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三,便是皇后的生辰了。
今年皇后的生辰,据说是要按万寿节规制特办。
从朝廷百官到市井百姓,皆道陛下对皇后娘娘盛宠有加,伉俪情深。
有些脑筋笨的,自以为嗅到了某种预兆,已经开始向五皇子示好了。
旁人不知,一切不过是金瞳真君窥探天机,要借着这宫宴替皇帝冲喜而已。生辰当日他要做法,将皇后未尽的生机,吸迁给皇帝,以扭转帝后命格。m.sxynkj.ċöm
圣旨下来的时候,孙皇后满脸动容,笑中含泪的领旨谢恩。
等传旨官一出去,她便不屑的哼了一声:“皇帝不仁,就别怪本宫不义了。”
“是”李吉温顺的递过来小臂,搀着皇后往坐塌上去。
她让金瞳真君给皇帝提议的时候,怕皇帝不应。毕竟为皇后大办寿宴,难免引得举国上下揣测圣意。
还是听了李吉的建议,编造了扭转命格,吸迁生机的说法。
果然,老匹夫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他既然可以毫不留情的想要吸本宫的生机,那本宫自然可以置天家尊严与不顾,让他自食恶果。
很好,一箭双雕。
按大熙祖制,皇后的生辰,是由诰命夫人携礼入宫庆祝的。
而万寿节,也就是皇上的寿诞,则是由百官携家眷同赴紫英殿,参加一整日的宫宴庆典。
皇后到不了前朝,便想出了这样一个百官都能在场的办法。
六月初三那日,宫内外都洋溢着一片喜气,紫英殿内外宫人如织,忙碌而有序。
没人注意到,一顶不起眼的小轿,不按规制的直接抬进了景阳宫。
皇后要人将金灿灿提前接进宫来。
景阳宫内,几个宫女正在为皇后梳妆。
皇后今日着了明黄色的织金缎朝服,前后心各绣了一条正龙,腰部以下绣有行龙穿云海,大腿处还缀满了八宝寿山江牙立水纹饰,头戴六龙三凤斗冠,坐在那里,端的雍容华贵,一派天家威严。
“皇后娘娘千岁。婉儿祝皇后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金灿灿规规矩矩的行礼祝贺。
她带的贺礼是一套雪玲妃护肤品,花露、面脂还有香粉、头油,一套装在精美的锦盒里,因此心疼的很。
皇后娘娘坐在那,等着宫女搽完最后一抹胭脂,才微微动了动身体,看了她一眼:“起来吧。”
她说完,递了个眼色,李吉便让殿内的一众宫人下去了。
他最后一个出门,反身关上了殿门,自己就守在门口。
“你可知道,本宫召你来所为何事?”皇后娘娘一双秋波中带着寒意,有些审视的看着金灿灿。
还能为何?严思齐说你要拿太子身世做文章,我便是印子。
金灿灿想着,嘴上却乖顺的回答:“婉儿不知。”
皇后站起身来,往金灿灿这边走。
今日她穿的颇为繁复,头上凤冠又重,因此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摔跤。
而金灿灿就站在原地,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呆呆地看着她,连扶都不过来扶一下。
皇后有些不悦的睨了她一眼。这乡下来的野丫头,果然没有眼色。
这个认知让她有些矛盾。一面觉得她这样倒是好拿捏些。一面又担心她会一紧张出了什么差错。
“宫宴上,本宫说什么,你点头就可。这事成了,你便是本宫最亲的女儿,将来本宫一定给你寻个王侯将相,风光大嫁”皇后颇有耐心的许诺着。她都听说了,她自从被赐给郑念作对食,受了许多侮辱。
我信你个死老太婆坏的很,还王侯将相,就算不杀头,也会把我赐给什么岭南漠北的野蛮族落作和亲郡主吧,金灿灿腹诽着。
“婉儿只愿一辈子伺候娘娘”金灿灿毫无感情的说。
皇后只当她木讷,心中越发看不上眼。
正说着,外面李吉禀报:“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到了。”
“他来干什么!”皇后不悦的皱起了眉毛,指指金灿灿的脸:“面纱带起来!”
太子一进来,金灿灿便有幸见证了两世为人所见过的最精湛的演技,奥斯卡欠他们一车小金人。
太子完全像变了个人,恭恭敬敬的给皇后行了礼,却被皇后拦住了。
“太子怎么这样早就入宫了”皇后的慈爱从双眸迸发到每一根发丝,说着目光便落在了太子的衣服上:“才刚入夏,穿的这样单薄,早晚还是要小心着凉,你身子骨差,一着凉怕是要大病的。”
太子微笑着入了座:“儿臣正年轻,哪有那样容易生病。倒是母后,过完成生辰便四十了,要格外注意才是。”
金灿灿:……我怀疑你们在对骂,但是我没有证据。
一番寒暄,太子目光便落在了金灿灿身上:“这便是母后认得义女,儿臣听闻,唤作婉儿?”
没等金灿灿回答,皇后便紧张的走下来,因为行头重,又差点摔倒:“婉儿出身乡野,不懂规矩,不要冲撞了太子。”
太子便和蔼的笑了,朗声道:“既然是母后的义女,那便是孤的妹妹,何谈冲撞。”
那温润宽和的样子,和说“见了我不叫哥,真是没礼貌”的人,谁能想得到是一个。
金灿灿见皇后阻止,便没说话,很配合的低下了头。
“陈三”太子朝门外喊了一句,陈三是他的贴身太监。
“你要干什么!”皇后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度,用力地扯住了金灿灿衣袖,将她拉到自己身边。
太子对她的异常似乎毫无察觉,对进来的陈三道:“孤给母后的生辰礼中,有一枚水头极好的玉镯,你且拿出来。”
他说着,又极其恭敬地对上了皇后苍白的脸:“母后,儿臣不知婉儿妹妹在,没准备见面礼,只好从给母后的贺礼中挪用了,还望母后不要怪罪儿臣。”
皇后有些讪讪:“不,不会”,她说完,便命令金灿灿:“得了太子的赏,便谢恩出去等开席吧。”
说完,又走到门口去叫李吉,低声吩咐了几句。
趁皇后转身的间隙,太子朝金灿灿耸耸肩,小声道:“我只是吓吓她。这镯子贵的很,你可收好,晚点还给孤。”
金灿灿:……有必要这么小气吗,你本来也欠我一份见面礼吧。
她想着,气鼓鼓的两下拿出了镯子,用力套在了手腕上,你别想拿回去了。
金灿灿被李吉带往紫英殿的路上,正遇到严思齐身后带着东厂一众千户。
“大人……”金灿灿有些讨好的喊了一句。
今天早上两人嬉闹的时候,她呈口舌之快,将当初严思齐在粉黛阁用她的胸罩包扎伤口,还有在大茂送别亭其实是她把严思齐亲晕了,以及之前那次根本不是什么留下血脉而是严思齐失禁了,这三件堪称严思齐黑历史的真相一股脑告诉了他。
严思齐当时就黑了脸,起身便走,连句话都没留。
严思齐睨了她一眼,有些阴阳怪气的回了一句“郡主”便不再说话。
金灿灿尴尬的回头看了一眼李吉,李吉是最有眼力见的,立刻往后退了数十步。
严思齐身后的东厂一众千户看着李吉退,便也跟着往后退。众人一退,便显出了被金灿灿戏称为“东厂警犬”的刘千户。
刘千户左右看了看,不晓得大家为什么都往后退。
严思齐阴恻恻的说:“刘千户若是不忙,便在这站上一日吧。”
刘千户大惊,怎么还能罚站呢,我做错了什么。但他不敢违令:“是!”一个合格的下属,就是要不问原因,只管执行!想到这,他腰杆站得更直了!
“滚”严思齐气得抬腿就是一脚。
刘千户借着力,踉跄退出了好远。
那滑稽的样子,逗得金灿灿一下子笑出了声,这刘千户嗅觉确实灵敏,可“视觉”就差上许多了!
见她笑,严思齐面色更冷,语气也有些凶:“郡主支开旁人,可是有何要事?”
“你别生气了”金灿灿轻轻扯上他袖口摇了摇:“我胡说的。”
严思齐冷哼一声,用手抚着袖口并不存在的褶皱,阴阳怪气更胜一筹:“郡主牙尖嘴利,怎么会是胡说”虽然他自己也不太相信。
“你不要这样阴阳怪气”金灿灿往他跟前靠了一下,神色怯怯,声音也小了许多:“你这样冷冷的,引得我好想把你……推倒。”
严思齐:!!
“我哪里牙尖嘴利,不信你亲亲看,哪次咬过你,倒是你,每次咬的我……”金灿灿越说声音越小,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咬的如何?”严思齐追问道,他记得他有一日把她嘴唇咬破了。
她难得害臊,这让他起了一丝捉狭的心思,不能每次都是自己被勾的面红耳赤。
金灿灿环顾了一遭,没说话。
“到底如何?”严思齐作势抬脚要走。
金灿灿慌忙拉住他,一咬牙:“咬的我脚趾头痛!”说完脸上已经红的要滴血了。
她是放肆些,可这大庭广众的,她不知道严思齐为何要逼自己说这些荤话,他不是最克己复礼的吗。
严思齐气结,说嘴的事,扯什么脚趾头口……
他那日扯着她脚腕,目光落在她脚上,那脚趾头圆润莹白,比她人乖巧了不知多少,他一时起了欺负的心思……
周围一众千户,虽说没听到前面的话,可后面这句,因着金灿灿着急声音没控制好,他们可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
掌印大人比传说的还要凶残!
这要是传出去,他们太监怕是再也找不到对食了!
还是刘千户“机灵”,他立刻作出了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干笑着:“呵呵,正常,寻常人家都是这样的!”
一众千户都忍不住狠狠瞪向他,你不光嗅觉灵,听觉也灵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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