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桑早就知道许开临和伏盛合不来，之前在烤肉店提到许开临时，伏盛表情就很淡，她猜有过节。
后来有次，她也是等伏盛开完会去吃饭，就在卫生间听到许开临和另一个男生在洗手台那骂伏盛。
用词不算难听，但讽刺味浓重。
赵云桑气得卷起袖子就想过去，不料被出来的周景闲拦住了。
“伏二早就知道，”周景闲示意她别冲动，“许开临背后说他多少次坏话，他都没往心里搁。”
弱者的嫉妒对强者而言，只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称赞。
赵云桑忍住没动手。
现在又欺负到头上，赵云桑自然再忍不住，推开门就骂了他一句。
会议室的人都懵了。
尤其是伏盛，意外地看着她。
“你谁啊？”徐开临皱着眉头上下瞧她，“我说话关你什么事？”
“你管我是谁，”赵云桑捡起滚到桌边的钢笔，不轻不重叩着桌面，冷眼回视，“你真会偷换概念，他都说了是因为开会缺席迟到写检讨，你又顺便嘴贱造了谣，而不是因为你嘴贱所以写检讨。分清楚主次了。”
伏盛才反应过来，站起身，微皱起眉，制止性地喊：“桑桑。”
赵云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徐开临听到这就知道她是来帮伏盛说话的，嗤笑：“有什么区别？”
“那区别可大了。”赵云桑倏然弯起眉眼，温柔反问，“你穿着平底鞋逛街被人骂丑逼，你以为是因为自己长得矮，难道你垫上几层增高鞋垫再去逛街就没人骂你丑逼了吗？”
一米七三的徐开临脸色一黑，张嘴就要骂：“你——”m.sxynkj.ċöm
“当然有呀。”赵云桑打断他，笑得又甜又乖，道，“毕竟你确实丑嘛，而矮只是顺便的。”
会议室安静到掉针可闻。
周景闲没憋住漏出两声笑，被褚萌胳膊肘一杵，又装出严肃样子。
当众被嘲矮挫丑，徐开临瞬间怒气冲天：“你他妈骂谁丑逼呢？！”
“原来你听得懂人话啊，”赵云桑故作惊奇，而后耸了耸肩，“那伏盛刚才说的你咋就整不明白呢？”
“再说一句？！别以为你是女的我就不敢动你！”徐开临看也不看，抓起桌上盆栽摆设就要砸过去。
被人紧紧扣住胳膊。
徐开临扭头，还没看清伏盛的表情，就感觉胳膊被一扭一压，尖锐的痛觉瞬间传遍全身，像脱臼了一样。
他冷汗刷地冒出来。
“吵够了没有？”伏盛眼底寒意浸透，沉沉盯着他，一字一顿。
“别让我说第三遍，散、会。”
“……”徐开临从没见过他这副样子，一时间被震慑住，嘴动了动，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
伏盛说完，松手把他往后一推，不再看他一眼，拿上会议本，拉过赵云桑的手腕，直接带她离开。
围观了一出大戏的众人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彼此交换视线。
“我的妈呀……”有女生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对身侧的人小声道，“会长发脾气也太吓人了吧，我之前以为他从来不会发脾气的。”
她旁边的人感同身受，补充：“不过会长女朋友好漂亮，气场好强啊——那是他女朋友吧？”
“肯定是啦。”
沈佟站在两人旁边，垂下睫毛，捏着钢笔的手指慢慢攥紧。
……
叮。
电梯门打开。
赵云桑面如寒霜地走进去，伏盛跟在她身后，抬手按了一楼。
电梯缓慢下行。
“你刚才太冲动了，”电梯里只有两个人，伏盛缓和了些表情，看向赵云桑，“你根本就不了解徐开临的为人，他什么事都能做出来。”壹趣妏敩
“那他跟你吵架你就忍着？”赵云桑语气很冲，“你就是脾气太好，才会让他蹬鼻子上脸肆无忌惮！”
“……”
没想到她会气成这样。
伏盛顿了下，道，“有句话说，宁可得罪君子，也不得罪小人。”
赵云桑说：“那我不管，君子小人都不能欺负我男朋友，我护短。”
她将脸别到一边，伏盛在电梯壁上瞧见她气的像只河豚，忍不住牵起嘴角，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电梯到一楼。
赵云桑嘀咕着又骂了两句，出门将路边一颗小石子踢进灌木丛里。
伏盛看她好像还是很生气，就趁无人注意，低头在她唇角亲了下。
“别气了，”他用手勾了勾赵云桑的指尖，哄她，“行不行？”
赵云桑摸了下唇角，抬头撞进他笑意温柔的眼里，不爽瞬间消散。
“……好吧，”赵云桑撇撇嘴，说，“看在你的面子上。”
伏盛主动转移话题：“吃完饭你想去做什么？”
“就审文档……哦对，”他这样一说赵云桑倒是想起一件事，“你晚上别回宿舍，回花河吧。我找到部特别好看的电影，到你家一起看啊。”
这话听起来蛮暧昧。
但伏盛知道，是真的看电影。
赵云桑最近不知怎么的，迷上科技题材，每次拉着他看到半夜。
她一认真起来，小动作就都没有了，规矩得很，还不许别人打扰。
“好。”伏盛答应，心里无奈。
晚上去男朋友家里看电影，真不知道是没心没肺，还是太信得过他。
……
赵云桑以为会议室的事就这样过去了，结果还有后续。
大约过了俩星期。
褚萌有次开完会回宿舍，忽然跟赵云桑说，徐开临退会了。
赵云桑正趴在床上预习课本，听到这个名字就生理性厌恶。
“他退会关我屁事。”
褚萌踩着梯子爬上她的床，意味深长道：“你不好奇他怎么退的？”
“能怎么退，自己退呗。”赵云桑说，“总不能是伏盛逼他退吧。”
褚萌不接话。
翻书的手指一顿，赵云桑抬头，看见褚萌迷之微笑的脸，愣了：“真是伏盛逼他退的？不可能吧。”
伏盛不是这样假公济私的人。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也不算会长逼他啦。”褚萌道，“徐开临一直不把学生会规矩放眼里，次次开会都迟到。之前会长不想管他，就当没看见，最近不知道怎么的，鸡蛋里挑骨头一样找他茬，让他写检讨。”
褚萌说到这，想起好笑的事，对赵云桑比划个动作，“他这俩星期写的检讨有这——么厚，你敢信？”
“伏盛让他写他就写？”赵云桑觉得徐开临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会长这几次开会都把会议室门开着，对面就是党办处主任办公室，你说徐开临还敢跟他当面怼吗？”
“……”
确实是伏盛能做出来的事。
褚萌继续道：“徐开临估计实在受不了，今天就把退会申请交了，会长二话不说立马签字，效率贼高。”
“哦，”赵云桑咬了下笔盖，回忆起伏盛那天的话，有点担心，“那他会不会背后给伏盛使绊子啊？”
“我正要跟你说呢，”褚萌凑近赵云桑，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我们内部都流传着一个小道消息。”
赵云桑好奇：“什么？”
“徐开临有天晚上找到会长宿舍了，抄着凳子要跟他打架。”
赵云桑顿时睁大眼，这件事伏盛从没跟她提过，忙问：“然后呢？”
“然后被会长打进医务室，”褚萌支着赵云桑的床铺，笑得幸灾乐祸，“据说半个月腿都是瘸的。”
赵云桑：“……”
好吧。
是她瞎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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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中旬，宛市步入深秋，街边银杏树叶金黄灿烂，掉落满地。
私人邮箱进来封邀约。
伏盛在周末按照邮件中的地址去金融街，坐电梯到ABD大楼65层。
他和前台报了东隅，查到预约，被一个秘书带到崇华总裁办公室。
年轻男人个高腿长，眉目俊秀清冷，简约挺括的白衬衫黑西裤，也能被他穿出卓雅从容的气度。
一路上吸引不少视线。
“王总，”秘书对办公桌后的人恭敬道，“东隅的伏先生来了。”
王总从文件里抬起头：“嗯，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好。”
秘书离开办公室，关上门。
刚走到人事部办公桌前，就被跟她关系好的人拦住路，小声打听。
“你刚才带去的帅哥是谁啊？”
“对呀，李姐。”隔壁同事也凑上来，挤眉弄眼，“叫什么名字？哪家公司团队派来找咱合作的？”
秘书李姐也笑：“人家可不是什么公司派来的，人家就是老板。”
“这么年轻好看的老板？”拦她的人更兴奋了，“哪个公司的？”
李姐道：“东隅。”
“东隅？”两个人事部姑娘对视一眼，摇摇头，“没听说过。”
总裁办公室内。
在会客区简单聊了两句，王总笑道：“梁郢看人一向很准，他跟我极力推荐你，必定有他的道理。”
“王总过誉，”伏盛不卑不亢地笑了下，“准不准要验证才知道。”
他都这么说，王总自然也不再客套，直入主题：“你们的团队信息我都看过了，请问，贵工作室有什么优势让崇华非选你们不可呢？”
伏盛从电脑包中抽出一沓打印资料，微微俯身放在几面上，看向王总，说：“您应该知道，我们抽成是贵公司原耗预算的百分之七十。”
“预算在精不在少。”王总笑，将几面上的资料拿起来，随意翻开两页，漫不经心地扫过几行。
他顿住，瞧了伏盛一眼，继而有些感兴趣地靠坐在沙发背上，重新翻到首页，一页一页认真看起来。
拿铁在咖啡杯里渐渐冷却，伏盛没喝一口，安静地耐心等待着。
过了会儿，王总看完资料，合起来放回原来位置：“策划很成熟。”
伏盛：“实施起来也不会差。”
王总不置可否，端起咖啡，没做声，半晌，抬眼看向伏盛，道。
“不浪费彼此时间，我直接点。你来这一趟，是要利，还是名？”
半小时后。
秘书李姐带伏盛离开崇华，回来又看见第二批公司团队到了。
“王总，”秘书敲开总裁办公室的门，进去道，“初洋的人来了。”
“哦，”王总还坐在沙发上低头翻看那份资料，“你告诉他们可以回去了，U4项目已经和东隅谈好了。”
秘书惊奇：“这么快？”
“嗯。”王总想到几分钟前的问话，似乎觉得很有意思，道，“我刚才问东隅那小孩，要名还是要利，你猜他怎么回答我的？”
秘书想了想：“要名？”
毕竟名声先起，才好谈利。
“不，”王总摇摇头，道：“他说，他喜欢名利双收。”
秘书挺意外：“这么自信？”
“你没细看他信息？小孩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王总笑，“我就青睐这种自信又有野心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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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桑继续忙碌，带着部门成员写稿子，忙到最后都想不起自己在忙什么，晚上躺到床上就睡。
伏盛比她更忙，赵云桑偶尔发个视频都看他对着电脑敲代码。
褚萌告诉赵云桑，工作室接到第一笔单，是个非常出名的公司，如果合作成功对dongyu发展很有好处。
赵云桑也觉得开心。
她逼自己再努力一些，努力和伏盛一起站上很高的位置。
赵云桑替杂志社撰写新闻稿，在网上运行公众号，微博也在继续发，粉丝数量慢慢累积到三十几万。
十二月初，天气渐冷。
下初雪的那天，崇华项目临近尾声，U4内测成功，推出上市。短短一上午的时间，使用人数达到最高值。
赵云桑刷微博的时候看见热搜，点进去，全是夸赞的好评。
她特意发了条微博说这件事，并提名dongyu，得到粉丝们的热情回应。
崇华说到做到，帮伏盛在业内进行宣传。东隅声名鹊起，初露锋芒。
不少公司纷纷申请合作，递到东隅手中的case接连不断。
赵云桑在图书馆里写题，中途休息时，刷到周景闲发的朋友圈。
是工作室办庆功宴的照片，崇华老总和梁教授都在。
赵云桑将图片放大，找了圈，没找到伏盛，就给周景闲点了个赞。正想关掉手机继续写题，接到通电话。
屏幕上长草颜一跳一跳，备注显示“你男朋友来电话啦……”。
赵云桑起身到无人的书架角落，接通后，小声道：“喂？”
“……”电话那边的人呼吸清浅平缓，也不吭声。
赵云桑听见嘀嘀叭叭的车鸣，疑惑地看了眼备注，是伏盛没错啊。
“喂？”她以为信号不好，“能听到我说话吗？”
“赵云桑。”那边终于开口，叫她名字，低声道，“我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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