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大族之间的联姻错综复杂,被丑闻波及到的大人物不在少数。首当其冲的便是齐王李秩,他的王妃就是出身陈留谢氏,虽然王妃本人并未参与其中,可发妻娘家出了这样的事情任谁都会觉得面子上挂不住,更何况是当朝亲王。
此事根本就不用花功夫去查,李秩也清楚此事到底是谁做的。只是没想到这个竖子虽然年龄渐长,这惊世骇俗的水平却是不降反增。不过眼下李秩还没工夫去跟李稷算账,陈留谢氏算是彻底废了,出身陈留谢氏的王妃除了让他丢脸以外再无任何用处。可若是因此而休妻,任谁都会觉得自己是个凉薄之人,这样的名声同样对自己不利。
李秩还在冥思苦想如何把谢氏王妃这个麻烦甩出去的时候,李稷又给他送上一份大礼。
长安城内出了这样的事情,圣人过问几句也在情理之中。然后很快就有人查出那日是因为会昌伯的通房不慎将极乐散混入了普通香料里,香料又被毫不不知情的下人在会昌伯的家宴上给点燃了。极乐散最极致的用法便是将此物作焚香用,此法可使极乐散的药效提升数倍。冬日里各家的屋内都不会怎么开窗通气,如此更令极乐散事半功倍。所以谢氏众人聚在一处发生如此不堪入目之事,也就不奇怪了。眼见极乐散就是罪魁祸首,长安城内无论民间还是朝廷都对这房中秘戏之物是骂声一片。
对于李秩来说,阿芙蓉的危害他心知肚明,所以极乐散只是他用来拉拢各方势力的重要手段。至于说用此物来捞钱,他还真没用它来捞多少钱财。而整个长安城都知道极乐散就是从自己府里出去的,自己岳丈一家又是因为此物才出的事情。此时,自己无论如何都应该有个说法,不然怎样都说不过去的。
所以在李稷下诏禁绝此物之前,李秩的请罪折子就已经送到他那里,并且还把极乐散的源头阿芙蓉的事情吐了个干净。最后还不忘暗地里再给苌离泼一盆脏水,将阿芙蓉与极乐散的最初来源直指靖东王府,为此还不惜推出一个替罪羊来说他就是靖东王府的旧人,是他把阿芙蓉和极乐散从靖东王府带出来的,甚至这人身上还真有原本属于骆荆卿的东西。这一举动的确让这座威名赫赫的藩王府邸蒙尘了,谁能想到妘氏居然会有这样的东西。
面对这样的诋毁,最为愤怒的不是苌离,而是何晏。不过李稷也没给何晏发泄怒火的机会,而是直接将此人关进了枢密院的大牢,第三日处斩。
对于这一切,苌离不仅是冷眼旁观,她更是始作俑者。陈留谢氏的事情刚刚爆出来的时候,骆荆卿就慌了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这个长安首富在齐王眼里那绝对是只肥羊,借此机会杀了他这只肥羊不可谓不是两全其美。所以骆荆卿第一时间想到便是苌离这位旧主,这个时候能保他的人只有苌离。圣人与她的关系人尽皆知,只要苌离肯为自己开口,就算家财不保,但保命是不会有问题的。
让骆荆卿万万没想到的是,面对自己的求救,苌离不但没有拒绝还给他指了一条明路。
“骆商贾慌什么,把阿芙蓉带出靖东王府的是雒管事,又不是你。”苌离的语气很是悠闲。她原是准备就寝的,可骆荆卿的来访打扰到了她。好在这是意料之中的来访,苌离并不意外,此时的她正让桑梓沾着舒心安神膏为她轻轻按摩太阳穴,她本人则是闭目靠坐在书房里,静静听着骆荆卿说话。
“您的意思是?”骆荆卿不能肯定,郡主的话是不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
苌离连眼皮都没动一下,“方才你进来的时候雒钊可有认出你啊?”
“没……没有。”骆荆卿答得艰难。
“既然没有,那你跟那位雒管事有何关系?”苌离反问道。
“恕某直言,苌大人此计虽然甚好,可王爷那边未必会放过某啊。”骆荆卿小心翼翼地问道。
苌离睁开双目,看着骆荆卿笑道:“我近来与齐王没少结梁子,你不会一丁点儿都没听说吧?若是被他知道你大晚上的到我这里来,你怕是连被圣人明正典刑的机会都没了。”
骆荆卿擦着头上的冷汗道:“王爷怕是还没那个功夫,毕竟这次出事的是他岳丈一家,总要想些办法来善后的。”
“你倒是看得明白。”
“苌大人谬赞。”
“若要让齐王同意让旁人替你去死,其实很简单……”故意停顿了一下,苌离才重新开口道:“只要你对齐王还有用,他当然会找个人替你去死的。”
骆荆卿是何等的眼力,当即匍匐在地道:“请苌大人为某指条活路,某一定感恩戴德,誓死报答苌大人的大恩大德。”
苌离轻笑一声道:“看你这话说的,你的命不是在我手上吗?”
骆荆卿叩首下去,道:“的确如此。可苌大人让某苟延残喘至今,今夜又不辞辛苦愿意见某,这至少说明您还不打算要了某的性命。想必某对您而言,还是有些有用处的,您尽管吩咐就是,只要您问某指条活路。”www.sxynkj.ċöm
“你如此识时务倒是省了我不少功夫。”苌离由衷赞道。“我先问问你这长安首富有多少家产,我得掂量掂量,你值不值得我再开罪一次齐王。”
骆荆卿在一怔之后,答道:“回苌大人,田产地契全算上的话,某有家产大约四百万贯。”
苌离冷笑一声道:“骆荆卿,你去年上给京兆府的税是七万八千贯,商税是十抽一,你去年明面上就赚了七十八万贯,私底下的那些我懒得跟你算。现在你告诉我你就这点家产,我听了都要替圣人伤心的,祖孙三代励精图治这些年,都城内的首富就这点家产?”
“苌大人恕罪!”骆荆卿几乎是用头在砸地,“某担心自己性命不保,一时口误应该是六百四十万贯才对。”
“朝廷一年的收入也就七百多万贯,你也差不多是富可敌国了。”苌离笑道:“就为着给齐王添堵,我也该保下你的。”
“谢苌大人慈悲。”
“先别忙着谢我。”苌离出言阻止道:“我总要得些好处,才能救你不是吗?”
“请苌大人吩咐。”骆荆卿连忙道。
“明日就把你的房产地契等一应家产都送到我这里来,此后明面上你还是长安首富,但实际上你仍是我的管事,给我打理着产业。”
看骆荆卿半天都不说话,苌离补上一句倒:“我不计前嫌还要保你性命,你该感恩戴德才是。”
骆荆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您……您是?”
苌离直截了当地道:“圣人已经知道我是谁了,齐王应该也知道了。你是要接着做你的商贾,还是做回王府管事?你自己选吧。”
骆荆卿一脸惊喜地道:“属下必定忠于郡主,若有二心必遭天谴!”
“有没有天谴我是不知,但拿你祭天我倒是有兴趣的很。”苌离道。
“郡主教诲属下记住了,属下这就回去,明日就把一切给您送来。”骆荆卿颤抖着声音道。
“时候不早了,我要睡了。”说话间苌离已经起身,“你也早些回吧。”
第二日骆荆卿用全部的家产从苌离这里换得一张舆图,苌离解释道:“这是瓜州一处金矿舆图,把这个拿给齐王,够你保命了。”
骆荆卿一脸惊讶,他从不知道靖东王藩地内居然还有这样一处金矿。“可……可属下要如何解释,这东西以前怎么不拿出来呢?”
“骆管事竟然也有如此糊涂的时候。你就想安分当个生意人,偷挖金矿才是真的活腻了,况且这图上只是个大概位置,若非万不得已,把这模棱两可的烫手山芋拿出来干嘛?”苌离含笑道。
“多谢郡主指点,属下知道该如何做了。”骆荆卿立刻恭敬退下,他很清楚自己的性命这回是暂时保住了,可这东西拿出来,齐王必会觉得自己手里还藏着什么好东西,他是断不可能给自己留活路的,比之齐王还是郡主心慈手软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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