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武毕，周灵揉了揉有些发麻的手腕，浑身虽酸痛，但眼中的光彩，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杨席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手上虽被周灵那一斩震得生疼，可脸上的雀跃，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陛下，这算是成了吗？”
周灵将杨席被震掉的剑拾起，归还于他，含笑颔首：“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杨席脸上转瞬就挂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忙摆手：“陛下说的哪里的话，能帮到陛下，臣心头高兴着呢！”
说着，便朝周灵拱手：“臣先在此恭贺陛下！”
周灵虚扶起他，面上同样是难以掩饰的激动神色。
方才她拼尽全力的一剑，真的挡下了杨席用尽内力的一招格挡，非但拦下了，还成功将人逼退。
连着数月的艰辛，终是迈出了第一步！
齐若在下看着，同样倍感欢愉，然还不待他上前，便有侍卫匆匆前来。
“陛下。”
挥退士兵，齐若朝上首的周灵唤道。
周灵见着齐若手中折章，神色瞬间收敛，将佩剑交由彩雀，便抬步走到齐若身旁。
“楚国回信。”
“彩雀，带小王爷下去歇息，你们两个，跟朕去书房。”sxynkj.ċöm
吩咐完事宜，除彩雀周安外，齐若与杨席，则双双跟在周灵身后，朝着她的御书房而去。
“陛下，楚国那边怎么说？”
周灵还在阅览，听得杨席问话，答道：“提出的条件答应了，三年的供奉，不日由楚国元帅楚卓儒送来。”
“那真是太好了！”
杨席一脸亢奋地说道，楚国肯低头，那便预示此次北征是他们周国占了上风，再加上有了这笔钱，周国生计就又添了一分保障。
但不知是不是错觉，杨席总觉得，周灵神色淡漠，甚至有着一闪而逝的失望，好像并没有因为这个消息有多高兴似的。
就连一旁的齐若，也神色唏嘘，莫名奇妙吐出一句可惜了。
杨席不解问道：“丞相大人，什么可惜了？”
齐若轻轻摇头：“可惜没能多勒索些。”
“那倒是，早知道他们答应得这么痛快，应该让他们多吐出来点！”
对于杨席的话，齐若一笑置之。
而此时，周灵却是目光忽定在一处，良久不曾挪动目光分毫，秀眉也是越锁越深。
“陛下，出什么事了？”
齐若察觉周灵异样，见着她神色似有震动忌惮，待周灵放下奏章，开口问道。
周灵板着面容，神色似有隐忍：“来报说，因楚玉等人办事不利，楚王大动肝火，于百官朝会前，抓了三人付鼎烹。”
！！！
莫说一向咋咋呼呼的杨席，就连从来鲜少情绪波动的齐若，听言也不免收缩了瞳孔，白了面容。
“那楚王竟这般残暴？”
“这残忍手段，与那异族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杨席与齐若，是强忍着呕吐之意说出话来的。
将三个活人，扔进酒水烧得滚烫的炉鼎内活脱脱烤熟，光是想想其中场景，就不寒而栗。若是身临其境，那更是一阵难以言明的恶寒滋味。
周灵胃部也是一阵翻江倒海，神情难看得紧。
那些观刑的百官，恐一生都难忘此梦魇般的一幕。
但恰恰，也说明了一个问题。
“不好！我们想岔了，那莫仕真，效忠的不是楚卓儒，而是楚王楚萧！”
齐若忽灵光闪动，面色更加白了几分道。
“嗯。”
周灵轻轻点头，脸色也相当不好看：“若是猜的不错，那楚卓儒，是被莫仕真当了活靶子使，他说的是真的。”
周灵所指，自然便是此前在边境时刻，楚卓儒对她言明的话。
“屠平洲，煮酒烹。这确实只有同一人才做得出。”
齐若道：“我们都被那莫仕真耍了。”
如此一来，楚卓儒那方此前种种不同寻常的突兀做派，就有了合理解释。
若真是楚卓儒的手笔，那他不必多此一举提醒凌云营前埋了火药。而且既然屠了平洲城一次，第二次怎么可能会甘愿一人不伤全身而退，且还归还所有钱草。
除非，从头到尾做的，根本就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丞相大人的意思是，那楚卓儒，不想和咱们交手？”
即便不怎么细心的杨席，此刻也看懂了些许。
齐若颔首，目中寒光一闪而逝：“楚国大帅想息事宁人，然那莫仕真，千方百计，想引起两国祸端。”
“怎么有这种人？巴不得天下不太平？！”m.sxynkj.ċöm
面对杨席的控诉，周灵冷笑出声：“人？他莫仕真，不过一个披着好看皮囊的牲口罢了。”
这话说得，狠，但贴在莫仕真身上，却分外契合。
“如今臣倒有些懂了。”
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齐若神色冰冷道：“这莫先生，肯归顺楚国，所图谋的，恐比我们想的远远要大。他若在，只会是个麻烦。”
“不，不是麻烦。”周灵摇头，指尖摩挲着奏章封面，冷冷说道：“是浩劫，离阳的浩劫。”
杨席视线在面色凝重的二人身上来回交替，周灵那一句浩劫，直接让他睁大了眼。
虽听不懂二人缘何如此话语，但周灵接下来的话，却是响彻御书房：“不论如何，莫仕真他必须死！”
“他欠周国的，总有一日要他还回来。”
齐若神色同样坚定，但面上还是露出一抹难色：“可莫侯爷那边……”
“侯爷那边，朕会处理。”
周灵接话，让齐若安心，继而对一旁发愣的杨席道：“杨将军，你速去一趟边境，待楚国赔款一到，立即传信楚卓儒那边，朕要亲自同他谈谈。”
“是！”
至少那些事确定了不是楚卓儒做的，杨席此时听到其名，脸色也就没了此前的苦大仇深。
虽不知为何周灵如此重视楚卓儒，但杨席大抵也知道些许。从这些事情中不难看出，楚卓儒这人，和莫仕真应当是合不来的。
若要对付莫仕真，从他这边下手，确实稳妥些。
有句话说的好，敌人的敌人，亦是朋友。
“看来这楚国内部，也并非风平浪静。”
齐若一句道破周灵意图，含笑看着杨席领命退下。
周灵眼中精光一闪而逝：“就看看这楚卓儒，是何想法了。”
“楚国那边的暗探，咱们也该多派些人手盯着了。”
齐若知晓，绽开一笑，作揖道：“此事，交由臣一手操办即可。”
周灵浅笑，算是默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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