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主意——”冰魅在雪颜腿上跳着脚道:“叫所有人——无论大人小孩、男女老幼皆各展其能,翻筋斗、唱歌、画画、练武、写诗词、做好吃的……但凡有一样拿得出手的,便许他们些奖励。参加的人一定很多。”
“不行不行。”雪颜忙道:“小东西,你知不知道这梦徊城里有多少人口?若是那般比法,需得多少钱做奖励?”
“雪儿,钱不是问题。”重英笑道:“不考虑钱,小东西这主意委实不错……好了,咱们就这样定了。”
冰魅的主意被采纳,不由欢喜得抓耳挠腮。雪颜却仍自不安地道:“不,白云楼之事已叫你们破费太多,如此下去……”
“若是此事不用我们出一文钱,你是否还会反对?”狐月公主忽然问道。壹趣妏敩
“那怎么可能?”雪颜道:“若是没有奖励,只怕招徕不到多少人。”
“奖励当然会有,但这奖励却不由我们出。”狐月公主道:“城中商贾逢年过节时多要便宜出大量存货,且要想法子做来年的宣传。我们可以说动郡守,叫他牵头招募商贾或捐存货、或捐银两,如此既不用我们出钱,又可帮商贾做宣传,还可叫官府落个好名头,郡守一定会答应。”
“月儿真是好生聪明。”重英大赞道:“此可谓一举三得之事,这种主意难为你如何想得出。”
狐月公主笑道:“你尽日花钱如流水,我若不帮你多想些,便是守着国库怕也要坐吃山空。”
重英略略有点儿尴尬,讪讪笑道:“月儿,这种话就别当着人说了,雪儿已经为花钱之事倍感愧疚,你再这么说,岂不叫她越发不安?”
“啊哟……是我的不是了。”狐月公主向雪颜歉然笑道:“其实重英并不是天天这么大手大脚,只是应酬往来不可少,他也是没办法。方才的话你莫要在意。”
雪颜哪里能够不在意?但任凭心里如何不舒服,总不好摆在脸上,只能微微笑道:“我没有在意……公主确是聪明绝顶。”
马车到达不夜天附近时,天色已完全黑下来,但不夜天灯火辉煌,映照得舞龙舞狮之地亦如同白昼。
偌大的一片空地上,但见金龙盘旋、火龙飞舞、黄狮耍绣球、红狮戏彩旗……各种花样表演层出不穷。
周围看客围了一层又一层,重英、雪颜等人到得早,马车占了个极好的位置,冰魅站在马车顶上看得好不开心。
但雪颜的注意力却不在面前精彩舞龙舞狮的表演,而在那些熙熙攘攘、络绎不绝的人群。
她叫重英夫妻仔细看顾着冰魅,自己走入人群,想要看看人潮中是否能够发现墨青寒的踪迹。可惜来来去去转了数遭,玄光剑毫无反应。
再次回到马车前时,见冰魅坐在马车顶上兴高采烈地大嚼松子果仁,果壳弄得到处都是,不由嗔了一句道:“整日只晓得吃……”
冰魅忘了身处人群之中,随口回了句嘴道:“姐姐找不到人,就爱拿我撒气。”
周围乱糟糟的,并没有人注意到一只小狐狸说话,雪颜却变了脸色道:“你怎么答应过的?以后再也不带你出来!”
原本高高兴兴的冰魅怔了一下,随即推开了面前的松子果仁,小爪子抹着眼睛默默流起泪来。
“呵呵,它不过吃些零嘴,你何苦跟它为难?”狐月公主忙站起身,将冰魅从马车顶上抱下来哄道:“姐姐不带你出来,你不会自己过来找狐月姐姐和重英哥哥玩儿么?或则你就留在我们身边也好。”
雪颜本来心中不乐,听见狐月公主这句话越发郁闷难忍,瞪了冰魅一眼道:“你就留在梦徊城整日开开心心好了,不必跟姐姐回繇山吃苦。”
“雪儿,你这是怎么了?”重英自舞龙舞狮的队伍上收回了目光道:“若是你心情不好,咱们再换个地方玩儿就是,何必跟小东西过不去?”
言罢,命车夫将马车驶出人群,到不夜天最好的歌舞坊去听歌看舞。
雪颜有些百无聊赖,待要叫重英送自己回鹿苑歇息,却见冰魅趴在狐月公主怀中不肯出来,对自己的呼唤亦装聋作哑不理不睬。
她虽与冰魅生气,也不肯将它丢下不管,只得任凭重英安排。
不夜天最好的歌舞坊叫做留梦阁,阁中人大多卖艺兼卖身。但据重英说,被称作阁中牡丹的那位白芙蓉白姑娘,不但不卖身,便是卖艺也只卖于有才有德有名望者。
狐月公主斜睇着重英笑道:“我猜她今夜定会出来为你舞上几曲。”壹趣妏敩
“你太瞧得起我了。”重英笑道:“那位白姑娘性情倔强,不论身份高低,皆要在她面前展露一手才学,她才肯以歌舞示人。”
狐月公主道:“你的笛子还不足以打动她么?”
重英道:“我还不曾试过,你若喜欢,今儿个咱们就去试上一试。”
狐月公主笑指雪颜道:“你好意思不把展露才学的机会让给咱们的客人么?”
雪颜没想到两人谈话之间突然扯上自己,忙道:“不……我什么都不会。”
重英笑道:“你不是什么都不会,只是羞于人前卖弄罢了。你放心,这个机会我觉得还是留给月儿的好。”
“难道我喜欢人前卖弄?”狐月公主故作不悦地给了重英一个含嗔带怨的眼神。
“难道你不喜欢?”重英在狐月公主的眼神里软了声音,带着一丝丝调戏笑问道。
雪颜尴尬地转过了脸,装作去看车窗外的风景。
与重英白云楼初逢之时,她还有些同情狐月公主不曾得到重英全心全意的爱,然数日来看他们夫妻之间言语神态,才越来越发现自己的同情真是多余。
也难怪狐月公主这会儿对她去了许多防备之心,那是因为她对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多了许多自信。也许,一起经历过被贬梦徊城的落魄时光后,重英对狐月公主多了许多珍惜。而当狐月公主感受到这份珍惜时,对他也便多了许多放松。
这一夜,狐月公主以一段舞引得留梦阁号称阁中牡丹的白芙蓉甘拜下风,并与狐月公主成了惺惺相惜的朋友。重英开玩笑地感叹,以后到留梦阁再不敢胡作非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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