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顾永江走后，没过太久，张岁平安排的人也都分批赶到了顾家。
倒是也不多，零零总总，不过十数人。
但放在顾家这个不大的院子里，就稍稍显得有点挤了。
让原本就人口多的顾家更加热闹。
苏芸忙着让家中女眷把屋子收拾出来招待诸位“贵客”。
甚至因为地方不够，还打算让几个孙子都住在一个屋子里挤一挤。
可众人却明显有些不情愿。
“娘，咱家哪有这么多地方住这么多人？”
张氏委婉说着。
就连顾玉娘也附和道。
“就是，这么多人还都是男子，咱家女眷这么多，是不是也太不方便了些？”
“况且，要供这么多人吃喝，也不是一个小数目吧……”
顾玉娘咬了咬嘴唇，小声说着。
“……”
苏芸也算是理解众人的不情愿。
知道他们也都是为了顾家着想。
可到底是眼皮子浅，没有意识到这些麻烦背后的收益。
“你们以为，这些人都是什么人？”
众人沉默。
在他们看来，这些人不过是老先生不放心天霖住在顾家，所以特意派来照顾他的人罢了。
与那些世家大人们府中的奴婢小厮没什么区别。
只是顾家又不是什么世家贵族的阶层，实在是能力有限，养不了这么多人。
“娘，不管他们是什么人，天霖既然愿意留在咱家，不就说明咱家对他的照顾也还算周到吗？既然如此，又何必需要这么多人？我和二嫂也照看的过来。”
顾玉娘拉出胡氏。
可胡氏却有些迟疑着没有点头。
苏芸的目光落在一言不发的胡氏身上。
“老二媳妇，你怎么看？”
忽然被苏芸点名，胡氏吓了一跳。
众人也都顺着苏芸的目光望向她。
似乎是期待着她能同她们一般，好生劝说苏芸。
胡氏有些尴尬。
只好在众目睽睽下硬着头皮开口。
“我觉得……这么多人上咱家来，虽然麻烦了一点，但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事。”
苏芸听了，深感欣慰。
倒是顾灵娘忍不住说道。
“你确定只是麻烦一点？”
胡氏点了点头。
面对众人的不解，倒是颇为认真的分析道。
“刚刚在院子里的时候，我粗略看了一眼，有几个岁数大的老先生，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一看就是读书人，那一举一动和先前的老先生不相上下，比我家永廉有派头多了，想来应该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还有那几个年轻的，虽然一言不发，但若是仔细看，都能发现，他们一个个的眼神都精的很，有点风吹草动就四处乱瞟，看起来比我娘家隔壁镖局里的人还要警惕，再加上走起路来步伐稳重又能做到没有声响，所以我猜他们应该都是常年习武的人。”
“这两拨人一文一武的送到咱家来，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凑巧的事？”
“想来应该是老先生精心挑选来的。”
“只是我们顾家与老先生非亲非故，他挑选的这些人，自然都是为了天霖，但天霖住在我们家，和几个孩子又要好的很，想来就算是一同上课学习，天霖也不会说什么，这么看来整件事情，怎么算来都是咱家占了便宜的……”
胡氏的解释让众人如梦初醒。
饶是苏芸，也不由给她递了个赞许的目光。
果然是个做官夫人的料子。
众人都看不明白的事情，唯有她能跟自己想到一处去。
苏芸清了清嗓子，适时开口。
“若是给几个孩子专门请教文习武的老师，那花销可不是供这么十几张嘴吃饭就能打住的。”
“更何况还要一口气请这么多人——那得多少钱？”
穷人家最怕的就是算钱。
更何况，顾家如今虽然算不上穷，但也没富到哪去。
这还只是放眼修水镇而言。
苏芸的目光掠过陷入沉默的众人。
当然，她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
这些可都是教段天霖的老师。
千金难买啊。
胡氏和苏芸的一番话让原本还诸多抱怨的众人都闭了嘴。
是的，如果是为了孩子好，那么他们大人受些委屈和苦楚倒是也没什么。
“娘，要不，我收拾收拾和大姐一起住吧？也好多腾出个屋子来……”
顾玉娘最先开口。
顾灵娘也点头同意。
“文修和文珏便都跟文谦一起住吧，我一会儿就去把几个孩子的东西收拾收拾……”
张氏也紧随其后。
她们二人都发话了，顾兰娘便更加不甘示弱。
“既然如此，那干脆让小玉梅跟我一起住好了，这样她的房间也能腾出来。”
说话间，便又多腾出了三间屋子。
加上原本就空闲的房间，虽然不足以让张岁平安排来的人一人一间，但两三人一间也勉强够住了。
张岁平派来的人都顺利安顿下来。
然而段天霖这阵子在顾家野惯了，骤然要被这几位老先生看管教导，多少还有些不适。
“走路需得挺胸抬头，不可左顾右盼。”
“握笔写字需得提起手腕，不可下沉虚浮！”
“……”
院子里每日都传来老先生对段天霖的斥责纠正。
起先为了让孩子们适应，苏芸倒是没有让他们直接跟着上课。
反而是让他们在一旁看着段天霖是如何上课。
不同于顾玉梅等人对上课的兴趣，顾文谦总是三不五时的跑到暗卫的院子里看他们每日打拳热身。
起初，暗卫们只以为他是单纯的好奇，便没有理会。
可不想他却是天天都来看。
不仅来看，还天天跟在屁股后面模仿。
虽然只是模仿动作，并没有学到精髓。
但也成功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索性几人就在每天段天霖修文的时候对顾文谦指导一会儿。
张氏听说了这件事，原本想要把顾文谦揪回去好好听那些老先生讲课。
然而却被苏芸拦了下来。
“人各有志，孩子们的爱好不尽相同也是正常，你拦他做什么？”www.sxynkj.ċöm
“人只有热爱，才能做到极致。”
“他若是不喜欢念书，你就是天天把它压在书山里，也是没有用。”
“倒不如让他自由发挥，兴许还能混出个名堂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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