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观看马球的众人散去之后,薛华便找上了何晏,确认四下无人之后,开门见山地问道:“将军,她到底是谁?”
何晏知道薛华定是从郡主在马球场上的表现认出她了,但他还是问道:“你说的是谁?”
薛华道:“您何必明知故问呢。末将都能认出来,您怎会认不出来?”
何晏冷冷地道:“你既知我是明知故问,那你就该知道有些事情你需得烂在肚子里!”
对于郡主如今无名无分地跟在圣人身边薛华颇有意见,到底还是没忍住。“郡主如今受着如此大的委屈,将军就这般视而不见吗?!”
“没有那双眼睛,她就只是苌离。”何晏一字一顿地道。
“可……”这一句便让薛华没了下文。
“有了那双眼睛,她便是一身的麻烦。其他的事情你帮不了她,可你若是给她添了麻烦,就休怪我无情!”何晏厉声留下这一句后,就独自离开了。
就在苌离绞干头发的时候,齐王则在自己营帐里内与自己曾经的副将叙旧。
“王爷,那位苌佥事的马上英姿是否让您想起一个人来?”此人之前一直在镇守边地,此次回长安述职,正好碰上重阳射典便随圣驾而来。
李秩努力回忆着今日所见,似乎是有几分隐隐约约的熟悉,可细细想来却又不分明了。“你直说就是,她让你想起何人了?”
“靖东王世子妘玠。”此人言简意赅地道。
李秩愣了片刻之后,才道:“何以见得?”
“臣驻守西境多年,早年与世子在战场上碰面多次,他那英姿勃勃臣至今记忆犹新。”说话之人面露神往之色。m.sxynkj.ċöm
李秩觉得这一条并不能说明问题,况且苌离本也是将门之后,能有那般过人骑术虽然出人意料,但也并非不可思议。“这二人还有何相似之处?”
此人笑道:“王爷,这话说起来就纯是猜测了,怕是算不得数。”
“但说无妨,你我今日本就是闲话叙旧的。”
“靖东王世子素来都戴面甲上阵,所以臣的确从未见过世子真容。可世人皆传他貌美若妇人,其颜貌无威,故而每戴面甲入阵。苌佥事实乃绝色,倘若世子真有几分她那样的颜色,那就真得戴面甲上阵了。”
李秩闻言哈哈大笑,“如此品评他人相貌,你若不是在开玩笑,就是坏了心肠!”然则,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李秩已然计上心头。
苌离前去面圣之时已近黄昏,果不其然,御帐之内只有肃庸一人伺候。
“臣参见陛下。”苌离觑着李稷神色道。
李稷正在装模作样地看书,他用余光看到苌离小心翼翼的神色,心情顿时好了不少,这女人终于知道怕了。
“嗯,坐吧。”李稷头也不抬地几乎是用鼻音在说话。
“谢陛下。”
李稷是坐在一张方几旁的,苌离起身坐于他的下首。
“嗯哼!”李稷大声清了一下嗓子。
苌离哀怨地起身重新坐于李稷旁侧。
“今日的药喝了吗?”
“谢陛下关心,臣已经喝过了。”苌离觉得此事怎么答,李稷都能找自己的麻烦。
“不是说让你梳洗完了,就立刻来面圣的吗?”
就知道……苌离深呼吸后,才道:“陛下诏令臣不敢有违。臣是趁着弄干头发的时候顺便把药喝了的。”
“晚膳用了吗?”
又是一个无论怎么答都是错的的问题。“臣……臣用过了,谢陛下关心。”
“所以朕等着你一起用晚膳,算是白等了?”李稷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道。
“臣……臣……”苌离已经到了搜肠刮肚的地步,“臣用没用过晚膳,都不影响臣陪您用晚膳。”这样的回答应该是李稷想要的吧,苌离如是想。
“肃庸。”李稷淡淡唤道。
于是肃庸立刻带着几人为李稷奉上晚膳,待一切布置好之后,肃庸将一双筷子交在了苌离手上,很显然是要她为李稷布菜了。
李稷抬手示意其他人退下,之后才问苌离,“当真用过了?”
考虑到李稷应该一时半会儿不会放自己走人,所以临出来的时候苌离的确是胡乱塞了几块点心的。“回陛下臣的确用过了。”
对于苌离在此事上的小心思,李稷看得十分明白也不打算与她计较,亲自为她盛了一碗乳和地黄粥,放在她面前后道:“这个本就是给你准备的,喝了吧。”
苌离抬起头,眨眼看着李稷。
“一会儿你的活儿可多着呢,你还是吃饱喝足得好。”李稷一脸正色道。
李稷的语气并非是开玩笑,所以苌离端起了那碗乳和地黄粥,喝了一口便放下了。
“怎么了?”
“烫。”苌离如实答道。
“那就先吃些别的,等凉些了再喝。”说着,李稷顺手给苌离夹了一筷子升平炙,这是鹿舌与羊舌混烤的一道菜。
“那陛下呢?”李稷的举动苌离很是意外。
李稷没好气地瞟了苌离一眼道:“我也是在军中混过几日的人,没人布菜我就吃不进嘴里了是吧?”
“陛下勿怪。”
说着李稷已经自己动筷子了,见苌离许久不动,便道:“你喝药费劲也就罢了,用膳怎么也如此费劲呢?”
听出李稷的话中深意,苌离立刻夹起那块升平炙放入口中,之后便是李稷给她夹什么,她吃什么。
对于苌离来说,这绝对是她有生以来吃得最痛苦的一顿。李稷的种种行为对她来说不亚于是钝刀子割肉,今日之事他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可他现在却如此有闲情逸致地把自己喂饱,这摆明了就是要好好整治自己。
当肃庸重新出现带着人把案几上的一应吃食收拾干净后,苌离知道自己的死期到了。果不其然,又有人在她面前备好笔墨纸砚,尤其是那一厚厚沓宣纸放在她面前的时候,苌离就大感不妙。一切布置停当后,御帐之中又只剩下他们两人。
李稷这才开口道:“知道你是个仿字高手,让你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让你仿字的。”
越是这般轻松自在的口吻,苌离的心里就越是没底,不过面上她还算稳得住:“陛下谬赞了。陛下既有吩咐臣怎敢不从,不知陛下想要臣仿何人的字。”
只见李稷缓缓吐出两字,“我的。”
听清这两个字的同时,苌离就给自己的口水呛到了,缓过来之后她才开口询问,“陛下为何要让臣仿您的字呢?”
李稷用一句话就让苌离闭了嘴。“这是你该问的吗?”壹趣妏敩
“臣失言,陛下勿怪。既然陛下要臣仿您的字,恳请陛下赐臣您的墨宝,臣好临摹。”苌离极是恭敬地道。
李稷也不废话,拉过苌离面前的那沓宣纸,提笔写道:
角鹰初下秋草稀,铁骢抛鞚去如飞。
少年猎得平原兔,马后横捎意气归。
写罢,直接推给苌离,道:“临吧。”
这首诗不仅意气风发还极是应景。苌离在称赞此诗的同时,也确定了李稷是真的在折腾自己,这也就是变相罚自己抄书而已。
壹趣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拐了状元做皇后更新,忐忑免费阅读。https://www.sxynk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