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将脸埋在他胸口,堪堪道了声:“我今日吃醋了!”
他闻言,松了松腰间的双手,想要看我的脸,然我却把脸埋得更深,又道:“今日,我听说是你言传身教,一手教白慕雪把七星剑谱练到如此高的境界,我很是嫉妒!所以,我吃醋了!”
眼前被我趴着的胸膛传来两声闷笑,随即听头上的声音道:“‘言传身教’?谁说的?我只是让影无殇打通了她两个穴位,给了个速成的法门,何来的‘言传身教’?”
想来是怕我不信,他终于用了些力气,将我的脸撑开,强行让我对上他的眸!
此刻,我早已舒缓了情绪,我估摸着除了眼睛微有点泛红,应该无甚异样!
他看着我,原本想说的话,似乎在要出口时,又换了换,道:“阿池,若是你不喜欢,明日过后,我便将六翼山的事全丢给影无殇!”
他这么坦然,倒是显得我小肚鸡肠,我摆了摆首,道:“不必,我相信你!”说完,主动伸手环上他的腰,心底终是迎来自发泄过后的一缕安稳!
气氛缓和后,他拥着我躺到床上,我想了想,还是开口问他:“六翼山上的事如何了?”毕竟,今日是我搅了局。
他双目微闭,呼吸沉了沉,没有回答。
我不死心,又问:“白慕雪的伤可还好?”
他眉微微皱起,依旧没有睁眼,只不喜地道了声说:“她自作自受,不必理会。”
行吧,既然他什么都不让理会,那我便不理会!
突然听他低笑了声,道:“夫人现下的精神倒是挺好!”
不知何时,他双眸已睁开,眸子里闪着危险的光芒!
我还没开口,他的吻已铺天盖地而来,身侧的手也随之像一条清凉的鱼儿般,游进我的里衣。
“不,不行……”
我再次使出吃奶的力气推开他,并在他出口质问前,主动将自宛城分别后的事,细细与他说了遍。然当我说到将蛊虫养在自己体内时,不出意料,他暴风骤雨般的怒气,差点没让环抱着我的双手,把我骨头勒断。
我连诓带哄道:“我知道我的做法有失稳妥,可秦妙已死,他那么深爱他的妻,指不定会存着玉石俱焚,让所有人陪葬的心思,就更别说替那人解蛊了,且若是受不住,只怕没到乐煌,便已跟着秦妙去了,所以,未免夜长梦多,我必须这么做!”
而他却一早看透了我心思,生气道:“你这么做,无非是为了保全他性命。”
我无话辩驳,这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他又道:“阿池,你为何就不相信我?若你不想他死,我定会保他一条命,根本无需你这么冒险。”他的声音轻沉,却透着一丝无力。
可我该怎么说,正因为知道是这样,才不想你为难,而我自己能够做的,又何必去劳烦你!
我没再出声,一来不愿敷衍他,二则不想欺骗他,因为我已下定决心,若有一天注定成为他的负累,我会毫不犹豫地离开!
我借着酒意假装睡去,却不知何时真没了意识。翌日醒来,身旁的床榻已空。听红梅说,天还未亮,他便出发去了震天山庄。我摸着还留有一丝余温的床榻,心想他昨夜就不该回来,何苦这么折腾!
穿戴洗漱好,我给了红梅一张药方,让她去山下抓药,自己则拿了软剑去院中练武。这次上山,我只带了三天的药在身上,原本今日就要下山,可眼下这情况怕说不准,是以,只得让红梅跑一趟。
红梅的动作倒是快,不到晌午便回来了,回来时还带了一名中年大夫,说是翼州德盛堂有名的坐诊大夫。我怕不是今日让她抓药,她以为我体内的伤出了变故,这才连大夫都请来了。
李大夫先为我查看了手上的伤,待重新换药包扎好后,这才开始为我把脉,不过,我看他脸上一惊一乍,阴晴不定的表情,心底猜测,自己该不会得了什么绝症吧?
“我这身子可有恙?”我问。
李大夫沉眉看了我眼,先是摇了摇头,后又点了点头。
我不明所以,问他是何意思,随后听他低低叹了声,道:“夫人这脉甚是奇怪,乱象丛生,却又轻沉相宜,在下行医这二十多年,还从未见过这等脉象,实在是怪哉!”
“那究竟是好是坏?”我听得云里雾里。
李大夫没答我,反是问:“不知夫人最近的饮食起居如何?可有什么不适,或是……喜好与往常相驳的地方?”
我想了想,除开受了点内伤,每日喝莫伊开的药,其它倒是跟以前一样,只是这段时间总归有些折腾,胃口不是很好。
我将情况说了遍,但将莫伊的药说成是补药,李大夫听完后看了眼红梅,表情有些微妙,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说:“您有话不妨直说。”我生平最怕别人这么说话,就跟砍头时,那刀不停在脖子上晃呀晃地一样。
李大夫脸色微沉,捋了捋他不算长的胡须,待了半晌这才道:“那在下就直说了,姑娘的脉象一虚一实,一强一弱,非常满之相,可是这虚实之下似乎……还隐着一脉喜脉,只是这喜脉之相甚微,不知可否容在下问一句,夫人近来的月事可正常?”
我闻听“喜脉”两字,脑袋轰地炸了开,哪还听得去他后面的话。
我问他,“你可确定?”
李大夫像是嫌我还不够惊慌,摇了摇头,再点了点头。
我彻底急了,“您倒是快说呀!”
他面露些许难色,“夫人这脉象虚虚实实,在下也不敢妄下定论,之前您家婢女抓药的方子,也是奇特至极,在下行医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这等配方,上面那二十几味皆是冷邪阴寒之物,不仅对身体无益,且还有好几种蕴含毒性,长久食之定会毒入五脏,性命不保,不过……”
“不过什么?”这李大夫,说个话真要急死人。
李大夫皱了皱眉,似有些不解,“不过照夫人的脉象和症状来看,却未有半点中毒之相,着实奇怪,敢问夫人,此药方究竟是何人给开的?”
我看着李大夫,不语。他见我不愿说,也不勉强,缓缓起身朝我做了个揖,面带几分愧色道:“恕在下医术不精,夫人的病,怕在下难以诊断,还望夫人另请高明。”
我的心早沉入谷底,见他如此,也不多说,只让他别与人提及此事,随后唤红梅付了诊金,派人送他下山。
送走李大夫,红梅问我今日让她抓的药如何处置,我命她把药拿来,随后兀自拧着,去了万木山庄的后厨。
其实,自养蛊那日起,我便知道我的身体多少会有异常,但不曾想会像李大夫说得这么吓人。不过,即便脉象奇怪,我也不怕,毕竟我没觉得身体有哪里不舒服,然令我最害怕的,还是他说的“喜脉”一事。www.sxynkj.ċöm
仔细想想,我与歌舒彦尘相处的日子,确实有可能怀孕,而算算时间,这月事也有一月未来,只是我的月事本就不准,几乎都是延后,且有时还会岔一个月,这才没有注意。
也怪我太鲁莽,当初一心扑在解蛊一事上,竟把这么重要的细节给疏忽了,且明知道莫伊开的药方有异,也没有早点去看大夫,以致于落到如今这个境地。
我回忆起莫伊过蛊时的眼神和说的每一句话,却越是回忆,背脊就越是发凉,为何一开始我不能养,后来给我把完脉,他又说能养了,他还说,这蛊最喜欢孕妇的精血……
所有的讯息都在暗示着一个极大的可能,而这个“可能”,顿时让我如坠地狱!
我怎么忘了,秦妙的死终归有我的缘故,我怎么就如此相信他!
桌上的药由滚烫变到凉透,我看了它大半日,最终还是喝了下去。有那么一刻,我几乎想立刻、马上把身体里的蛊虫取出来,可当刀刃触上手腕时,我又犹豫了,就为了这蛊虫,已经连累和牺牲了太多人,眼下我怎能仅凭一个医师的话,就冲动行事,或许,我应该再等上一个月,又或是重新找个医术更高的大夫诊脉,确定之后再作打算。况且,我服药已久,若真怀上孩子,又如何保证他依旧健康正常?这放在医疗技术先进的前世,只怕医生都会劝我……不要这个孩子……
痛,锥心刺骨,想到歌舒彦尘,想到已死的秦妙,我告诉自己,我不能这么轻易放弃,倘若真的怀孕,那我更不能在失了孩子后,再失去蛊虫……
傍晚时分,歌舒彦尘匆匆归来,一进门便将我抱个满怀,紧紧拥住,我知定是红梅将李大夫的话告诉了他,也早知道此事瞒不住。
可是眼下,我要如何面对他?
挣开他怀抱,我稍稍退出些距离,我觉得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还是不要与他太亲近,过分的亲近,只会给他带来更多的麻烦……和伤害。
然经我的动作,他俊眉一拧,霸道地上前,再次将我搂进怀中,在我耳边说:“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莫伊。”他的声音很冷,冷到几乎掩盖了他声音下的那丝心痛。
我无力地靠在他肩头,忍了一天的眼泪终于流下,“歌舒,我要回乐煌,我们立刻回乐煌。”兴许,在我心底仍旧抱着一丝希望,无论有没有怀孕,我想除了莫伊,现下也只有那个人可以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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