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凌琅在玉肌楼转的第三遍了，除了先前的信鸽，其他一无所获。
锦衣卫司，季安冥也一直都和描红姑娘僵持着，倒非季安冥不想直接对描红姑娘动手，而是在描红姑娘进入锦衣卫之后，不到半个时辰，就有重臣身边的人来了锦衣卫，与季安冥打过招呼，还不止一个。
都说锦衣卫权势滔天，天子犯法，到了锦衣卫，也只能低下一头，可只有季安冥知道，这全是屁话。他想要在朝中立足，若是真将人都得罪光了，难道还要指望着做主子的秣陵帝来救他？若是描红姑娘真的有问题倒是无妨，可假若不是，等待季安冥的就不知是什么了。
季安冥这人，到底还是多了些忌惮，也就变得束手束脚起来，不过归根究底，季安冥还是在等凌琅那边的消息，只要凌琅能够传回有用的消息来，那描红姑娘，今日，不，乃至此事了结之前，怕是都出不了锦衣卫司了。
凌琅又转了一圈，若是这次再没有收获，她怕也要放弃了。
再次将后院转了一圈，依旧一无所获，正准备带着身边的锦衣卫离开时，恰巧玉肌楼里的几个丫鬟结伴过来，每人手里都端着衣盆子，想来是来后院的那口井边洗衣服。
几个丫鬟见了凌琅，虽然不认识，可看到身边的锦衣卫，都忙俯身行了一礼。
凌琅不欲多言，直接给几个丫鬟让了路，丫鬟们你看我，我看你的，好半晌才起步往前走，经过凌琅的时候，更是加快了步子，生怕这位主突然发作。
凌琅原不大在意，可当一个丫鬟经过凌琅时，凌琅的脸色蓦地一沉，沉声道：“站住！”
那丫鬟们哪敢不停，忙停了下来，凌琅则是快步上前，停在了一个身着鹅黄色衣衫的丫鬟面前。待走近了，凌琅脸上的脸色沉得更深了些。
方才，这些丫鬟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凌琅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鼠莽草。
知道费临是死于鼠莽草之后，孟秦曾经找来鼠莽草，让凌琅闻过那股味道。若是在南安县那会，凌琅或许还辨别不出，可这大半年以来的训练，让她对这些味道已经分辨地十分清晰，这个丫鬟身上，有鼠莽草的味道。www.sxynkj.ċöm
据锦衣卫得到的情报，费临之死查到是因为出自玉肌楼的鼠莽草之后，玉肌楼的妈妈就已经将这些鼠莽草都送到了锦衣卫，哪里敢再留下这个祸害，日子已经过去好几日，但是在丫鬟的身上却出现了鼠莽草的味道。
凌琅微微眯了眯眼，开口：“你留下，其他人，离开。”
丫鬟们不知凌琅打的什么主意，但是看着一旁的锦衣卫，还是乖乖的都离开了，留下的那个丫鬟，这会有些胆颤心惊地，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事。
那些丫鬟离开之后，味道更加清晰了一点。
虽说有了陈封特意研制的草药，让凌琅反胃的情况好了许多，但是刚才那么多味道充斥着，难免造成鼻子有些难受，这会味道一下子少了许多，凌琅感觉舒爽了些，而那鼠莽草的味道也更加清晰了些。
凌琅并不说话，而是围着丫鬟转了几圈，丫鬟身上各种味道夹杂着，无一不钻进了凌琅的鼻子里。从味道中，凌琅闻到了一些皂角的味道，除了鼠莽草之外，还有一些胭脂水粉的味道，按说丫鬟用的胭脂水粉有些粗糙，味道也不大好闻，夹杂的东西也多，这是其他几个丫鬟身上有的味道，但是这个丫鬟身上，胭脂味闻着却不觉得粗俗，应当不是劣质胭脂。
凌琅挑了挑眉，问：“你用的是什么胭脂？”鼠莽草一事，凌琅暂时按下不问，她要确认一下，这个丫鬟用的胭脂究竟是什么，若是用的上好的胭脂，那可不是一个丫鬟用得起的。
那丫鬟原本正害怕着，忽然听到凌琅问起胭脂，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只当这位姑娘喜欢胭脂。不过，她也不敢说谎，旁边的锦衣卫还站着呢，只能乖乖回道：“奴婢也不知，是楼里的姑娘埋汰下来的。”
凌琅闻言，心里叹了口气，看来是自己想多了，不过既然问了，就问个透彻吧。“你将那胭脂拿来，我瞧瞧。”
丫鬟哪里敢不遵从，忙带着凌琅去了自己的屋子。
丫鬟的屋子是几个人一起合住的，将人领进了屋子之后，丫鬟便就走到了自己的妆台前，取出了一盒胭脂，递给凌琅，说道：“奴婢用的便是这个了。”
凌琅接过，揭开了胭脂的盖子，放在了鼻下轻轻地嗅了嗅，原本淡然的面色，却猛地一敛，抬头望向丫鬟，眸中那丝冷冽，倒是让丫鬟吓得踉跄倒退了几步。
“这盒胭脂是楼里哪位姑娘的？”凌琅问。
丫鬟一愣，有些结结巴巴地说：“奴……奴婢……不……”
“说实话。”凌琅冷下声音说，浑身散发出一股气势来，凌琅长年学武，一旦真的动起真格来，也的确唬人。
丫鬟一个激灵，竟被吓得脚下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带着哭腔回道：“是……是描红姑娘的。那日，奴婢看到描红姑娘将这盒胭脂扔在了后巷，奴婢……奴婢一时起了贪心，就……就将它捡了回来。”
听到丫鬟的话，凌琅竟未觉得惊讶，而是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来：“原来如此。”
凌琅在胭脂里闻到了一股鼠莽草的味道，比先前在丫鬟身上闻到的还要浓一些。
凶手是描红，作案手法是将鼠莽草混在胭脂中，描红姑娘直接涂了这带了鼠莽草的胭脂，而费临和描红本来就有些蛇尾，只要一亲近，必然会吸食进鼠莽草，单是在脸上涂抹，或许只是少量中毒，但若是抹的地方多呢？费临吸食的便会越多，一旦大量，那么，必死无疑。
因为鼠莽草的毒是抹在了描红的身上，费临无意吸食，从尸首上也的确很难检查到什么粉末这些东西。
这个作案手法，当真是高明，也的确难以寻找踪迹。不过，终究还是百密一疏。凌琅逛过玉肌楼，自然记得，这玉肌楼的后巷是堆放一些垃圾杂物的地方，每日清晨都会有人来将玉肌楼里的垃圾处理掉，想来，描红姑娘是在事后就将胭脂扔掉，可是没有想到的是，竟然会被一个小丫鬟撞见。小丫鬟用的东西自然比不了楼里的这些姑娘，见那胭脂还有不少，便就将其捡了回来。
当真是连上天都看不过去让描红姑娘逍遥法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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