当温凡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时，墙上的挂钟已经滴滴答答地走过了十点。
“温凡，你回来了，吃过饭没有？”女友窝在沙发里，一边看电视一边和他打招呼。
“吃过了。”
温凡换上拖鞋，把背包放好，然后走到沙发边坐下，并把女友抱在怀里，和她一起看起了电视。
女友趴在他怀里，换了好几个姿势，才找到一个舒适的。
过了好一会儿，正当他慢慢进入剧情时，女友突然漫不经心地问道：“你转正的事，怎么样了？”
“你说什么？”
温凡一时没反应过来，想了想才回答说，“你说转正啊，转正的事我问过主编，他没有说行还是不行，只说让我好好工作，既然他没有直接批评，那应该有戏吧？”
“那就好，”女友松了一口气，随即出主意道，“要不，你去买点礼物，送给你们主编，让他帮你说说好话？”
“不用，礼物重了我们送不起，礼物轻了主编看不上，与其乱送礼物惹主编不高兴，还不如踏踏实实工作，把单位安排的工作做好，让主编更加省心。”温凡想了想，拒绝了她的提议。
女友“哦”了一声，反过来劝慰他：“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转正肯定没问题。”
“那是当然！”
温凡嘴上回答得十分硬气，甚至显得有些臭屁，但心里连一点底都没有。
他工作的单位叫蓉城都市报，隶属于蓉城报业集团，是华国排名前三十的都市报之一。
虽然近些年纸媒持续衰败，有门路的新闻工作者，不是转行从政或进入企业，就是自主创业玩自媒体，但正规报社的大门依然不好进，普通人想顺利转正依旧十分困难。
以温凡为例，和他同一批进入报社的人有十多个，而转正的名额却只有三个，谁能转正谁不能转正，看的不仅仅是工作态度，也不仅仅是工作能力，还有背后关系，以及指导老师和主编的评价。
论态度，论能力，他自问不比别人差，但论关系，论溜须拍马，他真的一点信心也没有。
当然，这一点他不会和女友说，免得她为自己担心，自己每天早出晚归，忙得没有时间陪她，已经很对不住她了，再把工作的烦恼加到她身上，他哪里舍得。
“对了，你明天有没有时间？”女友突然问道。壹趣妏敩
“什么？”
温凡先是不明所以，随即一拍脑袋道，“有，当然有时间！明天是我们认识三周年，其他时候再没有时间，明天也肯定会有，不管你想去哪儿，我都陪你一起！”
女友给了他一个“算你识趣”的眼神，喜滋滋地说道：“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吧，看完电影再去逛街？”
短短一天时间，根本去不了太远的地方，也安排不了多少活动，加上她不想让男友太累，所以想来想去只想到这个方案。
她甚至连要看的电影都选好了，上午看《黎明追击》，晚上看《非诚勿扰》，因为男友喜欢看动作片和科幻片，她喜欢看爱情片，这样一来两个人的爱好都兼顾了。
“好！”
温凡一口答应下来，最近偷票房事件闹得挺凶，他正好过去电影院看个究竟，也算是生活工作两不误了。
在蓉城都市报，他负责的是娱乐版面，由于经费有限，娱乐版的内容大部分来自其他媒体，他要做的只是把这些内容，改头换面重新编辑一番，真正属于原创的东西其实很少。
如果他能发现一个大新闻，如《黎明追击》偷票房的证据，并根据自己的发现，撰写出一篇有影响力的原创文章，那肯定对他的转正所有帮助。
想到这里，他直接掏出手机，开始在网上订票。
然而，当他打开手机上的订票软件，找到《黎明追击》的上映场次时，却忍不住“咦”了一声。
“怎么啦？”女友关切地问道。
“《黎明追击》晚上十二点档的票卖完了，上座率竟然高达百分之百！”温凡满脸的不可思议，瞬间意识到自己发现了一个秘密，如果这个秘密是真的，那他转正的机会起码能多五成。
“卖完就卖完了，只要其他时间的票还有就行，你说谁会晚上十二点去看电影，等一部电影看完，那不是要到凌晨两点了？”女友浑不在意，她的关注明显不在点上。
“是呀，谁会晚上十二点跑去看电影？”温凡哈哈一笑，搂了搂自己的女友，觉得她不愧是自己的幸运星，果然有旺夫之象。
《黎明追击》这部电影，晚上十二点的票早早卖完，其他时间档包括晚上八点的场次却还有票，这种情况绝对不正常，很有可能是千里影视自己包场刷票房，只要自己在这个时间溜进去，把空荡荡的放映厅拍下来，然后和售票软件上的“已售罄”放在一起，就能把他们的把戏拆穿。
再进一步，如果自己能想办法拿到影院的内部数据，比如每个场次的票房收入和上座率，那结果更是无可辩驳。
独家新闻！
声名大噪！
顺利转正！
升职加薪！
温凡一想到这可能随之而来的后果，便忍不住兴奋得浑身颤栗，恨不得大喊一声：“大丈夫建功立业，就在今朝！”
第二天上午，温凡在观影时发现，《黎明追击》十点档的上座率非常低，偌大一个放映厅，坐了人的位置还不到三分之一，这里面虽然有非热门场次的缘故，但影片的人气还是可以窥一斑而知全貌。
等到晚上，他陪女友去看《非诚勿扰》时，特意留意了一下《黎明追击》的人气，发现后者的观影人数只比上午多了一点点，上座率预计从30%上升到40%多，远不如前者的80%。
从人气上看，《黎明追击》明显要差一大截，即便有场次多的原因，其票房也不可能像千里影视公布的那样，是《非诚勿扰》的五倍有余，这进一步印证了他的猜想——里面绝对有猫腻。
可惜的是，晚上十二点的偷拍行动宣告失败，因为《黎明追击》的放映厅大门紧闭，他直接吃了个闭门羹。
好在，他要的新闻素材，已经足够了。
光是零点场的100%上座率，以及其他场次不到50%的上座率，便足以说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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