儋州虽然距离盛京城并不远,但相对盛京来说紧邻地势较低,又紧邻渭河,从南国建国开始,朝廷就年年派人加固河堤,可即便如此,在这一个多月的大雨冲刷下,下游河堤也已经隐隐有了决堤之势。
阮长宁带着众人冒雨急行军,不过半日功夫就到了儋州地界。
相对盛京城的大雨,儋州似乎下得要更大一点。www.sxynkj.ċöm
儋州太守秦毅得知朝廷派了长公主殿下带着宁家军来疏通河道,早早的就带着人撑伞守在守门口。
“长公主殿下辛苦了,下官是儋州太守秦毅,还请长公主移驾随下官入城休整休整!”秦毅看到阮长宁一行人,急忙接过身后人手里的油纸伞,匆匆上前迎接。
阮长宁粗粗打量了秦毅一身干爽洁净的衣服,那官靴上更是一点泥泞都不曾有,顿时心下不快,但初来乍到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挡掉秦毅伸过来的伞,冷声道:“不用了,秦大人还是自己打着吧,本宫先带人去河堤出看看!”
秦毅看阮长宁铁青着脸,也没有想到自己是哪里做错了,只当是长公主担忧河堤溃散,这才面色不虞,连片刻休整也不肯,便也急急忙忙的跟在阮长宁身后。
阮长宁到了河道边,只见渭河水浑浊而湍急,飞速而过的河水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殿下,小心!”舒璞扯着嗓子冲着阮长宁喊着,又把阮长宁往后拉了拉,生怕她一个不慎再摔下去。
这快要决堤的渭河同当日在临渊的暗河不同,如果掉下去那真的是一眨眼就没了人影。
阮长宁任由舒璞将自己护在身后,皱眉看着水流湍急的渭河,心中浮现起巨大的担忧。如此急的河水,就算是宁家军下去也难免被冲散失了性命。
看来这如何疏通河道,缓解渭河水流,还真得从长计议。
阮长宁带兵一向严苛,这个严苛不仅是对将士而言,更是对自己的严苛。
“谢风!让兄弟们支起帐篷,盖好油布,我们就在这扎营!”河流发出巨大的声音,阮长宁不得不扯着嗓子大声的喊:“半个时候后,副将以上全部到主账议事!”
“长公主殿下,这万万不可啊!”秦毅看到宁家军开始搭帐篷,惶恐的很:“殿下千金之躯,不能住在这里,太危险了!殿下还是随下官到府内住吧!”
阮长宁一把拎起秦毅的衣服后领子,把他往河道边拽:“秦大人看好了,这渭河决堤就在眼前,说不准下刻就会喷涌而出,淹了整个儋州!”
阮长宁怒吼着:“如此危机的情况,你身为儋州父母官,一不疏散百姓,二不带人泄洪,没有半点作为!你就好好祈求河堤质量好,不要溃散,否则本宫保证这儋州最先死的就是你秦毅全家老小!”
阮长宁松了手,重重的把秦毅扔在河道边,秦毅被阮长宁身上的杀意吓到,坐在地上瑟瑟发抖,原本干净整洁的衣服上满是泥水,顺着衣角不断地跌落着。
看着阮长宁已经转身和谢风一起投入搭帐篷的大军里,舒璞才对景山招了招手:“去,给秦大人也搭个帐篷,就搭在离河堤最近的地方,派几个人保护好秦大人,可别让秦大人跑了。”
秦毅傻了眼,却一句话也不敢说,任由景山踢了自己一脚,才一骨碌爬起来任劳任怨的亲手搭帐篷。没办法,皇帝的女儿还在那淋着雨搭帐篷呢,他再尊贵还能比得上阮长宁?
宁家军虽然半年没有上战场,但军纪严明,半个时辰之后,所有副将以上的人都已经到了阮长宁的主帐之中,其余将士也按照命令原地休息,雨水太大,没有办法生火,他们就只能抱着干粮啃几口。
“众位将军有何看法?”阮长宁坐在主位上,也没有更换身上的湿衣,任由它滴着水,只是绷着脸严肃的看着眼前的众人。
“末将以为应该先选出擅水的将士,负责前线,不会水的或者技能一般的在后方支援,减少伤亡!”
一个留着大胡子叫做王永丰的副将率先回答道。
阮长宁点了点头,用眼神示意其他人继续。
“末将觉得眼下当务之急是先选出合适的泄洪之地,迁移百姓,避开良田,先小范围的纾解一下河道的压力,否则怕是大家都有危险。”谢风正色道,眼下众人都扎营在河道边,一旦决堤就是灭顶之灾。
有了谢风和王永丰带头,大家都七嘴八舌的开始提出自己的想法。阮长宁静静的听着,时不时的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最终大家选定了一个位置,那里是儋州城最边缘的地方,人烟稀少,附近只有一个小村庄,又处在渭河上游,是眼下最合适泄洪的地方。
谢风带了一小对人前去转移百姓,另外几个副将自告奋勇带人去泄洪。
阮长宁眸色深沉:“众位都是跟随我阮长宁多年的良将,也知晓我阮长宁不是那等踩着自家将士尸骨去换军功之人,此去泄洪,危机重重,还望诸位谨慎行事,尽量减少伤亡,万万不可拿将士的性命去填!”
众人看着阮长宁,都不由自主的红了眼眶,都是铁骨铮铮为国捐躯的好男儿,当下都重重的点了点头,接着便头也不回的踏上了泄洪救灾的道路。
直到帐中再无旁人,舒璞才走上前来,轻轻环住阮长宁被雨水浇的湿透的身体:“长宁,去换身干净衣服吧,这样下去是要着凉的!”
阮长宁却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现下的衣服根本不适合在这里救灾,舒璞,我想用雨布缝制成衣服发给将士,这样即便是在大雨中作业,也不至于一直泡在雨水之中!”她眸色顿亮:“舒璞,你看这法子可行吗?”
舒璞点了点头,就吩咐景山去采买足够的雨布,在儋州城就近寻找成衣坊,昼夜不休的赶制防雨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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