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次的拜访,虽然苌离也知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的道理。可若说她一丁点儿都不忐忑,那就是假话了。
临出门时,郭乔还宽慰她道:“放心,如今这个局面你定能全须全尾地回来。”
“先生为何如此笃定?”苌离问道。
郭乔道:“给崔家娘子医治的太医都没事,你还能有何事?”
“可大长公主为何要这么做?”其实这才是苌离最关心的问题。
自从第一次与大长公主相见后,她对自己的态度,苌离就一直不明白。虽然大长公主拉拢自己也无可厚非,可她的态度未免也太过亲厚了,真的是因为自己像她远嫁的女儿?苌离更明白官场之上,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大长公主一定在算计自己。壹趣妏敩
郭乔的答案简单明了,“因为你有用。”
一时间,苌离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能比清河崔氏用处还大?!”
“你我都明白,清河崔氏这个继后做不了太久。而你嘛,货真价实的进士出身,只要你不嫁人,便可永远立足于朝堂。她要的是自己的势力不退出朝堂,你觉得对于她来说,是把控你容易,还是清河崔氏容易?所以,你比清河崔氏好用。”最后,郭乔又补了一句,“况且,能把刺杀崔氏的事情做到这个地步,你已做到了常人不可及之事。大长公主是惜才之人,她会敲打你,但不会杀你。”
“多谢先生指点,儿明白了。”
郭乔还有最后一句,“记住了崔氏是风寒加重,跟你没有关系。入朝为官,该有的城府是要有的。”
“儿记下了。”
再次谢过郭乔之后,苌离便只身前往大长公主府。
目送苌离离开后,一抹忧色浮上郭乔的眉头。
方才的话其实还有一层,但他并未言明:苌离再如何好用,也没有清河崔氏分量。但清河崔氏与妘琬相比,后者不仅分量更重,还更好用。
如果说大长公主知晓了阿离的真实身份,那么她现在所做的一切便是顺理成章。对阿离的格外亲厚,以及诸多照顾。尤其是此次,几乎是把这笔账全算在了自己侄儿身上,否则即便她不想把此事拿到明面上来说,那她也该拿阿离来开刀,而不是拿圣人的近身内侍开刀。
在一旁的桑梓注意到了郭乔的神色变化,问道:“先生可有什么不妥吗?”
“桑梓,你觉得如果阿离被人以她的真实身份相要挟,她会如何?”
“奴婢觉得以娘子的性子,最恨的应该就是被人要挟,那人怕是活腻了。”
“若是那人她杀不了呢?”郭乔问道。
桑梓答道:“娘子可是个宁折不弯的脾气,就算不能起而相抗,那也断不会给那人要挟自己的机会。”
是啊,以阿离的性子,真到那一步她定会自行了断。而现下,大长公主还未能完全将阿离握在手中,否则只会逼得阿离自曝身份。这不是大长公主想看到的局面,至少阿离现在还是安全的。即便日后大长公主可以将阿离完全掌控,她所剩无几的时间,使得大长公主也做不了什么了。
这正是郭乔并不提醒苌离,大长公主可能已经知道她真正身份的原因,没有必要逼得她提前自行了断。
乘马车到大长公主府后,苌离依然是畅行无阻的待遇,无需拜帖,直接入内。
这一次,大长公主是在七夕那日举行宴会的水榭上见的苌离。
在苌离跟着府中仆从上船的时候,就在心中感慨过了,真是会挑地方。
出乎苌离预料,水榭之中只有大长公主和妍娘两人,此刻算上她,空荡荡的水榭之中也不过三个人而已。
“臣拜见大长公主。”
“阿离来了,起来吧。”大长公主保持着一贯的温和语气,顺手一指身侧的坐塌,“今日没有外人,不必拘礼,坐吧。”
“谢大长公主赐座。”
然后,苌离万万没想到的是,大长公主居然一上来问起的是,近来的几桩政务。
由于自己的最近的心思全在崔氏的事情上,苌离对于这几件政务并不上心,所以问答之间,她显然没有上一次的应对自如。
“这升了官,反而懈怠了。”大长公主虽然面色平静无波,可就是这波澜不惊,却让苌离体会到了何为不怒自威。
苌离立刻跪地请罪,“臣近日确有偷懒懈怠,有负您厚恩,恳请大长公主责罚。”
大长公主淡淡一笑道:“你近日懈怠是有,可这偷懒从何说起?与贵女们交往应酬,也是极累人的。”
苌离整个人微不可查的一抖,看来人家把自己的整盘棋都摸清楚了。“臣无可辩驳,恳请您责罚。”
苌离那细微的动作,当然逃不过大长公主的眼睛,到底是还年轻啊,大长公主沉声问道:“你可有什么要解释的?”
“臣无话可说。”
“除了一些涉及机密,还有内阁或是圣人留中不发的折子,其余均要在你们秘书省抄录留档,此事你应该知晓吧?”大长公主问道。
“臣知道。”
“从永熙初年开始,所有秘书省留档的折子,事无巨细你均要熟悉,九月初六那日我会问你,若有答不上来者,我定会重重罚你。”大长公主道。
九月初六,这是什么日子,在场之人心知肚明。所以大长公主此举的真正目的是什么,那就很明显了。
她不会像对待肃庸那样,直接打苌离一顿板子。但是对于苌离的惩处,就连妍娘都觉得,这绝对不能说比打在圣人脸上的板子轻。今日是七月二十,一个月出头的时间,要把八年来朝中政务全部了解一遍,这岂非人力可及之事?
“臣领命。”苌离面色不改地答道。
“可觉得时间紧迫?”大长公主笑着问道。
苌离只有干干脆脆两个字,“没有。”
这个回答,让妍娘再也难掩盖面上的惊讶之色,她真能做到吗?
大长公主却是面色不改,“那就好。”说罢,她看了妍娘一眼。
妍娘迅速回过神来,立刻会意,从远处端过一只大红朱漆鎏金托盘,上面盖着同样颜色的锦缎,向着苌离走来。sxynkj.ċöm
苌离敏锐的嗅觉已经告诉了她,那锦缎下面的是何物了,是鲜花制成的百花氛,气味与自己当日所戴的百花氛一模一样。
大红色锦缎拿开之后,七夕那日自己戴的那只香囊赫然躺在里面。事已至此,苌离毫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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