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樱高兴的欢呼了一声,转过身扑过去抱了一下叶裴声又松开,留下没反应过来的叶丞相杵在原地。
将砖头放在脚下,林樱兴奋的搓了搓手,拿起信封打开它,抽出了两张纸,但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蒋罗绮的字写的很好,秀气之中隐含个性,看起来非常工整。
有缘人亲启:
找到这封信的你,或男或女,身份或高或低,这于我而言,已经没有意义了。
我已经做好了永绝于世的准备,这几页纸只是想找人倾诉一下我这悲哀的一生。
如果阁下不感兴趣的话,就请烧了我这封信吧。
我叫蒋罗绮,是溪州县令蒋正山的长女。
我的母亲因为这背信弃义的贼人,早早愁绪积聚而去,留我一人苦苦支撑这许多年。
每个衣不蔽体的寒冷夜晚我都会想,娘亲,罗绮一人过得好累。
娘亲,我想长大后离开这里,找个好夫婿,不像蒋正山一样背信弃义,而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我要开个食铺,这样就不会担心饿肚子了。
在我的卑劣肮脏的生命中,只有两束光照拂过我,一束已经黯灭,还有一束光正坚定的照耀我。
我很感激这束光能透过层层乌云选择我、照亮我,但这个小角落早就集满了灰,泛生了蛆虫。
那束光叫宋星澜。
星澜总和我说,在蒋如意生辰那日见我的第一眼,就认定了我。
我其实没和他说过,我早已在心里幻想过千百次他的样子。
我从蒋如意的口中听过你,在扇婉的口中听过你,在蒋府的女眷,在路边的茶馆,我都听过你。
他们描绘的宋星澜,如阳光般恣意耀眼,如浮云般轻松自在,能担风袖月,爱路见不平。
所以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该是这样子,确实是这样子。
对于这段感情我始终患得患失、小心翼翼,却不敢表现,因为他喜欢我坚韧善良的样子。
宋星澜上门送礼的那天,他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二人已经互通心意,他告诉全世界他心悦于我。
我惊慌,但更甜蜜,因为星澜让我知道我也是可以被喜欢的,他给我很多自信。
我却不知道那天是我多年噩梦的开始。
那天晚上,父亲破天荒来我的破屋寻我,我还记得那天晚上是个阴雨天,父亲摔上木门的巨响我至今都如在耳畔,彻骨寒凉。
那时候的父亲怒目圆瞪,吼我:“小小年纪就会勾引人了是吧?和你未婚先孕的娘一样不要脸!”
“既然你早晚都要嫁人,不如先让我尝尝!”
好痛啊。
真的好痛。
已经分不清是哪里在痛,我只知道像野兽一样的父亲伏在我的身上,不断耸动。
好恶心。
一边是我的爱人,一边是我的亲生父亲。每当宋星澜来找我,他走之后,父亲都会接着惩罚我的名义占有我。
别人都以为我过得越来越好,有高门公子追求,丰衣足食,
但是我活不下去了,我每天每夜都想死。
可是星澜说要娶我做正妻。
他说会给我十里长街的聘礼,他说会让我成为最漂亮的新娘子。
我无法克制自己想象那样的场景,我可耻的想成为星澜的妻子,我知道自己是多么不堪。
但我想当他的妻子,哪怕就一天。
星澜提亲之后,父亲几乎不再来了,我也去学习做一个贤淑的闺秀,做一个合格的正妻,不留遗憾。
星澜啊,让我任性一次吧。我向死而死,却挂念成为你一天的妻子。
明天,我就是你的新娘子了。
有缘人,感谢你看完我啰里啰嗦的倾诉。如果可以的话,能帮我带句话吗?
风吹散尘埃,鸟掠过浊江。
宋星澜,对不起,也谢谢你。
这次是真的没有话啦。
烧了它吧,它本该就化作尘埃,一如我灰暗的人生。
林樱默默的读完了这封信,看到最后已经是泪流满面。
她看见过蒋罗绮死后的样子,正因如此,她更为蒋罗绮感到难过,她甚至连星澜一天的妻子都没有做。
叶裴声不知何时过来,就着林樱的手也一并读完了这封信,叹息一声:“佛挑善人受苦。”
“为什么蒋罗绮不能再勇敢一点?”林樱眼睛红的像兔子一样抬起头看他,眼泪还在大滴大滴的往下落。
虽然她的短短十几年人生已经很悲惨,但是她有爱她的人啊。
爱能人给人温柔与勇敢,她变得越来越温柔,但是她怎么没有变得勇敢?
叶裴声用手轻轻拂去林樱的眼泪,又摸了摸她的头:“这是她的选择。”
“最可恶的明明是蒋正山!他简直禽兽不如!那是他的亲生女儿!!我真想一脚把他的头踢下来…”
林樱一边愤怒,一边珍之重之的将信完好的收起来了。
虽然她在信中说要将它烧了,但是蒋罗绮放在她与宋星澜第一次见面的地方,说明她还是希望给他看到的吧。也许宋星澜会像她一样,回到他们二人初时的地方,发现这封尘封的信。
原谅她也自己揣度了一番蒋罗绮的心思,可未亡人的悲痛分毫不少,早该给他一个答复。
不对……事情不该是这样。
虽然蒋罗绮向死而死,但是她绝不会在出嫁的清晨就了结性命,一定还发生了些什么。
林樱握了握拳:“我今晚要去找蒋正山。”
叶裴声并不感到意外:“好。”
“你不问我去干什么?”林樱听见叶裴声这么干脆的回答,不禁感到有些诧异。
叶裴声没说话,摸了一下林樱的头。
林樱却读懂了他的未尽之意:我都在。
她的心里有些激荡,有些悸动正呼之欲出,在心里呼啸生长,但林樱按捺下来,她现在要去制裁那个老变态。
“声哥,我的计划就是在蒋正山这个老变态如厕的时候给他敲晕,再找一个空旷的屋子把他绑在那,狠狠的审问他。”林樱边说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以为自己非常凶神恶煞,但其实呆毛飞舞,眼眸水光潋滟,一点威胁力都没有。相反还增加一丝憨萌态。
叶裴声忍住嘴角的牵动,声音平稳的说:“他如厕的时候晕倒了弄身上谁给他收拾?”
“嗯…”林樱必然是不想给这个老变态收拾,犹豫了一会又道,“那就等他回蒋夫人屋子的时候突然窜出来把他打晕,再拖进小黑屋。”
“如果蒋夫人见他迟迟不归,派人寻找呢?我们审问的时间就大大缩减。”叶裴声再次否决了一个提议。www.sxynkj.ċöm
林樱想了一会实在不知道该去哪逮这个老东西,只好默默的等着叶裴声给她答案。
叶裴声温柔的安抚:“我们回蒋罗绮的院子里等待就好。”
“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去?”林樱疑惑。
说话间叶裴声已经带着林樱来到了刚刚寻找线索未果的蒋罗绮的院子。
叶裴声指着门前的那把锁:“刚才来的时候,我发现这把锁上没有灰尘,说明这里经常有人来。”
接着叶裴声又转到屋子的侧面,打开了那扇已经没有锁了的窗户:
“屋里面有蜡烛,正常没有人住的屋子是不会放蜡烛的。并且屋子里是有一层浅浅的薄灰,而在蜡烛点燃时,我接着微弱的烛光看见地上有一些成年男性大小的脚印。”
这时林樱已经信了大半。
见到林樱还有些疑惑的样子,叶裴声轻笑了下:“那我们拭目以待了。”
在等待验证结论的时间里,林樱和叶裴声一起躲在院子侧面的一个柴火堆后面,守株待兔。
林樱百无聊赖地蹲在地上揪着草皮,忽地想到什么,问叶裴声:“声哥,既然你会轻功也会武功,那是不是很多人也会啊?”壹趣妏敩
“是啊,很多人比我厉害多了。”叶裴声倚在墙上双手环胸看着蹲在地上的林樱,语调温和
亏得平时都跟在暗处的叶朗今天没有跟来,不然听到这话肯定要暗自翻一个白眼。
比叶大人还强的,怕是早就圆寂多年了。
林樱却不明觉厉,以为这世界高手如云,手指微缩,抠了抠地上的泥土:“那你们分不分什么帮派…门派之类的?”
叶裴声基本有问必答,听到这话也只是犹豫了一下:“你很想知道?”
“啊,我就是好奇,如果不能说的话也没关系…”林樱见叶裴声这么问,连忙摆了摆手。
叶裴声眼眸低垂,浓密的羽睫遮住了他的眼神,牵动了下嘴角,慢条斯理地说道:“小樱问了,有什么不能说的?”
“江湖上最大的一个刺客组织,名为残血。他们兴建于三十年前,组织之内的刺客喜穿红衣,惯以收钱办事。暗杀、灭族、卧底,只有你不敢委托的,没有他们不敢接的,是一群没有道德底线的凶徒。残血真正隶属于谁,无人知道。不过由于身份特殊,我倒是得了些消息。这残血极有可能隶属于京城的某一股势力,归官家所有。”
林樱听着叶裴声的叙述,敏感的抓住了红衣这个字眼。
难道围猎那天,追着他们杀的那群人就穿着一身红衣,难道是隶属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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