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秦收回手，走到一旁，净了手，恰好这会，季安冥也处理好手头的事过来，见孟秦已经在净手，便问：“情况如何？”
“路上说。”孟秦拿过一旁的巾帕，拭了拭手，面色平淡地回。
案情已经耽搁了好几日，眼下的确该争分夺秒，季安冥自然不会反对，当即吩咐下去，让底下的人准备。
季安冥原本是要骑马过去的，但是路上还想着和孟秦说话，孟秦又要陪着凌琅坐马车，这一来一回的，季安冥也只能让自己偶尔装装弱，跟着人姑娘一道坐马车去了。不过，其他的锦衣卫还都是骑马随行。
秦牧亲自赶车，倒的确比一般车夫好上许多，速度不慢，却不会显得太过颠簸，坐在马车里，倒是没有多大的感觉。
“费临所中的确是鼠莽草毒无误。”孟秦说。
“鼠莽草？”季安冥有些惊讶，虽说他当时就有些疑惑，觉得费临中的非虫毒，但是真的等在孟秦这边得了准确答复之后，还是有些惊讶。对于鼠莽草，季安冥也略知一二。
鼠莽草，顾名思义，以草为名，乃是一种乔木植物，此草乃是毒草，而之所以名为鼠莽草，乃是因为常有人用此来毒鼠，是而被唤做了鼠莽草。
鼠莽草就长在江南一带，南京南边的城镇也有鼠莽草。此草，大多平民百姓懂些药理的，会去野外采摘，随后放在家中用来毒鼠，一般的大户人家却不会用这些，鼠莽草并非是常用的耗子药，更加不要说用来毒人会是如何效果，仵作们不知，便也就误以为是虫毒。
其实，关于鼠莽草毒，在书籍中曾有记载，只是少有人用此来害人，仵作们也就渐渐忽略了这一点。
“凶手会用鼠莽草来害人，倒是有些奇怪。大户人家的人，应当不知晓鼠莽草，但若是平民百姓，又为何要杀费临？而且，应天府中应当没有鼠莽草的存在，或许从这一点可以去查查，看看应天府最近有什么人接触过鼠莽草。再则，凶手以此害人，总不至于直接塞根草，必然是要经过一些加工，都是些线索，虽细琐了些，也是个突破口。”孟秦一一说道，虽然这些事看着的确难查，毕竟都是一些小事，若是旁人，孟秦自然不会说，但若是锦衣卫，那就不成问题，大抵会花费些时日，但必定能找出线索来。
季安冥点了点头，把这事记在心中。
虽说离国安寺有段距离，但讨论着案情，不多时也到了国安寺。
国安寺眼下已经被锦衣卫的人包围起来，这几日也不再让人前来上香。主持虽说有些不满，可是毕竟生了凶案，也不敢多说，何况对方是锦衣卫的人，只能敛着脾气接待着。
虽说这几日，没有香客上门，但是国安寺里的香火却未断，一进寺，就有一股香火味萦绕在鼻间。
这味，说不上好闻，也说不上难闻，若是不常接触的，难免会有些不大习惯，不过却也无碍，但对于凌琅，这味着实浓了些，一进门就觉得鼻子痒痒的，没忍住，直接打了个喷嚏。
孟秦敛了敛眉，转头望向凌琅，有些担忧地问：“是不是不舒服？”
凌琅伸手摸了摸鼻子，随后笑了起来：“就是鼻子痒，好像没事。”说着，心里又开始感慨起，陈封这东西，还真挺有用的，虽说还是不能让她和常人一样，可到底不像先前那样，若是以往，这会指不定要难受成什么样。
季安冥这会也被凌琅引来的视线，原本正担忧着，见凌琅似乎无事，不免好奇起来：“凌琅这鼻子，好了？”
“我让陈封给她配了点药。”孟秦简单地解释了一句，却未多说。
季安冥微微颔首，笑着说：“陈封那小子，别的不行，就这手医术，不服不行。”说着，季安冥就转过头去，继续往前走，俨然这只是随口说了一句罢了。
费临遇害的地方，是国安寺的后殿。国安寺主殿在正中，大殿最大，佛像也是金身，之后是前殿和后殿，规模比主殿稍小些，除此之外，还有不少的偏殿，是来安置其他神像。
案发现场这几日大殿的门都开着，门外有锦衣卫守着，案发现场的情况，倒是保持完整，但因为时日已久，又大开着殿门，殿内的味道已经散去，殿内除了香火味，几乎闻不到什么血腥味，更加不要说，察觉什么凶手留下的味道了。壹趣妏敩
案发现场，季安冥亲自来过好几遍，纵然查案一事上，他没有孟秦在行，可为人也细心，这大殿，早就已经被他里里外外地观察过好几遍，自然不可能有什么遗漏，除了能够判读，费临在死前曾和人在殿内发生过争执，除此之外，的确再难有发现。
孟秦显然也已经有了这个准备，倒不觉得失望。看了案发现场之后，又和季安冥一道去见了国安寺的和尚，准备再问问话。
“寺里的和尚，到了亥时就已经睡下，除了偶尔半夜醒来如厕的，几乎寺庙内已经无人走动。就算起夜，也在后院那边，费临在大殿出现，他们也未必会看见。先前我已经问过，并无所获。”季安冥并非觉得孟秦是多此一举，只是将自己先前的情况和孟秦说了一番。
孟秦自然是信得过季安冥的能力，是而，在见到国安寺的和尚之后，孟秦问的并非是那个时辰，而是：“在费大人回厢房之后，可有人送什么信过来，或是在费大人到了国安寺之后，可曾有人接近过费大人的厢房附近，以及费大人去了国安寺的那些地方，在相同地方的大概一个时辰内，那附近又有哪些人曾出现过。”
费临的厢房，孟秦虽未去看，但是季安冥先前就查探过，并无任何痕迹，床上也未有动过的痕迹，若是费临是在厢房内被害，不可能全无动静，而且，佛殿内又的确有过打斗的痕迹，不似作假。所以，费临应该是在佛殿遇害，那么，费临为何深夜去佛殿？
他并不信佛，孟秦只能想到一种可能，他和人有约，就约在了国安寺的后殿。所以，费临才会在夜深之后，悄悄地去了后殿，没有让任何人察觉。
而和费临相约，有可能是在来国安寺之前就已经约好，但也有可能是到了国安寺。假设是在国安寺之后才相约，那么对方势必要与费临通信。但是季安冥调查过，和费临接触过的人，的确没有什么问题，那么，孟秦想到两种可能。
一，是有人直接将信之类的东西送到了费临房中，二，是费临在国安寺闲逛，遇上了人，口头相约，但是寺庙里的和尚并未撞上，所以并不知情。当然，也不排除是在国安寺之前，这一点，等到了费府，自然要查，可眼下在国安寺，任何的一丝一毫的可能性，都不能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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