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魅果然停下了嘴,转对雪颜好奇地瞅了瞅,似乎发现这个女子有些与众不同。
“呜哇……呜哇呜哇……”冰魅虽灵力尽失,到底不是普通的狐狸,很快发现雪颜与自己是同类,立即兴奋地跑到雪颜脚下欢喜地叫了起来。
雪颜听它说的是:“原来你和我一样,太好了!”
自己和它真的一样吗?雪颜抽了抽鼻子,礼貌地用狐语道:“我曾经和你一样,但现在已经是上仙。”
“将来有一天,我也会成为上仙吗?”冰魅天真地问,用的是标准的人语。
雪颜尴了个大尬,汗颜道:“将来你可能会成为城主。”
“城主……像贺兰叔叔一样吗?”冰魅扭头朝贺兰秋山看了一眼,同情而不屑地道:“可是我一点儿也不想做和他一样的城主,整天坐在这黑黢黢的地方有什么意思?我想和你一样做上仙,有许多朋友,可以去那有山有树有花有草的地方尽情玩耍。”
雪颜更加尴尬,且满怀歉意。
魂魄是不能离开黑暗的,自己一句话,便教唆得这小狐狸想要抛下贺兰秋山,怎么好意思?
不料,贺兰秋山却毫不生气地对冰魅道:“那你便跟着这位姑娘一起,去那有山有树有花有草的地方可好?”
冰魅沉吟了一下,道:“好固然好,只是我有些舍不得贺兰叔叔你。”
贺兰秋山宽慰地笑道:“叔叔一直在这里,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回来见叔叔。但你若不跟这位姑娘去,以后可就再别想离开这黑黢黢的地方了……”
“我跟这位姑娘走——”冰魅尚未听完贺兰秋山的话,已经当机立断下定了决心。
雪颜脑子里有点儿乱,眨巴了两下眼睛道:“贺兰城主,我……”
“这位姑娘——”贺兰秋山打断了雪颜的话,温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叫雪颜。”杜若插嘴道:“雪颜姑娘不但是武功法力最为高强的神裔,而且是极好极好的人。”
扶摇明显地“哼”了一声。
“雪颜……冰魅……神裔……”贺兰秋山将雪颜、冰魅的名字在嘴里念了数遍,忽然笑道:“那我就放心了,神谕不虚……原来姑娘就是覆霜城与冰魅的有缘人。”
“我?”雪颜惊讶莫名,好不容易平定了心绪道:“多承贺兰城主看重,将冰魅带离覆霜城后,需要我做些什么?”
历经千余年岁月,千辛万苦将师父迎归世间,没有人知道,她多么渴望一段平静的岁月。但大任当前,她还是不知道怎么拒绝。
贺兰秋山道:“姑娘果然是善良之人,然而冥冥中一切皆有定数,姑娘只需仔细教导冰魅,其他的随其自然就好。”
教导一只狐狸?雪颜看了看冰魅,禁不住抽了下嘴角。
那狐狸居然一脸乖巧地对她眨了下眼睛。
雪颜无奈道:“好吧……”
身为狐形时,无法学习高深的法术,但这狐狸将来既然要做城主,提前教它些用兵之道、治国之术总是可以的,然而自己也不懂……没关系,找些书来学习就是了,不明白的地方可以请教师父。
看着雪颜一脸不情不愿的样子,贺兰秋山道:“姑娘放心,冰魅乖巧懂事,灵力亦恢复极快,不但不会为姑娘增添太多麻烦,而且可以帮姑娘做许多事,将来还会对姑娘的修行大有裨益。”
雪颜果然放了心,嘴里却道:“我并不怕她麻烦,只是担心自己才疏学浅,难以教导于它。”
“这个姑娘大可放心。”贺兰秋山道:“冰雪之神既派姑娘前来带走冰魅,姑娘自然教导得了它。”
“哦……”足以威胁整个北方大陆的绝世神器没有了,却带回一只狐狸……不过好歹也算对师父有所交待。
思及此处,雪颜拱了拱手道:“从今往后,我尽力照顾它、教导它便是。”
“多谢姑娘。”贺兰秋山道:“姑娘此恩此德,覆霜城上下没齿难忘。”言罢,郑重地躬身而拜。
“城主不必如此客气。”雪颜急忙虚扶了一下,道:“师父告诉我,要对众生心怀悲悯。倘若冰魅长大后能复活覆霜亡魂,我亦十分欢喜。”
贺兰秋山沉默了一下,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冰魅,转对欧阳寂和等人道:“欧阳公子,请你们先带冰魅出去,我有几句话要与雪颜姑娘单独说。”
“不,叔叔,我不要跟别人走!”欧阳寂和尚未答话,冰魅先抗议地嚷嚷道。
“冰魅,你要听话。”贺兰秋山温声道:“叔叔要说的话很短、很重要,这些人都是雪颜姑娘的朋友,你和他们在一起不会有危险。”
“好吧……”冰魅耷拉下脑袋,满脸不情愿地将欧阳寂和等人挨个看了一遍,似乎在想跟谁出去比较安全。
慕容祺适才得罪了冰魅,这会讨好地伸出手,笑嘻嘻地道:“过来,小东西,我带你出去。”
“才不要你带!”冰魅对慕容祺的气至今未消,一下子跳到了距慕容祺最远的杜若脚下道:“她说雪颜是极好极好的人,我要她带。”
杜若因长得不好看,一向受人冷落,没想到一只小狐狸竟对自己另眼相看,不由俯下身,无限温柔地将冰魅抱在怀中道:“小东西,你真可爱。”
“你也很可爱呀。”冰魅礼貌地回道。
“……”杜若一下子红了眼圈,眸子里雾气笼罩。
“咱们出去吧。”扶摇不屑地看了一眼杜若,似乎生怕杜若在外人面前丢了自己的脸般,快步离开了遗忘之阁。
旌阳没有说话,临走前却引燃了另一支火把递在雪颜手上。
“雪颜,保重自己。”杜若道。
“放心。”雪颜笑道:“城主不是坏人。
众人相继离去后,贺兰秋山温和的脸色变得分外凝重,缓声道:“雪颜姑娘,我有一个重要的秘密要告诉你,但在听这个秘密之前,你要发誓,除了长大的冰魅,决不将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
“不——”雪颜毫不犹豫地拒绝道:“我对师父没有秘密,如果这个秘密连师父也不能知道,我宁可不听。”壹趣妏敩
她答应教导冰魅已是勉为其难,若因此再背上沉重的秘密,真是何苦来哉?
贺兰秋山的眼睛暗了一暗,道“适才听闻姑娘乃武功法力最高的神裔,敢问姑娘的师父是哪位神尊?”
“昊天神君。”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雪颜心中满是喜悦和骄傲。
贺兰秋山的态度一下子变得十分恭敬,再次对雪颜拱手拜道:“原来姑娘竟是昊天神君座下弟子,秋山失礼了。”
别人如此恭敬,她自然也该随和一些,但要她瞒着师父,终是不能。
雪颜客气地道:“我知道城主的秘密一定与冰魅重建覆霜城有关,如果城主不介意我师父知道,我可以发誓不告诉任何人。”
“尊师知道是无妨的。”贺兰秋山道:“昊天神君清明正直,慈悲无量,他若知道这个秘密,定会设法助冰魅重建覆霜城……请姑娘起誓吧。”
“好。”雪颜抬起空明剑,郑重道:“雪颜在此立誓,决不把把城主的秘密告诉除了师父和冰魅以外的任何人,若违此誓,犹如此襟!”言罢,以空明剑削下了一片衣襟扔在地上。
贺兰秋山点了点头,道:“请姑娘谨记今日之誓,这个秘密是——”说到这里,贺兰秋山止住了话,以手指在空中画了个复杂而奇怪的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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