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永江的心瞬间随着苏芸的问话提了起来。
目光落在众人身上。
只见他们沉默片刻。
反倒是顾玉梅先怯生生的开口。
“奶，如果三叔叔不住回家里，是不是就要睡大街了？”
苏芸嘴角一抽。
“那倒是也不至于……”
说着，又瞥了一眼顾永江。
示意他自己说些什么。
却没想到——
“嗯，三叔叔不会睡大街的。”
顾永江望着顾玉梅那怯生生的小脸，没敢上前一步。
声音倒是柔和了几分。
苏芸咂了咂嘴。
本以为他会借着这个机会卖惨。
好博得小朋友的同情心。
没想到这会儿的顾永江却忽然讲道德了——
“三叔叔就睡在顾家的门口，看着外面的坏人，若是坏人敢来，三叔叔就把他们打跑，怎么样？”
顾永江说着，唇角微翘，眉眼间噙着的笑意好似要将人淹没。
“……”
行，苏芸收回刚刚觉得他有道德的想法。壹趣妏敩
又开始扯皮了。
果然，顾永川大大咧咧率先开口，“老三，不是我说你，你这身子骨也没比老二强哪去，还打什么坏人……”
众人显然都对他的客观评价深以为然。
朝着顾永江点了点头。
“……”
顾永江有些许无语。
挺直身板，“大哥莫要小瞧了我，你我现在动手，谁胜谁负还未可知。”
“呦呵。”
顾永川拧起眉头活动起膀子来。
显然是对顾永江表示不服。
“你从小到大哪回不是让我压着打？天天哭鼻子跑去找娘告状的不是你？”
顾永江的脸色一白，显然是对这位大哥的当众揭短表示不满。
倒是张氏适时开口，“那不如，就让三弟和老大打一场吧？”
说着，目光还不忘飘向苏芸。
“若是三弟胜了，便住家里，如何？”
众人的目光都望向苏芸。
苏芸清了清嗓子。
望向张岁平，“或许老先生有兴趣看看犬子的比试吗？”
张岁平身为外人，本打算对顾家的家事默不作声。
可苏芸既然问道他了——
“嗯？有幸一观，倒是老朽的缘分了。”
张岁平人精似的太知晓苏芸想要的答案。
得了众人的允准。
顾永川拉着顾永江到院子里比试。
说是比试，其实就是摔跤打架。
穷人家出身，自然不可能系统的学过什么功夫什么派别。
都是些乡下里的孩子自幼摸索出来的。
长辈比试——
几个孩子蹲在最前面的台阶上好奇的观察。
顾文珏和顾文修不停叫好。
唯有段天霖和顾文谦看的仔细。
“你爹用的这是什么派别的功夫？我怎么没见过？”
段天霖的眉头拧成一团。
顾文谦的神色也颇为紧张，凑近段天霖，眼睛却目不转睛的盯着两个比试的。
“我之前听二叔叔说，这招叫乱拳打死老师傅。”
“……”
段天霖的嘴角狠狠抽了抽。
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
比起顾永川，顾永江的力量或许不如，可在技巧和心计上却显然更胜一筹。
顾永川太过老实，不知道预判对方的动作，可顾永江却早已将他的习惯性动作摸了个透。
这场比试虽然才刚刚开始，但结局却早已注定。
段天霖的唇角微勾，凑到顾玉梅的耳边，“打个赌，你猜你大伯伯和三叔叔谁会赢？”
顾玉梅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迟疑片刻，“三叔叔？”
段天霖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
不相信顾玉梅能看出来——
“为什么？”
顾玉梅咬了咬嘴唇。
“因为……我希望三叔叔赢。”
段天霖愣住。
看着那清澈的眼睛，不知为何却很想将它保护起来。
她太干净，不该被世俗所污染。
“那我就赌……你大伯伯赢。”
明明是必输的局。
可他却心甘情愿的作陪。
“既然是赌，没有赌注吗？”
顾玉梅抬头。
正对上他看的出神的目光。
“嗯，生辰礼物吧。如果你赢了，我就送你一个特别的生辰礼物。”
顾玉梅听了，欢喜的不行。
结局不出所料。
以顾永江把顾永川压在身子底下为告终。
顾永川不服气，还想说什么，被张氏赶紧拦下来。
“老先生帮忙作证，既然赢了，以后便可以住家里了。”
苏芸也算是就此给了他个台阶。
顾玉梅虽然还有些怯生生的，但却也能够看出，她也是欢喜的。
……
张岁平在顾家歇了两日，天光熹微时便乘着马车低调离去。
带来的四名心腹护卫留了两个在顾家。
“大人，您真的放心小殿下在顾家？”
张岁平叹了口气。
望向远方仍旧晦暗不明的天际。
“也许他在顾家，会比身在其中更安全……”
只有置身在漩涡之外，或许才能看清到底是谁在搅弄风云。
段天霖一直目送着马车消失在视野中，方才有些落寞的收回视线。
回到顾家，苏芸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欢迎回家。”
段天霖微微一愣。
心中不由暖了两分。
张岁平回到京都便立马暗中安排靠谱人手去顾家。
只不过山遥路远，估计还有些日子才能到。
倒是顾永江，自打说要向家里赔罪后，便一力包揽了家中所有事务。
连带着家中的女眷都没事做。
只好围坐在一处嗑瓜子。
“老三在外面这段日子，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顾灵娘看着顾永江拿着鸡毛掸子上下翻飞的模样，带了几分不解。
顾兰娘摇了摇头，“不好说，三哥简直像换了个人一样。”
话音落进顾永江的耳朵里。
索性又捧了一把瓜子上前给她们添上。
“也没什么稀奇的。”
“在外面总是要混口饭吃的。”
几位女眷面面相觑。
顾兰娘看着他手里的鸡毛掸子，“三哥就是用这个……混饭吃的？”
难怪混的身上都是补丁。
可顾永江却摇了摇头，“不止。”
“酒馆打杂，后厨生火劈柴，我什么都做过。”
“最穷的时候，也上街要过饭。”
他声音平淡，仿佛在说什么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众人瞠目结舌。
顾永江倒是十分坦然。sxynkj.ċöm
“没办法，谁叫我没什么本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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