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草民与他们福生楼的东家已经申颜小娘子是有过过节的，难保他们不会因为之前的过节来栽赃诬陷草民呀！那些证据是他们买通了草民身边的人伪造的，草民确实是冤枉呀！”
方员外能跟京城那人有联系，爬到这个位子上，自然也不是个傻的，三下五除二就把话歪到福生楼身上了。
一旁的范县丞也在帮腔，“大人，下官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清楚吗？下官一直恪守礼法，从不敢僭越半分，这么多年为大人做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哇！您不能因为两个妇人的一面之词就让下官心寒呀！”
公堂上也有不少跟范县丞共事已久的人，都在帮着范县丞说话。
“大人，下官也觉得这件事另有蹊跷啊，范县丞不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呀！”
“是啊大人，他明知道贩卖私盐犯法，又怎么可能知法犯法呢？”
“要下官来说，指定是有人故意栽赃无限！”
姜叔没着急做定论，而是冷眼看着都有谁帮范县丞说话，末了掀了唇角：“你们几位这么着急帮范县丞说话，莫不是收了他什么好处？也不怕自己摘不干净了。”
他这一句话下来，可是把众人给吓了一大跳。
刚刚帮着说的最多的师爷更是涨红着脸，低着头不敢再说话。www.sxynkj.ċöm
姓崔的盐铁使似乎也起了点兴趣，懒懒掀开眼皮，指了指申颜那几位，“你们说他贩卖私盐，可是亲自看见了？”
扈三娘垂了眸子，语气平静：“酒楼的护卫看见了，人证物证都有。”
她可不傻，不会做没准备的事情，之前就找大虎几人盯着范县丞和方员外了。
正好有一批私盐到货，还就被他们盯上了。
“你放屁！”方员外涨红了脸，“你说有人证就有了？能保证不是花了银子买通的？大人，这贱妇……”
“本官有嘴自己会问！”不知道是不是申颜的错觉，她感觉盐铁使的脸色冷了几分。
方员外一噎，身子抖着不敢再说话。
“方才你说，你们有过节？”崔浠眸子逐渐变深，盯着的却是扈三娘的方向。
她虽然低着头，也是能感觉到的，但她没敢抬头，也不知道崔浠这话是不是问她的。
但既然没点她的名，她自然不会抢着去搭话。
公堂上也有争着表现的，方员外急着把他们之间的过节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把过错都推到了福生楼和申颜身上。
崔浠的眸子一直是玩味的，除了在方员外骂扈三娘是贱妇的时候，申颜没感觉到他对这桩案子的在意。
“你们没什么想说的？”
沉默了一瞬，申颜才开口辩解，“回大人的话，我们确实有过节，但方员外所说，并非事情全部真相。”
顿了顿，她客观地把事情叙述了一遍，也没忘记说人证，“这些事，方家下人、县衙衙役，还有姜管家、魏家村村民都是知道一些的，大人可传来求证。”
“本官是来审私盐案的，对你们之间的鸡毛蒜皮可没什么兴趣。”崔浠向后靠了靠，态度散漫又慵懒。
申颜：“……”
没兴趣你还问？！
姜叔咳了一声，及时把话题引到案子上，“传人证吧。”
物证他和上面都是看过的，这案子在他眼里其实早就有了定论，他也派衙役去求证过的。
所以人证上来没多久，就把这件案子给理清了。
范县丞和方员外确实贩卖私盐了，只是两人一直拒不承认，直到最后实在解释不清才认了下来。
但对于问及两人背后有没有人的时候，两人都是咬死了没把后面那人给供出来。
想来他们也清楚，背后那人的势力，不是他们能得罪的起的。
贩卖私盐被发现，他们也不过是被革职打入大牢，撑死赔上自己这条命。
但如果试图把京城那位拉下水，到时候死的，就是他们的九族的。
姜叔见问不出来，也没执着，就这样结了案。
还因为申颜和扈三娘举报有功，被奖了银子。
从县衙离开的时候，申颜注意到扈三娘的兴致有些不高，甚至有些神游。
“扈姐姐？你好像不开心？”
扈三娘回神，讪讪笑了一下，“没有。”
申颜直觉她没有说实话，但既然扈姐姐不愿意说，她就没再问。
两人正要回福生楼，身边却有一道身影大步走过，路过他们的时候，停下了脚步：“这么长时间不见，你都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申颜抬头去看，这才发现是那位盐铁使，她记得姓崔。
但是这话，怎么好像认识他们中的谁一样呢？
不等申颜想个答案，就察觉到扈三娘身子僵了僵，“跟你无关。”
崔浠嗤了一声，眼尾透着轻蔑，眸中却是复杂：“我还以为，你当初走的那么决绝，是笃定了能过上好日子呢，到了最后不还是被人给骗了。”
“为了一个男人，你就当真宁肯十几年不回家，你……”崔浠越说越激动，眼尾的轻蔑也逐渐转变成猩红。
扈三娘抿了抿唇，声音又轻又无力，“我现在，过的很好。崔浠，你又是为什么，要来这里审这么一个小案呢？”
崔浠脸色僵了一下，嘴硬道：“小爷被人整了，来办完案子就回去，跟你有什么关系？”
“是啊，没关系了。”扈三娘嘴角溢出一抹苦涩，垂下眸子，声音也冷硬起来。
“我过去如何，现在如何，以后如何，都跟你崔浠没有半点关系，我不管你来这里是为了给谁做说客，但我的脾气和个性，你应当是了解的。”
“你！”崔浠咬紧牙关，愤愤瞪了扈三娘一样，“你可真是好样的！行，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www.sxynkj.ċöm
说完，他也没再等扈三娘的回话，甩着袖子离开了。
等人离开，扈三娘的身子才踉跄了一下，被申颜扶住。
她以为申颜会问些什么，但申颜只问了她一句‘没事吧’，在得到肯定回答之后，她就一句话没再说了。
扈三娘心情复杂，直到回到福生楼，回到熟悉的场景，她才又重新喘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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