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十三皇叔的敏锐,想必在很久之前就猜到本王隐藏实力了,只不过一直以来,本王与他们之间没有交集,他懒得多管闲事罢了,而如今他们怀疑我和苗凌枫有来往,就不得不关注我了。”

  萧元良说到这,淡然一笑,“他们安排在府外的眼线并不重要,反正我没什么把柄是能给他们抓的,他们想盯,就让他们盯着好了。”

  ……

  “怎么了这是,没胃口吗?”

  宁王府大堂内,萧云昭望着径自走神的温玉礼,夹了一块她爱吃的糖醋排骨到她碗里。

  温玉礼回过神来,低头继续吃饭,“不是没胃口,只是在想一件事。”

  “何事?”萧云昭道,“有什么想不通的,不妨说给我听听。”

  “兰婳去了一趟梁王府之后,忽然就不听我劝了,先前她还主动提出要试探萧元良的为人,也不知下午萧元良跟她聊了些什么,她一见到我,便和我说起萧元良的好来。”

  温玉礼将马车上的那番交谈复述给萧云昭听,说完后问他道:“你可知萧元良的生母婉妃是怎么去世的?”

  “对外宣称的说法是病逝。”萧云昭略一思索,而后道,“不过在后宫那样的地方,许多妃嫔去世的真正死因都被掩盖了,萧若芙的生母德妃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我依稀记得,婉妃当年也得过宠,虽然比不上德妃那样盛宠不衰,好歹也风光过一小段时日。”

  “所以,婉妃的死因或许值得探究。她去世那会儿才三十出头吧?也不知当年伺候她的那批人还有没有留在宫里的,兰婳嘴可严,不管我怎么问,她就是不把萧元良的所谓秘密告诉我,唯一透露出来的讯息,就是和他母亲有关。”

  温玉礼说到这儿,眸底浮现一抹深思,“若是婉妃死得像德妃一样冤,那么萧元良极有可能是背负着仇恨在生活,有一类人,表面越是乐观,内心便越是压抑,他韬光养晦,有没有可能是为了报复某个人?”

  萧云昭听闻此话,有些似笑非笑道:“你就差没把太后的名字给点出来了。”

  萧元良数十年来伪装资质平凡,平日里四处吃喝玩乐,结识的富商豪绅恐怕不在少数,外人只道他是个贪图享乐无所事事的王爷,殊不知,他可以借着四处游荡的机会给自己拓展人脉。

  从他近日的表现来看,他相当聪明,以他的心思和能耐,他的仇人若只是寻常妃嫔,恐怕早就交代在他手里了。

  可若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后……那他的确需要沉得住气,静静等待时机。

  当然以上这些都只是猜测,还不能下结论。

  “除了太后,我一时还想不到其他人,毕竟太后有过谋害宠妃的事例,你之前不是说过,太后如今常常礼佛,一副德高望重的模样,兴许是为了弥补年轻时的杀戮,她当年为保后位,也算是用尽了手段。”

  后宫之主,手上有几条无辜的人命也不稀奇。

  他们已知的就有德妃,那他们不知的,没准也不少,这其中若是包括婉妃,那么萧元良伪装多年韬光养晦的原因也就解释得通了。

  “怎么,你是在担心那位涉世未深的公主殿下所托非人?”

  萧云昭不紧不慢道,“正如你所言,她看上去就不像是个有心计的,温南燕比她心思深,依旧被我那侄儿哄骗得晕头转向,如司兰婳这样没有体会过人间险恶的皇室娇花,只会更好拿捏。”

  温玉礼静默不语。

  司兰婳于她而言,也算是比较真诚的朋友。

  “以金相交,金耗则忘;以利相交,利尽则散;以势相交,势败则倾;以权相交,权失则弃;唯以心相交,方能久远。”

  温玉礼缓缓说道,“虽然我与她相识的时间不算久,但也的确算是做到了以心相交,无关钱、权、势,她始终记得我救过她一命,所以……哪怕她听不进我的劝,我还是希望能帮到她,当然了,我没打算再用劝说的方式,可以另换一种方式。”

  “比如设法拖延他们的婚期。”萧云昭接过话,“司兰婳那边,你的确不需要再费口舌,为夫在御医院里还有人手,应该可以帮得上你。”

  温玉礼轻挑了一下眉头,“你未免也太了解我了吧?”

  “我当然了解你。”萧云昭伸手抚了抚她的头顶,“你眉头一皱,我就知道你在烦恼什么,你眉毛一挑,唇角一弯,我就知道你在想着要怎么夸我了。”

  温玉礼:“……”

  的确,她下一句正打算夸奖他来着。

  “还好你我之间没有隔阂。”温玉礼道,“否则,你若是想阴我,我怎么防都防不住。”

  “我也不是没阴过你,你忘了,我从前不也给你下过迷幻香吗?只不过……我算计你,只是为了让你离我更近一些罢了。”

  萧云昭说到这,淡淡一笑,“其实反过来也是一样的,若是你想算计我,我也防不住。”

  “说得也是……”

  ……

  清晨的阳光透过半敞的窗,打在装潢雅致的房屋内。床榻之上的女子动了动眼皮,而后睁开了眼,漆黑的瞳仁中带着初醒的慵懒。

  “公主。”有敲门声响起,“您可是醒了?”

  “刚醒,进来罢。”司兰婳抬眸看了一眼映照在屋子里头的日光。

  唔,今日又睡得迟了。

  房门被推开,婢女迈步进了屋内,“公主您不是跟皇后娘娘约了上午要一同下棋吗?皇后娘娘昨夜连输了三把,今儿肯定是想赢回来,方才她的宫女已经过来催了,等您吃完了早点就过去吧。”

  司兰婳轻轻“嗯”了一声,“更衣。”

  婢女走上前来,正要伺候她穿衣,却在与她对视的那一瞬间吓了一跳。

  “公主!您的脸……”

  “我的脸?”司兰婳疑惑地抚上了自己的脸颊,“我的脸怎么了?”

  “这……好端端的,怎么会长出红斑来,公主您是最近有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婢女眉间浮现一丝忧色。

  听到自己脸上长了斑,司兰婳也顾不上穿鞋了,迅速下榻就跑到了梳妆台边,望着铜镜中自己的容颜,脸色骤变。壹趣妏敩

  她原本洁白无瑕的脸庞,左右两侧各长出了一片不深不浅的红斑,着实是把她吓了一大跳。

  如花似玉的容貌都要因着这两块斑大打折扣。

  “怎么会这样……”司兰婳捂上自己的脸,指尖有些颤抖,“快,叫御医!叫御医过来!”

  “奴婢这就去!”

  片刻之后,与婢女一起回来的不只是御医,还有皇后。

  皇后的宫女原本是在司兰婳的寝殿外等着的,看见司兰婳的贴身婢女着急忙慌地跑了出来,上去问清楚情况之后,便迅速禀报了皇后。

  皇后走到司兰婳跟前仔细看了看,“昨夜下棋的时候看着还好好的呢,怎么睡了一觉就成这样了?”

  “我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司兰婳满面忧愁。

  “一夜之间长出这么大两片斑,的确是有些不同寻常。”御医询问她道:“公主可有觉得痒或者疼?”

  司兰婳摇了摇头,“并无任何感觉,若不是贴身婢女提醒,我都不知道自己长斑了。”

  御医替她把了把脉,而后收回了手,“公主殿下的脉象十分正常,并没有得病,我先拿除斑的药膏给您试试。”

  司兰婳问道:“药膏多久能见效?”

  “根据过往使用者的经验,少则半月,多则一两个月甚至更久,这是根据斑的深浅来决定的,以公主殿下的情况来看,或许得长期涂抹才能见效。”

  “不行,太慢了。”皇后神色略微有些凝重,“再有五日,就是公主和梁王的大婚之日,刘御医,你不是懂得许多民间偏方吗?难道没有尽快除斑的办法?”

  两国联姻的婚礼,排场绝不是一般的大,过程十分讲究,按照司兰婳嫡公主出嫁的牌面来办,需要祭祀、诵经、祈福、宴请群臣。流程几乎要从白天走到天黑,因此,司兰婳的婚服不需要用到红盖头,用的是孔雀珠冠,那是除了皇后凤冠之外,最贵重的头饰了。

  在祭祀这一流程上,是要全程露脸的,司兰婳若是顶着这两片红斑去成婚,恐怕不合适。

  “皇后娘娘,请恕微臣无能。”

  御医叹了一口气道,“这红斑的来源还不明确,微臣暂时只能使用最寻常的除斑法子,这时间是快不了的,公主方才说两片红斑不痛不痒,那么应该不会对她的身体造成什么损害,只是美观上的问题了。”

  “美观上的问题难道不是大问题吗!”司兰婳的婢女急得团团转,“公主与梁王成亲那日,宫中要大摆宴席,入席的时候,若是满座的宾客看见我们家公主的脸变成了这样,这让人多难为情?您一定得想办法。”

  “我若是有办法又怎会不说呢?在不明确原因的情况下,任何一位大夫都不敢贸然用药。”

  “你若是搞不定,就叫其他的御医过来。”皇后出声道,“你们一起想办法解决公主脸上的红斑,另外你们需要把嘴给本宫闭严了,这件事不能外传,即便是回家之后,也别说给你们家里人听,若是让本宫知道私下有人议论公主的脸,就拿你们问罪。”

  于是乎,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众御医都替司兰婳看了一遍脸。

  “这两片红斑的分布倒是挺对称,公主殿下平日里所用的胭脂水粉可否拿来给微臣看一看?”

  “公主昨夜都吃了些什么?请公主详细说出来。”

  司兰婳将抽屉里的所有胭脂水粉都翻了出来,又回忆了一下昨夜吃的东西。

  “昨夜除了吃御膳房送过来的晚膳之外,还另外吩咐他们给我做了点心,但不只是我一个人吃,陪同我的几位使臣也都吃了,没见他们有什么事啊。”

  司兰婳说到这,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昨日我在御花园附近,与一位医女险些撞上,她正赶着去给一位嫔妃送药,她看了我的额头,说我有些心火旺,额头边冒出了小红点,想必是因为最近油炸的东西吃太多了,于是给我熬了一碗清热去火的汤药。”

  “那碗去火的汤药是只有公主一个人喝了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喝的时候没见到其他人喝。”

  “公主可知那位医女叫什么名字?”

  “我倒是没问她叫什么,不过我记得,她模样好看,个子高挑,皮肤白皙……”

  “那想必是彩霞了。”有一名御医说道,“咱们御医院里边也就十几位医女,符合公主描述的就只有彩霞一个。”

  皇后立即发号施令,“把彩霞拎过来问话。”

  一刻钟之后——

  “皇后娘娘,彩霞昨日熬药的药渣还在,我们检查过了,并无异常,且她给公主盛了一碗之后,那药锅里面还剩了些,被另一个医女给喝了,那位医女喝过之后一切正常,您看这……”

  “那就不是彩霞的问题了。胭脂水粉有没有问题呢?”

  检查胭脂水粉的御医摇了摇头。

  司兰婳闻言,面上浮现出更多愁绪,“如果不是旁人对我下手,那我的脸为何会变成这样?若是五天之内治不好的话……”

  她的脑海中浮现一个想法,而后立即转头朝皇后说道:“皇后娘娘可否帮我一个忙?”

  “公主请说。”

  “如今看来,御医们似乎还没能拿出什么主意,我只能去宁王府找司徒圣手了,麻烦皇后娘娘将我的状况告知陛下,顺便问一问陛下,若是短时间内治不好,能否将婚期延迟?我顶着这么一副面貌,实在没法见人。”

  “好,本宫这就去跟陛下说。”

  “有劳娘娘。”

  司兰婳转头吩咐婢女给自己拿了面纱来,遮上之后,依然有一部分红斑露在面纱外。

  “备马车,去宁王府。”

  ……

  落英缤纷的庭院内,温玉礼正坐在石桌边看账本,就听下人来报,“王妃,南夏国公主来了。”

  温玉礼慢条斯理道:“去沏一壶上好的碧螺春,再叫白桃做两份水晶桂花糕来。”

  不多时,前方传来疾快的脚步声。

  温玉礼合上了账本,看向来人,“你跑慢点儿,别摔了。”

  司兰婳跑到她跟前轻喘着气。

  “让你跑慢点,急急忙忙的做甚……话说,你怎么忽然戴面纱了?”

  说话间,她注意到了露在面纱外的斑块,便站起了身,“你的脸怎么了?”

  “我一觉醒来,脸上多了两片红斑,着实难看,连面纱都挡不住!司徒圣手此刻在府上吗?”

  “他在,你别着急,先让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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