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起绵绵不断的轻雨来,迷雾包裹着期山山林。幽鳌站在门前,在谋算着他的计策。许是为狼已久,他行事谋划多少会受狼性的影响,他又是习惯征伐的,他目前唯一的念头的便是杀与夺!
他心中怨恨积蓄有千年之久,如今他无须再隐忍,当初世人如何毁掉他的,他就要用更加残忍的手段来报复。他也知道寡不敌众这个道理,他再强大,以一人之力如何对付万千世人?
他打算秘密召唤外界诸狼,再加上天狼族人,应该可以形成一支规模不小的狼军。
而且他还打算如法炮制当初的做法,他要以狼心制成狼丹,让世人服下,都成为天狼族人,到时候全听命于他,等那时抢夺天下岂不是易如反掌?
想到这,他露出个诡异的笑容来。以眼前的情况来看,他第一步便是要征服百云壤,杀弱小、夺壮年。用不了多久,百云壤将会是他的领地。
“进来吧,小心沾了雨水。”肖莫娘贴心给他盖上披风。自从成为他的女人后,肖莫娘如同换了个人一样,温柔贴心,再不似此前那个做尽歹事的毒妇。
她现在满心只有他,再不理会其他事,她只关心他。多年的奔波劳累,因为有他在,她体会到被人爱护的滋味,找到了久违的归属感。
她可以依靠在他厚实的肩膀上,无须忧虑。现在的日子,是她以前盼都盼不来的。
“我近日要开始动手了,再住在这,会有诸多不便。未来一阵子都要住在深山里。”面对她,他才会觉得自己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不再是冷血的狼。
“我听你的,你去哪,我去哪。”
他看了眼天,算着天狼族人再不出动,他就得来硬的。
高家。为了避开戚宿平,子吴又躲到燕樱家去,她表面上一心逗着贵儿玩,实际上心里在想着别的事。
小羽就和燕樱在一旁纳针线,小声说着戚宿平和子吴的事。现在小羽和高三一已经不大在意子吴等人的来历,见证子吴和戚宿平微妙的关系后,他们决定化身为红娘,撮合子吴和戚宿平。因此,他俩一个在戚宿平身边,一个在子吴身边,观察对方举动。
“你是说,子吴没记起宿平哥?”燕樱问。
“是啊,你们之前不是在什么川溪就认得吗?子吴说不记得这事了。”
燕樱瞧了眼子吴,问:“是么,我怎么看着不像啊。”
“看着不像?失不失忆还能看得出来?”
“不是,如果子吴没有记起宿平哥,那算起来,他们在百云壤相识的日子,短得很。可你看他们的相处,哪像才认识一阵子的人。”
小羽点点头,“有道理,不过我看子吴,对戚大哥似乎有点疏远。”
这时,高三一急匆匆跑来说:“哎,子吴你在这就好。”
“怎么了?”燕樱问。
“还不是戚大哥,他伤没好,偏又淋了冷水,现在浑身发热,尽说胡话,嘴里一个劲喊着子吴的名字。”
子吴一听,什么也没说,立即随高三一回去。
燕樱笑了笑,说:“子吴她应该是记得宿平哥的。”
“为什么?”
“你没看她着急的样子,她是很在意宿平哥。”
小羽挠挠头,“我不明白,朋友间的关心不是很正常吗?”
“如果换做是别人,她不会这么担心的。”燕樱说,“就像你,只和三一斗嘴,我也没见你和别人斗过嘴。”
这话小羽是没听懂其中奥妙的,唯独这最后一句,她是似懂非懂的,她莫名害羞起来,“燕嫂子,你乱说的什么呀。”说完,她赶紧走开。
子吴赶回孙家,见到躺在病榻上的戚宿平,问酒老儿:“戚大哥怎么了?”
酒老儿摇摇头说:“大夫都交代他不能碰冷水,我不知道他抽的哪门子筋,竟然碰了冷水。看看,人都成什么样了。”
她见戚宿平脸色憔悴,终究还是不忍心,便守在床边照料着他。望着他,她再没有冷漠,而是温柔。
戚宿平能感受到她对自己的关心,不免心里欢喜,他问:“子吴,你真没生我的气?”
她拧干毛巾敷在他额头上,专心做着自己的事,漫不经心地说:“你好好休息吧,别想那么多。对了,大夫不都说不能碰水吗?怎么你不听?”
戚宿平一时语塞,他这还真的没法解释,“我,最近火气有点大。”
九里中,是阴沉沉的天,飘着不合时宜的风。银杏树下,祭祀台上,莫缺召集族人,把幽鳌归来的事说与众人听。
众人听罢,一片哗然。死去近千年的先祖竟然还能归来,实在是骇人听闻。且不说这事难以置信,就说幽鳌居然让他们去外界征战,简直是强人所难。
幽鳌的复活,对族人来说,忧大于喜。人人都知道幽鳌好征战,好杀戮,而族人已经习惯九里的日子,与世无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也许不是最好的生活,却是天狼人最后的归宿。
如今幽鳌让他们去外界,与人厮杀,他们哪接受得了。
虽说他们是兼有狼性,但他们是以人身生活的。面对猎物时,他们才会有杀心,要杀一个无辜的外界人,谈何容易。何况族人都知道生活不易,没有人愿意冒险去杀人,除非利益被侵犯。
看着台下族人一片沉默,莫缺想尽了办法,都想不到有什么法子可以阻拦这场浩劫。
良久,族长才说:“长老,真的没办法了吗?”他没想到当日莫缺之言,竟会成真。事实摆在眼前,不得不信。接二连三的异端,昭示着灾祸来临。
“什么办法都没用,我们的狼性因他而起,他能控制我们的狼性。我们只要化为狼身,就将听命于他。”莫缺说。
说话间,远处传来悠远的狼嚎声,莫缺身子一震,眼里闪过惊恐。没等他反应过来,台下的族人纷纷捂住耳朵,个个仰天嚎叫,嚎声惨烈悲壮,当真是恶狼化身。
除却年老者,多数壮年族人接连不断化为狼身,包括那些幼儿,一个接一个,发疯般向各处跑窜。他们撕咬树木,摧毁祭台,完全失去理智,仅剩兽性。在场的年老族人,包括莫缺,都无法阻止他们。壹趣妏敩
“你们快住手啊!快啊!”莫缺嘶吼着,试图阻止化为狼身的族人,奈何他们根本听不进,还险些伤害同族人。而后,他们像是有目的般,个个跑向斜挨崖。
莫缺想到了什么,惊呼:“不好!赶快去阻止他们!”
赶到斜挨崖时,他看到个个狼身族人像是不要命般,撞向通离口,哪怕撞得头破血流,也不肯放弃,任谁都阻拦不得。
狼身族人一个挨一个冲去通离口,撞得山石震碎,血珠落了一地。
眼看他们就要把通离口撞碎,若是通离口破碎,又不能弥补,意味着茫天幕要展现出缺口,再次出现在世上。
想到这,莫缺无奈叹息,他知道他们是受了幽鳌的控制,铁了心要去外界。他不能强留,要是再不打开通离口,怕是九里和族人俱灭。
万般无奈下,他只能转动石盘,念下百云壤的名字。当通离口出现百云壤的画面时,他们一个个的,没有丝毫犹豫,穿进通离口。片刻光阴后,九里归于安静,只是这份静,静得可怕。
“长老,这,这该如何是好啊?”
“是啊,他们这是要去送死呐……”
现在外界的天狼族人,要比九里多得多。而九里,仅存年老族人。
莫缺摆摆手,人已是失了神,看着族人离开,明知他们是往火坑里跳,他却无能为力。
其中难处,他是痛心疾首。他看着阴沉的天,喃喃道:“难道真是天要亡我天狼族?”无论是幽鳌,还是外界人,族人都无法逃过他们布下的劫。
幽鳌想重振天狼族,想卷土归来,这无可厚非的。可要以天狼族人作为代价,他是宁死不同意的。
况且幽鳌太自大,太残暴,族人听命于他,便是要用性命去拼搏。再者,他能预感到,幽鳌不会成功,哪怕是千年前,还是现在。
“不行,我就是豁出老命,也得保全族人。”他说。就是死,他也不想看到天狼族葬送在幽鳌手上,他要与天狼族共存亡。
夜晚的孙家,猫儿叫声、蝉虫鸣声,夹杂在一起,显得愈发静。这时,远处的狼嚎声划破黑夜的寂静,让守在戚宿平床边的子吴,心下一惊,立刻醒了过来。
明明狼嚎声离她很远,她还是能感受到这狼嚎声对她的折磨。
她捂住耳朵,紧闭双眼,尽量不去听。偏她体内的狼性,似乎要冲破所有束缚释放出来。她咬紧牙关,用尽力气要镇压住这狼性,她绝对不能被狼性所控制。
“啊……”强行忍住本性让她痛苦不堪,她倒在地上,身子缩成一团在翻滚。
酣睡的戚宿平听到有动静,迷糊睁开眼来,经过一天的修养和子吴的精心照料,他已然痊愈大半。他忙起身将子吴扶起,“你,你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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