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傍晚,面色蜡黄的岑淮出现在苌离面前时,叶秀等人都从他眼中看到发自内心的畏惧。苌离微微一笑,问向楚焕,“还剩多少人啊?”
“回郡主,还有三十二人。”
苌离语气和蔼地对岑淮道:“岑将军,阿芙蓉的事情咱们到此为止。望你记住今日的教训。”
“属下一定记得,请郡主放心。”岑淮忙道。壹趣妏敩
“我现在有件事情需要岑将军去办,不知岑将军愿不愿意辛苦一趟呢?”苌离愈发和颜悦色地问道。
“能为郡主效力,属下求之不得。请郡主吩咐。”
在叶秀的示意下,有人将了五颗人头依次摆在岑淮面前,他实在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而他打寒颤的原因并未是这五颗人头本身,而是从这些人头的发饰上他认出来了,他们全是匈奴人,其中一个他还曾经见过的匈奴右贤王。
叶秀笑道:“看来岑将军知道这些是何人的脑袋,这倒是省了郡主不少口舌。”
苌离在此时开口道:“西夏与中昱的防线上有多少将领是咱们的故人,这你是知道的。给你七日时间,东线主帅近日回寿春述职,让他们跑一趟云台山应该不难,在正月初一到阿耶墓前来见我。”
岑淮稍稍松了口气,这不是什么掉脑袋的差事,但……“启禀郡主,七日之内属下将您的话带到不是问题,可他们之中若是有人不来,这实非属下能够左右之事啊。”
“你只管带话,其他事情你不必操心。”苌离道:“况且还有楚焕带着人陪岑将军走这一趟了。”
当两人领命而去的时候,叶秀叫住了楚焕让他且等一等,然后送上一只小瓷瓶,道:“让他吃了大家都省事,免得你还要花心思盯着他。”
楚焕接过后,微微一笑道:“还是先生想得周到。”
只有师徒二人的时候,苌离自然就不是郡主了。“圣人不是不让你越过两国边境吗?”
“他不是也说只要不造反,我爱干嘛干嘛。”苌离道
“行,你爱干嘛干嘛吧。这世上能让你消停的,也就只有圣人了。”说完叶秀直接走人。
“师父去哪啊?”苌离问道。
“那几颗人头你怕是要带回长安的吧?就算是现在天气寒冷,我也得想办法处理一下,免得回长安的路上臭不可闻。”
苌离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叶秀前几日让人弄了些水银来。
待到正月初一那日时,苌离心中感慨万千。今年八月中各地乡试又会如期举行,原来三年过得这样快,原本说好的三年就这样被莫名其妙地延长了,可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呢?如果不曾遇见李稷,自己就剩一年左右的阳寿了。
对于李稷来说正月初一早上的祭天朝贺是不能免的,可这一年却又是不同的,因为在祭天的最后,李稷虔诚祈愿上苍保佑他的绾绾平安喜乐,长命百岁。sxynkj.ċöm
当苌离出现在靖东王妘铮墓前的时候,包括岑淮在内,已有六人等候在此了。那一双异瞳无需多言,几人齐齐向她行礼。
“大年初一让诸位跑这一趟,真是不好意思。”苌离面带微笑地对几人说道。
其中一人上前一步,极是恭敬地道:“郡主言重了,我等来见郡主是理所应当。”
看到这一幕,楚焕和叶秀不由自主地对视一眼,若在从前苌离是绝对压不住这些人的,但如今她用一身杀气让这面前这几个起码做到表面恭敬。对此叶秀心中很不是滋味,身为一个女儿家,她只能用这样的方法来震慑他人,今日是如此,以后也会是如此,她手上将要沾上多少人的鲜血已经不是自己可以想象的了。整件事情最可悲之处在于,自己当初让她去手染鲜血的时候只是想告诉她杀人不易,而今她是明白了。可正是因为明白,她要人性命的时候也不再有任何犹豫。
“之前诸位只是校尉一级的军官,又有三哥叛逃在先。诸位这些年来都辛苦了,且不说排挤打压必然不少,能活到现在已是不易。如此境地之下你们八位还能做到参将,实属难得。阿耶在天有灵必定欣慰,所以今日叫诸位前来是想与诸位一同祭拜阿耶以及我妘氏先祖。”苌离朗朗道。
既然到了旧主墓前,那么祭拜一番是理所应当。但包括岑淮在内,来的几人面面相觑,如今做到参将的共有八位不假,但今日到场的只有五位。不待有人开口询问,已经有人送上了另外三位的项上人头。即便已经习惯苌离作风的岑淮做了准备,他还是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苌离的目光从被岑淮招来的五人面上一一扫过,道:“我不管你们是出于何种目的来的,但既然来了,我这个旧主自然不会亏待你们,先随我一同祭拜阿耶。”
在苌离带头跪地之后,楚焕已经送上了她祭拜先祖的祭品,那便是已经被水银处理过的匈奴人的脑袋。
“匈奴不破何以为家,是我妘氏先辈的誓言。即便妘氏如今只剩儿一人,但妘氏给天下的承诺也绝不食言!今日是儿践行誓言之时,望阿耶还有先祖们保佑。”说完,苌离就重重叩首下去。
这番话虽然简单,可在场之人无不大受震撼,这是何等气魄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更何况匈奴六王其中五王首级在此,面前这位孤女是有实力说这话的。当苌离再度转过身来之时,岑淮等人看向她的眼神明显不一样了。
唯有叶秀例外,此时他想到的是长安城里那位教书先生,眼前的一幕让叶秀觉得,当谋士于郭先生而言都是屈才,他该去庙里给人算命才对。
苌离对众人说道:“我召诸位前来的目的,想必你们都清楚了。我不会强人所难,让你们造反。你们仍是西夏将领,为西夏抵御外辱是分内之事。匈奴人犯你领土,取三位参将首级,你们率军回击是理所应当。你们都是参将所能调派的兵马粮草都有限,而且这些年西夏的军费也不充足,拖欠军饷是常事。所以此次出征所需之资全由我出,西夏拖欠你们的军饷也由我出。我只有一个要求,此役之后这世间所有的舆图之上,不再有匈奴二字。”
这时,有人送上了苌离此前准备好的一百八十万贯。
苌离接着道:“我方才说了,不会亏待你们这些还念着旧主的人,这是我送你们一雪前耻的立功机会。妘氏铁骑与匈奴作战可从未输过,妘氏与匈奴的最后一战更应如此。”
看着这些人目光灼灼的双眼,苌离掷地有声地问道:“不知诸位是否愿意为我打这一仗?”
“末将愿意!”几人齐声答道。
这个回答自然在情理之中。不过苌离终究是在李稷身边待久的了人,她固然算计不过李稷,可若说她算不过面前这几名武将那就是笑话了。
“诸位也知道,我本是个已经死了的人,咱们原是不该碰面的。为免你们有人想要两面三刀,拿我去邀功请赏,就请你们各自留下能证明身份的信物。若是无事,此役之后我带着信物回中昱,咱们各自安好。若是有事……”苌离扫了一眼那三颗崭新的人头,悠悠然地道:“你们不是主帅,一家老小可都是随军的。就算只有一人长了不该长的舌头,另外四位也有知情不报的罪过。”
如此境地之下,五人也做不出其他的选择,只得乖乖交上信物,然后拿钱走人。
最后,在给自祖父起的每一位家人叩首之后,苌离就带着自己的人返回上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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