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左去,头偏过来,理一下头发,目光盯着我,要有盯女朋友的温柔,ok,ok,坚持三秒!”说话间,容亦楠完成了拍照。
李年森的表情松懈了,有生之年他居然还有让人逼着摆姿势的一天。
想起来小时候父母为了留个纪念,求他配合时好言好语还要碰冷钉子,果然是天道好轮回。
“诶,你别呀,继续,手撑下巴,手肘放车窗上,看窗外的风景,我给你拍个侧脸!”容亦楠非常有美感地指挥着,又是一顿咔嚓咔嚓。
在拍照上,女生的精力是无穷的,有这个认知,是以累瘫为代价的。
某个精英医生在手术台上救生挽死,却败给了一个小小的手机。
容亦楠不知疲倦,拍了近百张,看到李年森由淡笑变为被迫营业的假笑,又恢复常规冷笑,最后板着张帅脸,大有发作的趋势。
容亦楠见好就收,给李年森捏捏肩膀捶捶胳膊:“辛苦李医生了,这是额外的福利哟。”
男人嘛,哄嘛!哄好了,才好接着拍。
再说了,她仓库被端,都没有怪李年森,还把他深刻地存在手机里,中国好女友她绝对排的上号!
这种自娱的迷之自信,让容亦楠的小手锤得更欢快了。
李年森揉了揉眉心,容亦楠这大脑洞、爱蹦哒、顺毛顺得也不真心,只是见机行事。
以后被她气到无语肯定是常有的事,要习惯。
容亦楠越锤越离谱,一手轻轻锤,一手看手机,如果有角度偏差,还会在手机软件上纠正。
十分心,大约八分都在照片上,剩下那么可怜的一点点,在她的拳头上。
所以她都没发现,自己锤着锤着,就锤到了胸前。
朝着女生有是风韵,男生有只是为了分正反面的位置上,一个小拳拳下去,不疼,可是很挑衅。
李年森:……
看着旁边女生对待个照片都比他认真,李年森本来也没想要这福利,但这未免太敷衍了。
他把容亦楠的手腕圈在掌心,冷笑一声,容亦楠感觉不对,自手机上抬起头,却被李年森不轻不重一拉,一头栽在他的肩窝里。
漫不经心却与以往不同的声音传来,“这点儿福利可不够。”
“不够再——”最后一个‘加’字没出来,就被李年森用嘴堵住了。
容亦楠的手腕还在他的掌心轻轻圈着,被按在了副驾驶椅背上。
掌心的温度比手腕高,容亦楠能感觉到他掌心的热度,并且还在缓慢升温。
理智尚存,容亦楠甚至还想看看他要的福利到什么程度。
然而到后来却全忘了,等李年森放开她的时候,脑中是一片炙热的空白。
她觉得嘴有点儿疼,摸了摸,居然肿了。
她幽怨地瞪李年森一眼,不愿意承认被吻到瘫软的人是她,强行傲娇挽尊:“这就结束了?”
某人用行动自取福利之后,心情很好,眼底柔情,犹如三月花月夜里轻轻荡起涟漪的春江水。
他低低笑了,又似江水边撩拨心绪的春风。
容亦楠感慨,她居然瞬间又拜倒在李年森的出尘气质中——在他没说出煞风景的话之前。
“怎么,还想继续?”李年森淡笑调侃。
容亦楠的脸很不争气,又红了一个度。认识李年森之前,她还真不知道自己也是个薄脸皮的人啊!
“不了不了,太晚了,送我回家吧。”容亦楠头晃成拨浪鼓,拒绝得很干脆。
李年森又低低地笑了启动车子,将容亦楠送回了家。
临别时,容亦楠问李年森:“下周日有空吗?我们组织同学聚会,我想带你一起去。”
她拉李年森去就是打别人脸的,所以这话问得格外真诚,只是她没想到,李年森没空。
“整天吗?”他问了一句,容亦楠觉得情况不妙。
“十二点之前到场,晚上九点结束。”
李年森略一沉思:“周日我有一个手术,专业领域的,并不普通,所以没法交给别人来做,我也不放心。”
容亦楠点点头表示理解:“没事,你这才是正事,放心去吧,我自己也可以的。”
之前还担心,去了被嘲笑。
其实只要心里底气足,这些根本不算什么。
如果真的有人不长眼,拿前任那点事奚落她的话,她也不怕。
“做完手术我就去,等我。”李年森揉了揉容亦楠的头发,心里有些愧疚。
之前他刚学医的时候,专业课的第一节课,老师就告诉他们,医生这个行业只是别人眼里很伟大的行业,选择了这一行,就注定要对家人有所亏欠。
往危险的地方去,往忙碌的工作中走,也许一开始会感到不适应,到最后,十之八九,都要把重要的人丢在身后,救死扶伤,这是身为医者被生活千锤百炼后依旧坚守的信念,牢不可破。
父母常年在国外,小时候照顾他的只有爷爷奶奶,后来爷爷因病去世,他也被带到国外,两年后,他还是更喜欢国内,跟父母说明之后,一个人提着行李回了家。
回到奶奶所在的小镇,才发觉两年不见,奶奶老了几岁,他回去的时候没有提前说,就看到天色将晚,是个阴天,雾蒙蒙的,奶奶坐在院里的槐树下,腿上放着爷爷的旧照,那种落寞的神情,他无法用语言描绘出。
自那时起,他立志学医。
学医十多年,从未后悔。只是感慨,自己终于走到了老师说的那一步。
身边的女孩笑容明媚,风华正好,完全不把这当一回事,但以后他也许会无数次缺席。
“好,我等你。”
容亦楠两手揉着腮帮子,似乎很不满李年森的墨迹。
“还走不走了,要不我载你,你慢慢思考。”
在容亦楠眼中,李年森眉头深锁,手握着方向盘,似乎在想什么人生大事。
然而,李年森却再度将容亦楠的手握在掌心,缓缓开口:“不止这次,可能以后其他聚会,或者正在逛街,或者正在吃饭,又或者睡得正熟,我都有可能被叫走,这样的话,对你来说很不公平,所以,跟我走下去的话,你要慎重考量。”
然而,容亦楠的脑回路却只听到了那句:睡得正熟被叫走。
“还有这等好事,大哥你什么时候睡我床边!”容亦楠脱口而出,然后,车内安静。
女生脑子里的那点颜色,藏起来就好了,怎么就说出来了呢,别吓着李年森了,这就挺尴尬的。
容亦楠头垂得像个鹌鹑:“那啥,我是胡说八道,我有贼心,没贼胆的,啊不是,我也没有贼心,我发誓!”
话虽如此,容亦楠发誓的小手指却是弯的,她也不敢真发誓啊,万一引来雷劫,那可不是祸害人民群众嘛!
李年森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她,目光里似有千言万语,却一句话也没说。
容亦楠能感觉到他低沉的情绪,然而她是热场小达人。
“那个,我考虑过了,真的,虽然我的确不太理解你的担心,但大千世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时区,陪伴也许很美好,但在各自擅长的领域里努力,并且深知这个世界上至少有一个人全心全意地支持自己也很好,不是吗?”容亦楠忽然化身哲学家,给李年森讲道理。
李年森的心态就相当于一个一往无前的勇士突然有了退路和软肋,所以会担心。但容亦楠却恰到好处地安抚了他,在一起之后,他不舍得放手,只闷闷地表达自己对容亦楠的重视:“无论以后我有多长时间的实验,都不会让你联系不到我,如果真的不方便,我会提前告诉你期限。”
哎,造物主给了一个男人如此惊艳的外表,却把他塑造的过于正经。
李年森的确不是那种浪漫主义的人,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表明爱意,她容亦楠是朱砂痣、白月光,再不然小妖精也可以,居然就是这么个普普通通的保证。可是能怎么办呢,当然是选择原谅他!
车缓慢行驶,最后几十米的距离,缓缓滑到了小区门口,自然停下,容亦楠从车上下来,绕到驾驶座,敲了敲李年森的车窗。
车窗打开,容亦楠凑近,在李年森耳朵边说悄悄话:“不要担心会没时间陪我,咱们两个的工作性质,不知道谁没有空呢。”
她打算好好休息一阵,才没那么忙的,如果是开新书的情况下,可能大半年都没空,吃饭全靠亲朋好友投喂。
印象里写上本小说还是在上班,见缝插针地写,差点儿就给她写没了,只能说,如果她到了疯狂写作的时候,有闺怨的一定不是她容亦楠!
她顽皮心气,在李年森的耳垂上哈了口气,用嘴唇轻轻碰了碰,用欢快的语调告别:“再见!”
她的动作过于迅速,在撩拨李年森动情后立马撤了,所以没看到李年森的耳朵发红,眼波柔软。
夜风细而凉,过于轻微的力量无法将心头的火热吹散。
李年森目送女孩离开,唇角微勾。
电梯里,容亦楠哼着小调,要出去时突然想到时候不早,怕扰民,住了嘴,这时候爸妈都睡了,所以她开门格外小心。
她小心翼翼推开门,眼睛差点被客厅刺目的灯光晃瞎。m.sxynkj.ċöm
二老精神抖擞,正在看运动健儿比赛,听到动静,齐刷刷扭过了头。
“回来了?”容母和容父异口同声。
容亦楠看到客厅的时钟已经指向凌晨十二点十分,忍不住吐槽:“你们至于吗,我就谈个恋爱,犯不着在家蹲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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