苌离是连夜赶路,于第三日清晨回到长安的。在苌府门前下马时,她发现苌府的牌匾已换成了妘府。
跟在身后的护卫道:“原本圣人想换成靖东王府的牌匾,怕您处境伤情,最后只让人换成了妘府。”
眼前倏然一片模糊,因怕人瞧见,苌离只得甩开众人快步入内,看到迎面出来的桑梓便问道:“骆荆卿呢?”
“刚到,他已在偏厅候着您了。”桑梓道。
“知道了。”苌离直接改道去了偏厅。
看到苌离入内,骆荆卿远远叩首。“见过郡主。”不过看到苌离的眼神后,骆荆卿立刻改口:“见过妘大人。”
“雒钊已经娶妻生子,此事你应该知道了。想来你心里也是多少安慰。”
“属下谢过妘大人多年了对犬子的照拂。”这话骆荆卿倒是真心实意的。
“行了,我一路奔波的确有些疲累。”苌离道:“咱们就长话短说。”
“您说就是。”
“我知你多年夙愿是脱了商籍恢复良籍。此事我在给圣人的奏表中已经说了,想必圣人会允准此事。”
“大人当真不欺我?!”骆荆卿一脸欣喜。
“你那七百多万贯的家产尽数献于圣人,若是还换不回一个良籍,那就是圣人刻薄寡恩了。”苌离道。
骆荆卿是何等乖觉。“这般隆恩是圣人体恤不假。到底还是圣人看在您的面子上才给的。说到底这也是您给属下的恩典。”
“你知道就好,不过这个良籍也不是白给你的。”
“您尽管吩咐就是。”骆荆卿道。
“你恢复良籍一事尚且不能公开,因为你仍要以商贾的身份前往东越,高价收购粮食,再低价卖出。此外东越银矿不少,抬高中昱银器的价格,你自该知道如何做。你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要让东越百姓觉得,即便不安心种粮也能吃得饱,还有利可图。”苌离道。
以骆荆卿的见识,他当然知道此举的目的。这么早便开始未雨绸缪,想来这天下重新归一统之日尽在眼前了。“您放心,这样的事情,属下办得明白。”壹趣妏敩
苌离接着道:“为了你行事方便,以后的解药改为每季服用一次。”
“多谢大人体恤。”
“你恢复良籍之后,是否与雒钊相认我绝不插手,但他就不必随你去东越了。”
“这是应该的,此行到底有几分凶险,他不去也罢。”骆荆卿道:“无论将来如何,大人一定能让雒钊得个善终。”
“你知道就好。好好休养些时日就准备出发吧。”苌离最后道:“雒钊还在府上,你可去看看他再回去。”
伺候苌离梳洗沐浴时,桑梓玩笑道:“原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就是娘子这样的。”
“旁人是否也这样想我是不知,可圣人一定不是这样想的,他应该恨不能直接掐死我算了。”苌离也玩笑道。
“掐死您倒是不至于,但您把圣人气得七窍生烟怕是免不了的。”
“七窍生烟吗?”苌离神色黯然。“怕是伤心更多些吧?”
“您这是后悔了?”
“人生如棋,落子无悔。”苌离哭笑道:“况且此事哪有我后悔的余地?”
“让骆荆卿前往东越一事,应该还不值得让您先于圣人返回长安吧?”桑梓问道。
“如你所说,我不知要如何面对他,因为我终究负了十郎。”
一时间桑梓也不知该如何安慰苌离了,只道:“那您打算躲到几时啊?以圣人的性子,只怕他一回长安就要来此抓人了。”
“你且让我在此先躲几日清净吧。”说完苌离憋住一口气,将自己完全没入水中。
眼前一幕让桑梓心酸不已,若是圣人知道娘子这个样子,必定心中欢喜,要好好逗弄娘子一番,不知如今……
正如桑梓所说,李稷不可能在苌离作妖之后放过她。就在苌离刚刚坐定,由桑梓给她绞干头发的时候,采葛就出现了,并且上来第一句话就是:“敢问夫人,您这几日的汤药可有按时服用?”
不必说桑梓的眼睛直了,就连苌离自己都被自己呛到了。“可是圣人让你来的?”苌离干巴巴地问。
“当然。”采葛一脸正色地道。
桑梓已然放下帕子,出去给苌离张罗汤药了。
“圣人可有说什么?”苌离又问道。
这是采葛第一次在苌离面上看到不安。“圣人只嘱咐奴婢来侍奉您的汤药,旁的什么都没说。”
既然采葛来了,那李稷很快就会从九成宫回来,所以苌离喝过药,待头发干透就睡下了。
李稷是在傍晚时分回来的,彼时苌离还在睡。李稷并未打扰她的好眠,只是把桑梓叫来询问绾绾回来之后都做了些什么。
令桑梓十分意外的是,圣人全程神色如常,就好像往日傍晚他从宫里回来一样。就在一个时辰前,桑梓才知道圣人已经把皇后玺印给了娘子。纠结半晌后,才道:“陛下,可要奴婢去唤醒娘娘前来迎驾。”sxynkj.ċöm
“不必。日夜兼程地赶回来,想来她也累了。”李稷道:“在府里还是按以前的习惯称呼吧,我听着顺耳。”
“是,郎君。”桑梓小心翼翼地道。
苌离醒来之时,李稷正坐于榻旁的书案前看奏折,看到人睡醒了,李稷也只是淡淡一句。“醒了?”
就算是对苌离而言,比之怒不可遏的李稷,这样的李稷就是她也招架不住。“十郎,我错了。”
李稷只是瞟了她一眼,道:“先前在九成宫大殿之上的那个气势哪去了?”
“十郎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此时的苌离俨然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李稷看得心头一软,若自己能早些这么对她,她是不是就不会这般能作妖了?“你心里也清楚我到底是不能拿你怎样的,所以你就给我变着法儿的作妖是吧?”
“陛下是不能把臣怎样,可我却怕十郎至此就再也不理我了。”
对她张开双臂,只吐出两个字。“过来。”
就见苌离立刻翻身起来,向着李稷的怀抱冲了过去。“十郎。”
李稷没有任何迟疑,只是紧紧将她拥入怀中,在她耳边呢喃道:“绾绾。”
积蓄几日的泪水在此刻再也忍不住了,苌离的泪水如同决堤一般,在顷刻间奔涌而出。
李稷再不过多言语,任由绾绾在他怀中嘤嘤哭泣。直到哭声渐止,李稷才柔声细语地道:“闹够了,咱们就回家。”
苌离哭着点头。“我跟十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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