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此去得花上几日的功夫,你自然不用来伺候笔墨。朕准你几日假,对外就说你病了,在府中休息。若是有兴致,让安小娘子陪你去长安周边逛逛也好。”李稷道。www.sxynkj.ċöm
“请问陛下这是为何?”苌离有几分不解。
“今日早朝的时候,沈桢出任空缺的参知政事已经定下了。”李稷道:“近一两日诏令就会从门下省发出。”
“恭喜陛下。”
李稷瞟了苌离一眼,道:“这里面也有你的功劳。”
“臣不敢居功。”苌离又问道:“所以陛下是要等到诏令下来之后再去?”
“正是。”李稷含笑看着苌离,这是第一次自己在她那双如同枯井般的眸子里看到光芒。这光芒虽不明亮,甚至可以说是黯淡,但在李稷看来这已是灿若星河的明亮了。
李稷接着道:“事到如今冯惟钧该死了,按他犯下的事情,一箭送他归西着实是便宜他了。你其实也不是当酷吏的料,所以此事你还是别碰。”sxynkj.ċöm
在苌离看来这是李稷第一次有耐心跟自己多解释几句,不过她还是想问一句,“那陛下打算如何处置冯惟钧?”
“你当真想知道?”李稷反问一句。
“冯惟钧注定是要死在长安街头的,臣早晚都会知道的。与其道听途说而来,还不如陛下直接告诉臣的好。”苌离道。
“箭上会淬上磷火,朕打算当众烧死他。让旁人长个记性,通敌叛国的事情做不得。”说这话的时候,李稷一直偷偷观察着苌离。
自己终究是狠不过他的啊,苌离已然明了。“臣知道了,多谢陛下告知。”
“你……”李稷还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
看着李稷的欲言又止,苌离选择了告退。
之后的事情按部就班,沈桢顺利出任参知政事。
在李稷离开后的第三日,冯惟钧在被转押之大理寺的路上,一群不明身份的人偷袭了押送队伍,冯惟钧被带火的暗箭所伤,活活烧死在囚车内。除此之外,当日大理寺领头的大理寺少卿冉从兴也死于这场袭击,其余在场官员虽无当场殒命但都负了伤,有几人甚至是命悬一线。
整个过程十分迅速,那些人是早早埋伏在沿路的阙楼之上,因为他们避开了临街的那些阙楼,而选择了距离较远的阙楼,所以此前负责戒严的南衙禁军以及京兆府的衙役并未察觉他们。
待押送队伍走到埋伏地点时,十多支暗箭齐发射向押送队伍,所有人都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何事时,有两支弩箭已经射中了冯惟钧,他整个人当场就着了起来,撕心裂肺的嚎叫声响彻长安的街头,众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虽然反应快的人立刻意识到周围有埋伏,根据弩箭射出的方向马上派人去追,不过已经为时晚矣。偷袭之人远离出事街道,追击之人赶来之时他们早已无影无踪了,只看到他们留下的剩余弩箭和弓弩,除此之外未有其他。
整个袭击未有任何直接交手,事后查明偷袭之人早早来到他们事先选好的地点,看到押送队伍到来之后一齐出手。这些人皆是用弩高手,一轮弩箭过后他们就已经得手,众人还忙着确认弩箭具体从何而来时,他们完全可以从容撤退。为了方便掩藏行迹他们当时身着便装,还将偷袭所用的武器留在原地并不带走,已经隐于人群之中悄然离去。
这样一次袭击不仅震惊朝野,更是令整个长安城人心惶惶。这样的手法可谓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如果不是见到了他们用的弓弩,还有不少人以为这是一群鬼魅所为。更令人侧目的是,直接参与袭击的到底有多少人都不清楚,现场虽然有十多把弓弩,但是不能说明有多少把弓弩就有多少人,至于他们还有什么同伙,此前藏身与何处,事后又藏身于何处,甚至这些人到底还在不在长安城都没有人知道。
事情发生之时圣人还未返回长安,可是出了这样的事情,当然会有人第一时间向他奏报此事。圣人得知之后雷霆震怒是众人意料之中的,当场下令严查此事,三日之内必须把这群狂徒缉拿归案,其他事宜待圣人返回长安之后再说。
作为极少数几个知道真相的人,苌离再次为李稷的狠辣感到心惊,冯惟钧的死本是意料中事,可她完全没想到李稷居然还顺手要了大理寺少卿冉从兴的命。这个冉从兴不仅是冉相的嫡长子,更是太尉白崇勋的女婿,这个人的死影响可太大了。
出了这么大事情,追查一事自然是落在枢密院头上的,但苌离知道这件事情不可能有个真正的结果,无论是何人来背这个黑锅都是死路一条。对此李稷显然是早有打算的,因为转押冯惟钧的前一天,李稷的秘诏也被送到了苌离这里。
说是秘诏其实是一封信而已,打开来的同时,苌离一眼就认出了这是李稷的亲笔。其实也不过就是几句话而已,说白了就是一句嘱咐:从此刻起自己就是重病在身,无论何人前来都是卧床不起,起身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苌离明白朝中要迎来一阵滔天巨浪了,这一回李稷是要亲自搅弄风云,只是不知他的目标是太尉还是大长公主。她更明白的是,无论遭殃的是任何一方,甚至李稷打算将他们一网打尽,自己十有八九都会被牵连进去。因为以自己如今和李稷的关系,求情做保的也好,趋炎附势以求上位的也好,必然是有不少人要登门拜访了,所以李稷才让自己称病谢客的。
想到这里,苌离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或许从一开始就是李稷的算计好的!
他一直压着冯惟钧的案子不结,搞得朝中人人忐忑,这是他的障眼法而已,但是所有人都中招了!这里面最坐不住的自然是齐王,即便没有自己,齐王也会想办法搅黄李稷的筹谋。在枢密院的地盘上做事,想要毫无痕迹那是不可能的,但以齐王的秉性,他还是会下手的,更不必说他还有大长公主撑腰。
那时,李稷手里八成会握着齐王实打实的把柄。不过齐王的军权在手,李稷还是动不了他,但那时他完全可以自己跟齐王谈成这次交易。至于后面的这一出,苌离清楚自己能想到的事情,李稷不可能想不到。以如今情形来看,他是早有准备的,否则所有事不可能如此严密迅速。
苌离再次看了看手中的信,一切都在李稷的掌控之中,包括自己,所有人都是他的棋子,无人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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