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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之后，李稷看到桑梓便叫住了她，“找个说话的地方，朕有话问你。”
桑梓上前一引，道：“奴婢遵命，请陛下随奴婢来。”
把李稷带到旁边一间无人居住的屋子后，桑梓极是恭敬地道：“陛下请讲。”
“她的伤势和病情如何？”
这是意料之中的问题，桑梓道：“回陛下，娘子就是因为淋雨而染了风寒，并无大碍。至于伤势，都是皮肉伤并未伤筋动骨一切行动无碍。已经上过药了，过些时日就会痊愈。”
“就这些？”李稷问道。
“医士还说，娘子今日心绪不宁，若不能排解许会加重病情。”
“她回来后可有说过什么？”
桑梓知道李稷问的一定是娘子坠马的原因，可此事她是真的不知。
“娘子回来什么都没说，甚至先前何侍郎来探望娘子，娘子也是只字未提。”说到这里，桑梓飞快扫了一眼李稷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道：“娘子连她为何快被雨水淋透都是只字未提。”
李稷暗自苦笑了一下，的确是她能做出的事情。不过面上李稷仍是不动声色地继续发问，“何晏来过了？”
“是，据说是申将军给何侍郎传的话。”桑梓答道。
“让你家娘子安心养病吧，外面的事情不用她操心。”留下这样一句话后，李稷便离开了。
肃庸目瞪口呆地跟着李稷出了苌府，这……这可真是探病啊，话都没说上一句。
这时，李稷突然问道：“叶含英还没找到吗？”
肃庸忙回过神来，答道：“回陛下，这位叶家娘子外出游学去了，叶家人只知道她越过白水去了东越，具体去往何处他们并不知晓。不过叶家家主说，若陛下急召，他可即刻动身前往长安。”
李稷摆了摆手道：“不必，他若前来动静闹得太大，搞得人尽皆知就不好了。派人盯着些，若找到叶含英的行踪，让她马上来长安。”
“奴婢明白。”肃庸看了看李稷神色，斟酌着问道：“陛下，可要奴婢往苌大人这里送些什么以作安慰吗？”
“你告诉朕，什么东西能送到她心坎上？”
“这……”肃庸也被问住了，“您总不能真的准苌大人辞官归隐吧？”
“即便朕肯放她走，她的日子就能重归平静吗？姑母已经把她变成了一块肥肉，仅凭她自己保全自身都是问题。”李稷道。
说起此事，肃庸不得不提醒道：“陛下，您此次出宫未曾掩藏行踪，您看……”
李稷极是不悦地问道：“我跟她是见不得人吗？！”
肃庸连忙解释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可在这个当口，让众人知道您对苌大人这般看重，还有年前那些事情。旁人会觉得苌大此前诸多行为皆是您默许的，更有甚者会觉得苌大人是恃宠而骄。”
“这样也好，不然总有些不开眼的要惦记朕的女人。”李稷冷笑道：“不是有一堆人成天想着给朕塞女人吗？现在朕遂了他们的意，终于对女人上心了，他们就掂量着办吧。”
“您这是在为接苌大人入宫做准备？”肃庸问道。
“苌离若要在宫中立足的确需要有人支持，但为何非得是姑母呢。”说这话的时候，李稷目光冰冷。
“可苌大人她……”肃庸的话点到为止。
“事到如今已经由不得她了，既然她不愿意消停，那就由得她去。她又不是真的没分寸，只不过是不太在意旁人的议论而已。反正恃宠而骄的名儿她是背定了，那朕就顺水推舟让她坐实这个名头好了。不然白白担着这个名儿，岂不是又让她受委屈了？”李稷道。
肃庸艰难地吞了下口水，圣人果然还是那个圣人从未变过。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连李稷自己都始料未及。朝野上下对于苌离在平康坊内的所作所为，居然清一水地闭了嘴，没有一个人跳出来参她。所有人都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满朝文武的集体装瞎，李稷自己都没看懂，“之前是变着法儿地在苌离身上挑刺儿，如今怎么就全瞎了？”
肃庸对此其实心知肚明，不过他可不敢说出来。
倒是周成钰一语道破真相，“一个女人做那样的事情朝臣们当然不能忍。可你李十郎当年的丰功伟绩他们还记着呢。在你的授意下，你女人做出这种事情，他们不能忍也得忍。天知道你能扯出什么理由来，把一群老头子气晕过去。更何况人家除了手段狠了点儿，也没做错什么啊。这种情况下抓住此事不放，不是自取其辱是什么啊？”
李稷是万万没想到，根本原因是出在自己身上。
“我当年那个样子居然还能派上这种用场？！不愧是我。”李稷啧啧称奇。
看着此时的李稷，周成钰觉得很是欣慰，那个肆意张扬的李十郎原来一直都在。“李十郎，你这盘棋下得是真的高，实在是高啊。”
“周成钰，你这是在骂我吧？”李稷瞪着周成钰道。
“你把她惹了，的确不高明。”周成钰忙解释道：“可你后来做的一切就很高明了。反正一时半会儿把人哄好是绝对不可能的。你就所幸先把人弄到手，断了别人的念想，然后你再慢慢哄。”
周成钰由衷赞道：“你这招釜底抽薪，漂亮！”
然而李稷的神色却黯淡下来，“你觉得她会喜欢这样吗？”
“哎呦，现在知道后悔了？我当初是怎么跟你说的来着？但凡你听进去一个字，都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周成钰没好气地道。
“我后悔的又何止这一件事呢。”李稷道。
周成钰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一句，你们两个之间到底有多少猫腻？！不过他还是劝慰道：“事已至此再去想这些没有意义。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你对她的好，她其实会放在心上的。”
“若她不知会不会好些？”
李稷的喃喃自语，周成钰并未听清，不过他也知道这不是他该问的。
好在李稷问起了旁的事情，“听说昨日姨母和你夫人去探望过她了？”
“是，你知道我阿娘挺喜欢她的，曾经还盼着她当儿媳呢。至于我夫人，面对苌离这样世上再难找第二个的，谁还不想开开眼界啊？就一起去了。”周成钰道。
“嗯。”李稷淡淡应了一句，又问道：“她如何了？”
“说是病有些起色了。”周成钰实在忍不住了，“说起这个，除了她坠马的当日夜里你去看过她，之后你就再没去过了。这长安城里能跟她说得上话的人基本都去看过她了，你当真不去？”壹趣妏敩
李稷反问一句，“去探望她的人是不少，可她总共见了几个啊？”
“你可真了解她。”周承钰没好气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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