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从楼上拿来速效救心丸,吃完药,她裹着毯子,暗自窝在沙发上垂泪。
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要死要活,可越是这样安静,宁远洲越是心慌。
“夫人!”
白发人送黑发人,搁谁都不好受,苏母固执的不去擦眼泪,望着天花板出神。
宁远洲怕刺激她,只能先问一些细节。
“夫人,苏天晴最后一次跟家里联系是什么时候?您还有印象吗?”
“上个月......一号......”
苏母的声音很小,夹杂着窗外的雨声,不仔细听,压根听不见。
“她有说她干什么去了吗?”
“她跟她爸爸吵架,不肯和赵家的小子结婚,闹,闹得凶,绝食,闹自杀,一号晚上,她从家里跑出去,给我打电话说,就当没她这个女儿,要断绝一切来往!”
每说一句话,苏母就会哽住,在她的印象里,苏天晴一直都是乖乖女,从来没让她操过心。
她身体不好,丈夫一心扑在事业上,对她关心甚少。
女儿几乎成了她唯一的倚靠,现在孩子死了,她拖着病体,好比一艘在大海里摇摆的船,随时会沉没。
宁远洲从她的话里,总结出很多疑点,譬如,苏天晴和赵之恒的婚约,完全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双方并没有感觉。
这样一来,抛弃石磊一说就不成立,而且按照苏母的说辞,苏天晴在上个月一号离家出走,很有可能会去找石磊。
“夫人,冒昧问一句,苏天晴和石磊的事,您知道吗?”
“咳咳……咳咳……”
剧烈点咳嗽声中,保姆端来汤药,安慰苏夫人不要动气。
“怎么不知道,她爸为这事,第一次动手打人,石磊和我们不是一路人,天晴跟他在一起不会幸福的。”
苏母闭上眼睛,嘴里还残留着汤药的苦涩。
苏天晴是苏家的女儿,同样,也是苏家的筹码,在大家族里,商业联姻是很平常的事儿。
苏父和苏母就是如此,这么多年过来,夫妻两相敬如宾,各过各的,有金钱的围墙在,倒也不至于遭遇太多风雨,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但选择错了就是错了。
“夫人,您了解赵之恒吗?您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
花生听不下去,这些有钱人总喜欢给自己找各种借口,一切都是为满足自己的私欲。
“我……至少他比石磊能给我女儿幸福的几率更大。”
“真的是这样吗,还是因为苏家的生意做不下去了!”
尽管宁远洲拼命给花生使眼色,但他还是憋不住。
“你,咳咳……他赵之恒堂堂风行珠宝的太子爷,要风得风要雨风雨,天晴是他明媒正娶的老婆,我苏家沾点光怎么了!”
“苏夫人,您真的以为他赵之恒是什么好东西!这家人眼里只有利益,没有儿女情长,商战上用的手段,您不是没见过!”
话说到这,苏母别过脸,不再跟花生抬杠,她太累了,唯一的女儿惨死,家业也危在旦夕。
“夫人,苏天晴和赵之恒私下见过面吗?”
宁远洲瞪了花生一眼,把茶推过去,苏母坐起来,端碟子的手都在抖。
“当然,他们是以结婚为前提交往的。”
一开始,宁远洲的脑子里大概有个轮廓,赵之恒的嫌疑最大,现在看来,又有纰漏出现。
苏家要仰仗赵家,赵之恒又是一个精明的主,玩死苏天晴对他没有半点好处不说,还会制造处很多麻烦。
“既然这样,苏天晴失踪一个多月,您为什么不报警?”
这是宁远洲最想不通的点,尽管苏家忌惮赵家不错,但也不至于连女儿的死活也不管不顾。
别墅内部的装潢并不高级,结合现在愈来愈冷的天气,房间冰凉如冷宫,苏母更像是被废弃的罪妃,孤苦无依。
当一直被她忽略的问题被搬上台面,苏母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
“这......我......”
“是忘了报,还是不能报!”
在豪门里,双方通常会把利益摆在第一位,排在第二位的就是脸面,苏天晴要是真敢去找石磊,无疑是给未婚夫赵之恒扣上一顶绿帽子,这对于骄傲的赵家来说,是绝对不允许的。
这样一来,苏天晴要么是被赵之恒带走的,要么就是赵家发了话让苏家别管。
宁远洲见苏母不大想说实话,继续旁敲侧击:“您是苏天晴的母亲,我知道您有您的难处,但是如果连人命都被别人拿捏在手里,那你们苏家这个棋,离成为弃子也不会远了。”sxynkj.ċöm
听完这话,苏母从啜泣转为大哭,她用毯子蒙住脸,不愿意在外人面前,流露出狼狈的一面。
“你们知道什么!我,我和她爸爸,我们之间根本没有感情,我是被家里人当做联姻的筹码嫁进苏家的!”
“这些年我们各过各的,他在外面养三养四,我病成这样,他也不回来看一眼,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他还有别的子女,我也是没办法,才让女儿去跳赵家的火坑,只有这样,我们母女两才能有依靠!”
苏母一把鼻涕一把泪,她的控诉让花生鼻头一酸,这个优雅的女人,半辈子孤苦,最不应该丢掉自己,她年轻的时候本来有选择,却生生被男人养成了一只金丝雀,老来再没有高飞的能力,只能如同井底之蛙,妄想把孩子送上高枝。
“苏夫人,既然您吃了联姻的亏,何苦让女儿走你的老路!”
苏母用力扣着皮沙发,直到把皮革抓烂:“我的女儿永远是最优秀的,她必须配最优秀的男人,永远要比他爸的其他孩子高一头。”
说到底,苏母还是自己不甘心,她把这些痛苦强加在女儿身上,想用另外的方式讨回公道。
“所以,苏天晴在上个月一号,到底是怎么离开家的?”
宁远洲把话题拉回正轨,面对他的质问,苏母叹了口气道:“唉,是赵之恒,他说要提前试婚......”
试婚好比同居,提前感受一下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想不到豪门也有这么个说法。
“试婚多久?赵之恒有给你们一个期限吗?”
苏母摇摇头,又是一声长叹:“没有,这段婚姻,都是赵家说了算!”
作为榕城最大的珠宝行,赵家的权利不容小觑,大家想攀关系还来不及,压根不存在讨价还价的借口。
不过听完苏母一番话,这个赵之恒也未必是赵家的独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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