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重新走回去的苌离似乎明了李稷方才的举动。一直以来,他在齐王面前应该是个对军事一知半解的人。

  待苌离回到兄弟两人面前时,便开口道:“王爷,臣方才与陛下在谈论剑术。”

  三月射典时苌离在校场之上的惊人表现,李秩和李稷都快把此事给忘了。

  而李稷面上虽然淡淡笑着,但心里不得不再次感慨苌离的聪慧,自己方才哪个举动她看明白了,而她自己会些功夫可是众人皆知之事。

  对于李稷的剑术,身为兄长的李秩是知道他几斤几两的。所以苌离的回答,让李秩根本无从判断她说的是不是实话。

  李秩笑道:“佐著郎若不提,孤都险些忘了你也是位高手呢。”

  “殿下过誉了,高手臣还算不上,只是略知一二。”苌离语气谦逊。

  “佐著郎过于自谦了,就凭你当日在校场之上露的那一手,若说你不是个高手恐怕无人相信。”李秩笑道。

  这时李稷接口道:“二哥说的是。朕还真是想知道佐著郎的剑术到底如何。”说这话的时候,李稷深深看了苌离一眼。

  明白李稷让自己带佩剑是何意了,现在苌离唯一担心的问题是,李稷总不会是打算亲自出马吧?

  李秩道:“届时还望陛下也邀臣一观,了却臣的好奇之心。”

  “那是自然。”李稷道。

  话已至此,苌离便没有再留下的必要了,李稷就让她退下了。

  从李稷那里出来不久,苌离就碰上了来传话的妍娘,说是明日射典,大长公主带她前去观礼。

  “有劳姑姑传话,代我谢过大长公主。”苌离极是客气的对妍娘道。

  待妍娘离开后,苌离对桑梓道:“把我的剑拿来。”

  很快,桑梓双手递上那把漱玉剑。

  苌离接过后一把抽出长剑,寒光照在苌离面上,更显她面上得肃杀之气。抬手画出一个漂亮的剑花,还剑入鞘时,案上那只烛台也应声一分为二地倒下了。

  “娘子,您此次随大长公主前来行猎,奴婢就纳闷您怎么把剑带上了。今日怎么还有舞起剑了?”桑梓问道。

  “因为有人想见识一下。”苌离答道。

  桑梓想了想能让娘子把佩剑带上的应该没有几个,便问:“不会是圣人吧?”

  “是他。不过想见识的可不止他一个。”

  “那娘子现下可要去练剑?”

  “我为何要去练剑?”这回倒是苌离不明所以了。

  “您近来如此忙碌,武艺难免有些生疏。您若是输了,这面子上恐怕不好看。”桑梓问道。

  “我本就是个文官,无论何人赢了我很值得高兴吗?只要输得不难看就行了。正所谓树大招风,我现在的麻烦已经够多了,若再出风头,你怕不怕我被风吹到天上去?”苌离道。

  桑梓笑道:“奴婢还以为您跟周郎君出去一趟心情会好呢,没想到您这一趟出去,这心情反而不好了。”

  “上至天潢贵胄,皇亲国戚,下至平民百姓,贩夫走卒,人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今日我说成钰任性妄为,其实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呢?若我肯老老实实地听从安排,也不会落入现在这个局面,说到底都是我咎由自取。”苌离自嘲道。

  桑梓看得出自家娘子出去这一趟必是遇上了什么事情,只是娘子不说,她也不好问,更何况身处此地,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所以桑梓终是没有开口。

  第二日一早,苌离便随着大长公主前往围场,临走之前她向桑梓交代道:“这样的场合我自是不能带佩剑入内的,若是过会儿有人来取的佩剑,你交与来人便是。”

  “娘子,您当真会在这种场合与人切磋?”桑梓道。

  “我不确定,但我由衷希望不是这样的场合。”虽然嘴上这样说,可苌离心中明白,在这种场合让自己大出风头,才像是李稷干的事情。

  由于此次射典不在长安举行,固而少了不少在长安的官员参加,不过这并不影响此次射典的盛大,因为各国使团也都派出人来了。而且因为是在猎场,所以此次射典改为了骑射,如此一来自然要比往年的射典更为精彩。

  在大长公主前往射典的路上,自然有不少人过来向她行礼问安。长安城内的大小官员们一向洞悉朝中各种风向,所以对着品级比他们低上不少的苌离,也极是客气的。大长公主涉足朝堂三十载,能得她这般另眼相看之人,只有苌离这一个。

  不过有一个人却是例外,便是太尉白崇勋。对于苌离,他只是几乎微不可查对她点了点头,然后他便对大长公主道:“看大长公主气色不错,想必是您还政之后的日子过得不错。”

  对于白太尉的暗地里的挖苦,大长公主恍如不觉,“那是自然,如今不用起早贪黑地为朝事忙碌,自是过得不错。倒是太尉要注意身子,虽说官员到了七十便能致仕,眼见您是没几年了,若是哪日因为身体不济,落得个晚节不保,毁了你忠臣美名可不好。”

  知道这二位相争多年,可苌离却没想到这二位竟到了这种地步。

  恰在此时,李稷的驾到打断了这两人对彼此的冷嘲热讽。李稷是算好了时间到场的,待众人山呼万岁后,射典便正式开始了。www.sxynkj.ċöm

  由于是跟着大长公主,所以苌离现在所在的位置视野极好。而且,包括李稷在内的其他皇族成员均下场去比骑射了,故而现在看台之上,除了苌离和大长公主再无什么人了。

  大长公主看着台下的盛况,突然道:“阿离可觉得我与白太尉之间过于不体面了?”

  虽然一早就猜到这二位之间,必定还有不少私怨,可被大长公主这么当面问到,苌离却不知要如何答了。

  大长公主知道苌离在为难什么,抬手示意妍娘带着众侍婢退下,道:“再无其他人了,你照实说就是。”

  苌离小心翼翼地道:“您二位政见不和也是常事,但如今这个样子,想来还有其他的原因。”

  “阿离果然聪慧,我与他之间的确有私怨。”

  苌离并不接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咱们中昱的女子,守寡或是和离之后再嫁也是常事,可我差不多是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就守了寡,之后也并未再嫁。”

  苌离在飞快思索着,看来此事与白太尉有关。

  “在我二十五那年,看上了一位朝中的青年才俊,那人一直对我若即若离,态度暧昧。直到某天,我才从先帝那里知晓,那人要做白崇勋的女婿了。”大长公主徐徐讲述着往事。

  苌离自幼就知道,虽说尚主是天家恩典,但领了驸马都尉后,从此只能是闲人一个。妘氏当年拒了两次皇家联姻,那是因为有这个底气。但对于其他大族而言就没有这么硬气了,故而通常都是长子出仕,次子尚主。可郎君们大都有自己的抱负,有几人真的愿意尚主,而当个富贵闲人呢?

  但此事对于大长公主却是难以启齿的羞辱,只因为自己是天家之女便被人这般辜负,而那人估计一开始便是无心,但碍于大长公主的身份却不明确拒绝,如此才靠上了白太尉这棵大树的。

  见苌离半天都不接口,大长公主回头看了她一眼,笑道:“看来阿离已经想到其中的关跷了。那时白崇勋已做到参知政事了,他的妹妹未有身孕就是正二品妃了。虽然论及在先帝面前的恩宠,倒是没人比得过我,可若说权势那时我的确是不如白崇勋的。”

  “您为何要与臣说这些?”苌离迟疑着问道。

  “原是个老生常谈的话题,不过我还是想着提醒你一句的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大长公主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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