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棚下,两个年轻男女在热络交谈。燕樱做梦都没有想到,仇阿鲤会来找她,会来和她话家常。
她从小就爱和仇阿鲤玩,因为性格家境原因,她向来是咋咋呼呼的,没个女孩样。同龄女孩不愿和她玩,同龄男孩老是欺负她,而只有仇阿鲤会把她当做真正的女孩温柔对待。
仇阿鲤离开余叶村时,她已经懂事,对仇阿鲤早就生有眷恋。过了几年,她稍微长大后,听人说仇阿鲤遭遇坎坷,最后在仇府站住脚。
她一直默默想念他,直到来飞格馆后,她会时常去仇府外面,期望能见他一面,哪怕他可能忘记自己是谁了。
没想到他现在居然主动来找自己,说还记着自己,她哪能不开心呢。这些天因为子吴的事,她心里颇为难受,如今见到他,心中阴郁散去,什么事都比不过当下。
叙旧过后,仇阿鲤问:“对了,我听说你们馆里打杂的子吴被捕了?她去哪了啊?怎么又突然回来了?”他此前本想打探子吴的事,没想到子吴竟然回来了,还被捕到牢里去,这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也好,既然人回来了,子吴真是来自那异族的话,他要是能凭借子吴,顺藤摸瓜找到异族,岂不美哉?
“唉,子吴哪都好,就是嘴太严,太神秘。她这次去哪了,又从哪来,我们都不知道,她没说。加上官府管得严,不让我们去探望。我们就是想问些什么都没得问,不过宿平哥通了好几次关系,希望能问到什么吧。”
“我听坊间流言,说她来自某个神秘的部族,不知是不是?”
她摇摇头,“当初子吴在馆里的时候,关于自己的来历只字未提,走的时候更是悄悄地,我们哪知道。不过关于子吴,我倒是遇到过她的一桩怪事,你可不能和别人说起。”
仇阿鲤点点头,随后她在他耳边一阵耳语。听罢,他颇感震惊,他自是相信她说的都是真的,听她怎么一说,子吴确实可疑。sxynkj.ċöm
但现在子吴关在牢里,他没办法靠近。他倒是希望此案能尽早定案,不然会夜长梦多。关于异族的事,幸好他还打听到有个知晓内情最多的人,他打算去拜会一下。
县衙牢狱中,阴暗光线,发霉的禾杆堆,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酸臭味。子吴抱膝缩在角落里,眼中满是无助。
公堂之上,县官询问,她承认匕首是她所有,她绝对没有杀害十公,可似乎除了戚宿平等人,没有人愿意相信她是清白的。
她知道外界和九里一样,杀人必须以命偿命。倘若他们一味认定她就是凶手的话,那她岂不是必死无疑?她也为十公的死伤心,更想找出凶手来,偏她现在困在这什么都做不了。
“唉。”她无奈叹息。这是她生平第一次被人冤枉,心情很复杂。要知道,九里和外界相比来说,格外单纯。
在九里,族人相处直接,有仇有冤当面说,打一架之后可以再次来往,不计前嫌。无论是谁做错事,都会自己承认,不是你做的,便不是你做的,没有人会怀疑,人与人之间是互相信任,很少会猜疑。
想着想着,她眼泪掉落。随后她擦了擦眼泪,把头埋在双膝间,黑暗笼罩着她。
“子吴!”
她猛地抬头,见竟是戚宿平提着食盒来了,她不禁哭得更厉害,伸出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说:“宿平,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杀十公……”
戚宿平显得比她更为焦急,“我肯定是信你的,可只有我信没有用,官府不信,别人不信。为今之计,只有找到真凶才能为你洗脱嫌疑。不过在这之前,你必须把你离开那晚发生的事如实说来。”
她点点头,她明白这事的严重后果。
“那晚你究竟去过清闲居没有?”
她一顿,不知该如何说。
见她犹豫,戚宿平急切地抓紧她的手腕,说:“子吴,这件事很重要,你必须说出来,不然人人都会说你是凶手。我自是信你的为人,但我该拿什么去证明你不是凶手?”他急得脸色发红。
看到眼前的人为她如此担心,她不能再闭口不谈。她想了下,还是硬着头皮点点头。
“那你去做什么?”
“我……”她低着头,咬住嘴唇说:“我是去找焰石。”
“焰石?”他记得那天十公拿布袋去祭拜白父,听说布袋里装的便是焰石。他对焰石了解不多,只知焰石是川溪古物。
“嗯,我到这里来,正是为了找焰石。焰石对我家乡很重要,我必须找到。”
“你那晚是去偷焰石?”
“是,我怕会遇上坏人,就带上匕首,但我绝对没用它杀十公。那晚我偷到一半,被十公发现了,十公说我是焰石的有缘人,就把焰石给我,我拿到焰石后就赶紧回家去。”她故意省略狼皮一事,也暗自庆幸她当时揭穿十公的谎言,不然她真要错杀人。
“真的?”
“真的啊。”
他这才彻底舒了口气,知道她那晚发生的事,这就够了,其余的他会来想办法。“当时你离开祭祀屋,有没有看到什么人去过?”
“我拿到焰石便离开,其余的我是再不知道。”
戚宿平离开牢狱后,她不禁在想,会是谁在她离开后,拿她落下的匕首杀死十公?听戚宿平的意思,那凶手似乎和她一样在找寻某样东西,会是焰石吗?
飞格馆中,因着子吴被捉的事,众人一筹莫展。戚宿平告诉大家,子吴承认那晚确实去过祭祀屋见过十公,还拿走焰石,但她绝对没有杀十公。
“子吴是哪里人,要焰石有何用?”陈登皱眉问。他多少听到坊间流出的那个谣言,对此有些怀疑,子吴会不会真是来自异族?眼下他顾不上那么多,还是想办法赶紧救出子吴,拖得越久,他怕官府会断定子吴就是凶手而草草结案。
“她不肯说,只说焰石能救她家乡。”戚宿平道。他在思虑,究竟会是谁杀害十公?凶手是否知道子吴来过清闲居?凶手是在子吴来的时候已经盯上,还是在子吴走后才来的?会不会想借此来嫁祸子吴呢?
“唉,子吴这孩子身上秘密太多,我们能信她,别人可不一定。”嘉娘子搂着熟睡的司儿说。“如今唯一的证据指向她,说她是清白的,谁能信。”
燕光说:“是啊,难救了,凶手又不会自投罗网,我们半点线索都没有。”
“那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子吴白白去送死吧。”燕樱说。虽然那天早上看到的事让她心里发毛,子吴身上的秘密也太多,她依旧选择站在子吴这一边。因为子吴总归是飞格馆的人,是他们的朋友。
戚宿平沉默许久,一想到子吴在牢狱中受着无妄之灾,心中倍感煎熬。“不行,我一定要救子吴出来!”
“怎么救,凶手找不到,你要劫狱?”燕光说。
这个主意戚宿平倒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此计策行不通,太过于冒险。临近黄昏,他独自去了清闲居,他想着凶手杀人,无论密谋行事如何厉害精明,总会留下痕迹和线索的。
十公早已下葬,清闲居成了废宅,又没人打扫,荒草丛生,落叶堆积,不过几天,院间已是荒芜凄清。他推开门进到祭祀屋里,他突然想到,子吴说她是从后窗进去正门离开的,而燕光来时祭祀屋是从里面锁上的。也就是说,凶手在杀人后没有从正门离开。
他四处张望,看到那扇后窗,他发现后窗口并不大,子吴身形小,出入自然没问题的,换了别人,就说不定。他猜测凶手可能是个男人,可如果是男人,难以通过后窗进来,那会从哪里进来呢?m.sxynkj.ċöm
末了,他听到屋顶上有声响,一看,原来是爬窜的老鼠。他人突然一楞,因为他看到离老鼠的不远处,便是屋顶,而屋顶,是有漏缺的。
他随即出门上了屋顶,发现瓦片确实有被人移动过的痕迹,他想凶手便是通过这块缺漏出入祭祀屋的。
“这怎么有块布的?”他在一片瓦片上发现挂有块碎布,像是衣衫上的角料。他拿起来仔细观察,发现布是麻布,做工粗糙。他在祭祀屋后面观察,凶手既然是从屋子后面离开的,杀人后必定会慌张不已,说不定会留下什么痕迹。
他仔细观察,发现地上有些许血迹,他一路沿着出去,半路上血迹又突然没有了。天已暗淡,看不清路,他才回飞格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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