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动静，怎么可能会全无动静。
凌琅打量着眼前的两个捕快，两人不像是在说谎，而且，就算他们和凶手合谋，又是如何保证他们一定会分到陈二林这边呢？若只是一人，那另一人也不会全无察觉，凶手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在费心思索间，画师也已经画好，仵作过来知会一声，这会要将陈二林的尸首带回去，凌琅闻言，自然也是要跟着过去瞧瞧的。
有仵作在，凌琅这次没有上前，只是在旁围观。
凌琅没有塞棉花，一进停尸房，一股味道冲鼻而来，让凌琅有瞬间的晕眩，不过她还是忍住了，随后看着仵作烧香拜祭，随后这才脱了陈二林的衣服，放到一旁。
待陈二林的衣裳除去之后，凌琅上前，轻轻地嗅了嗅味道，和李牙一样，陈二林的身上并没有什么油烟味，若说全无，隐约也有一些，但几乎等同于没有，这味道，是凶手身上的，这一点，肯定没错，可是除了厨房，难道还有什么地方会有这么重的油烟味？
凌琅百思不得其解。
仵作这会也要上前复检，凌琅往后退了一步，想了想，还是拿出了两团棉花，塞在了鼻子里。她还是有些受不住，虽然勉强撑了一会，但是久了，凌琅觉得自己怕是还是坚持不住。
仵作一边验尸，一边说着尸首的情况，一旁有个学徒正在专心地记着，凌琅一边听着，一边也在观察陈二林的尸首。
根据尸身的尸斑尸僵等情况，大概能够推断出，陈二林的死亡时辰是在亥时到子时这个时辰内，凌琅听到这个时辰时，就蹙了蹙眉，和李牙的一模一样。
除此之外，陈二林的身上，也没有其他明显外伤，只有一处伤口，在心口处，刺中心脏，导致的毙命。伤口处和李牙的伤口十分接近，虽然也有些误差，但都是在心口处，而且两人的伤口也十分相似。
待仵作检查完之后，凌琅上前观察了陈二林的伤口。
和李牙的一样，应当是匕首之类的凶器所伤，刺中后，凶手故意转动了匕首，造成了二次损伤。
凶手用了同一种杀人方法，又在同一个杀人时间内，虽然两个死者死后维持的造型不同，却都是各有怪异，一个托钵，一个托塔，实在是怪异。www.sxynkj.ċömsxynkj.ċöm
凶手接二连三地杀害船工，究竟是为了什么？而他又是如何做到的避开了众人，如此不动声色地下手。若是一个武功高手，凌琅觉得一切还解释得通，可是看伤口，凶手俨然不会武，难道是凶手故意伪造出不会武的假象？
不，若是伪装，不可能这么像，一个会武之人和不会武的人，用的力道造成的结果都是不一致，而且他为何要掩盖自己会武的事实？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可是若是凶手不会武，他又是如何做到的如此不动声色。
凌琅忽然有些怀念孟秦，若是先生在这里，一定会找到答案。凌琅在心中叹了口气，眼下不是她自暴自弃的时候，先生既然推荐了她，她也不能让先生失望，误了先生的名声才是。
敛下心中情绪，凌琅望向沈捕头，说：“沈捕头，还要麻烦你将众人召集起来，我要问话。”
“好。”沈捕头点了点头，当即就去办此事了。
将人召集过来，需要些时辰，凌琅趁着这个时候，准备去闲逛一会，也是为了自己能够静下心来，将整个案情都梳理一遍。
从眼下的线索来看，凶手应该还是一个不会武的，他是如何避开眼目，一定有他的法子，为何要杀李牙和陈二林两人，是仇杀还是无目标的厮杀？若是仇杀，什么人会和李牙，陈二林都有仇恨，她从沈捕头的手中已经看过了各人的资料，两人虽都是北京人士，却不在一个县，这么一来，两个人的所有接触都是在为出海征集造船工人时的接触了。若真的是仇杀，或许就是在顺天府府衙的时候结下的仇，这样也解释得通为何两人会在府衙内遇害。
又或者，不是仇杀，就像沈钰那样，因为相同的点而激发的杀意，可是两人的死法虽然一样，身上却没有相似的，总不至于因为他们都是船工吧？
杀人目的不明，作案手段不明，还有那股引导她的油烟味，厨房中的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可疑，最可疑的赵立雄，眼下已经被排除了嫌疑，那这股油烟味，会是从何而来？凌琅只觉得百思不得其解，还有为何两人身上的血腥味会如此淡，那股清香，又是什么。所有的东西都绕成了一团，凌琅只觉得头大的很。
凌琅强逼着让自己冷静下来，又开始去分析两桩凶案，如果说有区别，倒也是有的，两个人的姿势不太一样，不同的姿势，意味着什么？还有，李牙遇害，是捕快发现，当时李牙的门并没有被反锁，到了陈二林身上，却已经变成了是门内反锁，成了一桩密室凶杀。凶手是如何进屋，又是如何离开，再将现场伪造成密室？
一切谜团，层层叠绕，难以窥见真相。
凌琅正是烦心时，忽然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一阵说话声，她并未多过注意，只是待他们走近了，凌琅这才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姑娘家家的，查什么案，九安先生也真是的，收了这么一个徒弟，这不是瞎折腾人吗？”
“什么徒弟，人家九安先生可没说过，不过是带在身边教了几日罢了。估计九安先生也是逼不得已，这个什么凌姑娘，哪有什么本事，看着倒是挺像模像样的，可哪有什么姑娘家查案的，而且这查来查去，不什么都没有查出来，眼下还又死了一个人。”
“也不知道沈头和大人怎么想的，把这么个人给招了过来。”
“谁知道呢，估计是看在九安先生的面子上吧。”
凌琅正巧站在走廊上，又因为院子里的假山遮着，那些捕快并未注意到凌琅，嘴里嘀咕了几句，也不觉得有什么，渐行渐远，然而，凌琅此刻却觉得浑身冰凉。
她不是太过计较的人，也不是多想出人头地，只是面对众人的不看好，凌琅还是从内心深处有些惶恐。她这么没用吗？她……是不是丢了先生的脸面？
再想想自己现在的全无头绪，凌琅只能苦笑了一声，是啊，她查什么案，她本来就不会查案，跟着孟秦学了几日，还真以为自己多少厉害了，竟然还想着来试一试，结果呢？全无所获。先前还怀疑赵立雄，可赵立雄压根就不是凶手，亏她还自以为是的分析案情，其实全部都是一场空。
凌琅没有一个人查过案，又因为线索茫然，别人的一些言论，到底还是给凌琅一个打击。或许，不是因为自己无用，更是因为自己的无用而丢了孟秦的脸面，坏了他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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