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在洞中看不到外面的情形,不知道来的是敌是友。
“不要怕,我出去看看。”严思齐将金灿灿拿走的匕首找了回来,收回靴筒内,艰难的爬出了山洞。
金灿灿焦急又紧张的等在山洞里,不一会严思齐就回来了,他一边遮掩洞口一边道:“下面应该不是我的人,如果是自己人,此刻定然会大声呼喊的。”
“那他们会不会发现这里,爬上来呀?”
“有这种可能”严思齐一边拿水淋灭火一边分析:“现在是夜里,他们看不清上面的情形,一旦天亮,就能看出此处可以藏人,那时一定会有人上来的。”
金灿灿急的声音都颤了:“那我们怎么办呀,大人!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非要追杀我!”m.sxynkj.ċöm
严思齐缓缓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见机行事吧,我的人应该也快到了,他们没见到我们下山,一定会在附近寻找。”
火堆一熄灭,洞里顿时冷了起来。
严思齐靠回洞壁开始养精蓄锐,他拍拍旁边的空地示意金灿灿坐:“趁这会儿睡一下,等天快亮的时候,我们就寻了铁索下去。”
说着伸手将金灿灿原本盖在他身上的斗篷扯下来给她盖严,又将他的斗篷也往金灿灿那边让了一大半:“后半夜还会更冷,小心着凉。”
金灿灿坐在他旁边有些气愤的嘟囔着:“下面群狼环伺,我怎么睡得着嘛,合着不是来杀你的!”
严思齐在心中反省:纵是再洒脱的女孩子,面对这种事情也会敏感又多疑,自己该细心安抚才是,而不是如此云淡风轻的,让她误会自己不在意她的生死。
半柱香的时间。
严思齐在黑暗中听着金灿灿均匀的打鼾声闭了闭眼——我刚是疯了才做那许多感慨的,多疑的只有我自己!
严思齐又好气又好笑,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金灿灿靠的更舒服一些,又给她重新围了一下斗篷,自己也闭目养神起来。
她安睡,他便可以不睡,就这般为她守着。
又过了许久,就听外面扑通一声。严思齐猛地坐直,下意识用手捂住金灿灿的嘴巴。
金灿灿也被惊醒了,紧张的用手攥住严思齐的胳膊。
就听外面有人高声喊着:“老大,你们别上来了,这铁锁太冰了,我手心都粘掉了几块皮。”
接着就听下面依稀也回应了几句,外面的人又回到:“一定搜仔细,放心。”
说着,脚步踩着大雪的咯吱声越来越近,来人小声嘀咕着:“嗬,这还真藏了一个洞,下面是一点都看不出呀!”
被发现了!
严思齐和金灿灿对望了一眼,他们眼睛已经习惯了洞中的黑暗,依稀能辨别出对方的表情。
严思齐示意她不要出声,将她拉至身后护着。然后轻轻地从靴筒中抽出匕首,小心的埋伏在洞口侧面。
如果那人探身进来,正好可以从侧面一刀封喉。
果然,脚步声停在了洞口前,来人几下踢开了洞口的树枝,但是没有继续动作,想是也在试探。
严思齐也没有动。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
迟则生变,金灿灿真怕他转头去喊更多的人上来。
她灵机一动,从严思齐身后小心的跑到了洞中央,假装抽泣了几声。
那人听到了女人的哭声,立刻跪在洞前,将上半身探了进来。外面已经有了些许光亮,加上天地间白茫茫的雪光,他在洞口能清楚的看清洞内。
只见一直寻找的那女子一人跪在洞中央嘤嘤的哭泣着:“大哥,你就饶我一命吧!”
黑衣人轻哼一声:“嘿,这一万两的赏,归我……咯啰咯咕咕”
他像是奇怪自己的喉咙为什么会发出漏气般的咕噜声,一双手摸上脖子,却摸到了又热又粘的东西哗哗往下淌。
他凸出的眼球往旁边斜去,就看见严思齐如冷面阎罗一般立在旁边,拿着一把匕首,在他肩头的衣服上擦拭了几下。
他上半身倒空在洞口的姿势加快了失血的速度,不一会,整个人就像是被放干了血的公鸡,死前没再能发出任何声音。
严思齐将他从洞中推出去,自己也跟着出了洞,又将他上半身略微探出平台一些,让崖下的人能依稀看到一点。
接着,他也吹了一声诡异的口哨,模仿黑衣人的声音喊道:“老大,这上面有些痕迹,看样子已经顺着铁索又爬上去了!我休息一下也顺着铁索往上爬,你们也赶紧绕路上山来!咱们山上汇合。”
下面的人果然信以为真,回复道:“好!发现踪迹,第一时间放暗号!”
严思齐又将人拖回洞口,一脚踹进洞中。
他本就身上有伤,这一顿动作,伤口处再次浸出了血。金灿灿赶紧上前帮他用手压住止血。
他不在意的挥挥手:“等下山下的人一离开,我们就沿着铁索下去,刚好和他们岔开。你委屈些,换上他的鞋子,以免等下叫他们循到女子的鞋印。”
金灿灿听话的将那黑衣人的一双靴子脱下来,无意中看到了黑衣人脚踝上有个奇怪的纹身。
看身体是只老虎,纹的相当精细,连老虎耳朵上的绒毛都纤毫毕现。可是虎脸却被一个狰狞的疤盖住,简言之,就是一只被毁容的老虎。
那圆圆的疤痕上似乎还有字,金灿灿只来得及辨认出“厂”字,就被严思齐匆忙的拉着站了起来:“快!”
她来不及细想,匆忙将靴子套在自己的鞋子外面。
严思齐已经将她的斗篷抖好,上前给她裹了,仔细的系着带子:“斗篷就反着披”白色的水貂绒在雪地里更好掩护,他自己也反披了斗篷
“嗯”金灿灿顺手接过他手里的带子,麻利点帮她系好。
俩人默契的如同老夫老妻一般。
严思齐率先出了山洞,仔细巡视,山下的黑衣人已经离开。
又将金灿灿也拉出洞口。
一条粗粗的铁索就安静地垂在旁边,铁索上挂满白色的冰碴,像是贴着峭壁蜿蜒的白花大蛇一般。壹趣妏敩
金灿灿探头看看了悬崖下面,应该还有十仗余的深度,这要是一个不小心掉下去,就算雪再厚,也会摔死吧。
她吸了一下鼻腔里的冷空气,一脸悲壮的看着严思齐:“大人,我要解释一下。”
严思齐有些诧异,他看了看悬崖上方:“晚些再说,今日是晴天,等下无……黑衣人到了崖上,能把这里看的一清二楚。”
“不行,我怕我等下会摔死,就没机会说了。”金灿灿不依的躲了一下脚,一双大鞋显得她楚楚可怜。
“那你说”严思齐有些无奈的看着她。
“俊俊是我以前养的一条大傻狗,你不要吃醋。”
严思齐一怔,随即想起俩人刚掉下来的时候,金灿灿昏迷中喊得那几声“俊俊”,自己当时心中既嫉妒又难过,还带着一些莫名的怒火……
想是这么想,口头上却说着:“本官知道了,不曾嫉妒这些。”
说完,试探着用手握住了那铁索。这一握,仿佛握住了整个冬天的冰,他手几乎失去了知觉,赶紧往回收,才保住了手心的皮肤。
金灿灿也想起了那黑衣人的话,她从袖带里摸出了几块布条:“大人,把这个缠在手上吧,既防滑也保暖。”
严思齐伸手让她缠了,这布条分外柔软,还带着金灿灿些许体温,他顿时觉得手上充满了力气。
严思齐站定,示意金灿灿到自己背上:“我背你下去。”
“不不不,我自己爬,两个人太危险了,况且你还受了伤”金灿灿连忙摆手拒绝。
“你信不信我?”严思齐认真的看着她,他目光中带着坚定,让人忍不住想要托付与他。
“信!”
就这样,严思齐背着金灿灿,小心翼翼的沿着铁索往下滑着,因为背上有人,所以他时不时用脚抵住崖壁,尽可能放慢了下坠速度。
大约一个时辰,他们才堪堪接近地面,脚下的地势已经变成了缓坡。严思齐后背的衣服已经被汗湿透了,整个人都冒着腾腾热气。
金灿灿心疼的用袖口给他擦着额头上的汗:“大人,休息一下吧,咱们这就算到地面了,剩下的路我自己可以走。”
“好”严思齐在旁边找了一颗大树,俩人坐在树下,稍事休息。
金灿灿从口袋里又摸出了一块糖,举在严思齐眼前:“最后一块了,补充些体力。”
严思齐下意识往后让了一下身子,微微皱眉道:“你留着自己吃,本官又不是孩童!”
岂料金灿灿两下剥掉了糖纸,没等严思齐嘴巴合上,就塞到了他嘴里:“那怎么办,你已经吃在嘴里了,是想要再喂给我吗?”金灿灿一脸坏笑的看着他,甚至还故意朝他抬起了下巴。
糖很甜,一入口就黏在他的牙齿上,他不得不用舌尖反复去勾弄它。
严思齐突然无师自通的悟到了金灿灿与这糖的共通之处——又甜又粘人。她会不会也需要自己用舌尖去反复勾弄呢?
严思齐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赶紧低头假装摆弄起他手上缠着的布条。这么一摆弄,他才注意到这布条上还有宝瓶暗纹妆花。
她一个大家闺秀,却总是带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在身上,糖也是,布条也是。
他带着些转移话题的想法,抬头取笑金灿灿:“你怎么还随身带着布条?”
“是给你包扎伤口剩下的”金灿灿坦然自若。
“包伤口剩下的?你哪里来的布料,上面还有妆花?”
“我的里衣呀!”
没等金灿灿“呀”字出口,严思齐身形不稳,整个人顺着缓坡往下滑去。
她的里衣如今正贴着我身上,这女子果然是个粘人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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