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桃叶摇了摇头。
雪颜大惊，她竟忘了人偶不会撒谎，而且作为燕惊尘师父制造出来的东西，燕惊尘很可能也懂得控制她们的方法。
“闭嘴，不要理会这人！”冰魅对桃叶大叫道。
然与冰魅比起来，桃叶显然更愿意听燕惊尘的。
燕惊尘笑眯眯地再次摸了摸冰魅的小脑袋瓜，向桃叶问道：“既然神君不在，是谁放你们出来的？”
桃叶低头想了想，指着冰魅道：“它的……姐姐。”
雪颜松了口气，还好，这些人偶不晓得她的名字。
冰魅也松了口气，直着脖子扯谎道：“黑皮就是我的姐姐。”
如果燕惊尘再问桃叶一句，“小东西的姐姐是不是叫黑皮？”便能即刻戳穿冰魅的谎言。但燕惊尘却没有再问下去，只向冰魅笑道：“你姐姐这名字可也太过古怪了些，难为是谁起的？”
“我姐姐长得黑，叫黑皮有什么好奇怪的？”冰魅不高兴地道：“你干嘛还不走？我姐姐不喜欢你在这里。”
“小东西——”燕惊尘蹲下身子，一张俊脸含着友好的笑容道：“苏公子和云公子皆道你天资聪颖、善良可爱，与他们几个师兄妹同时习练法术，却比他们几个都学都好。我燕惊尘一直想与你交个朋友，闲暇时切磋切磋武功法术，你何必这么拒我于千里之外呢？”
“不是我拒你于千里之外，是我姐姐不喜欢你。”燕惊尘几句话说得冰魅态度柔和了许多，道：“我姐姐胆子小，不喜欢见生人。你要与我交朋友或者切磋，等我回了虚云宫再说。”
见冰魅态度稍缓，燕惊尘抚摸着它背上的皮毛道：“我为人极好，长得也不错，不会吓到你姐姐的……”
“不要脸！”玄月洞前的花瓣底下忽然传来一个尖声尖气、古里古怪的声音：“哪里有人这么说自己的？脸皮太厚的人，我才不要见！你走——”
原来是黑皮在学着用女声说话。玄月洞里的雪颜此时虽万分紧张，却也止不住有些想笑。
燕惊尘循着声音望去，但见层层叠叠的花瓣下一道黑影一闪而过，黑皮早游向别处去了。
“黑皮姑娘——”燕惊尘笑道：“在下本来与姑娘一样，是个脸皮极薄的人，后来被师父骂得多了，渐渐也就练得厚了。姑娘你这么害羞怕见人，正需多多与人交往才好。”
“我一个姑娘家，干嘛要与你这素不相识的臭男人交往。”黑皮尖着嗓子道：“我只喜欢我大哥，除了我大哥谁都不想见。”
“你怎能这么说燕师兄？”阿英有点儿生气，道：“神君对燕师兄亦客客气气，从没有过半句难听话。你是神君门下什么人？说话如此粗鄙？”
雪颜红了脸，她从来不会骂男人为“臭男人”，更不会喜欢什么“大哥”。这黑皮，不说话会死吗？简直丢尽繇山人的脸。
燕惊尘倒不甚在意，只是好奇地道：“呵呵，黑皮姑娘说话真风趣。不知你大哥是哪位？可是苏棣苏公子？”
“就不告诉你！”黑皮道：“我在这里好好地听着歌、赏着舞、晒着太阳，你们无端端惊扰了我，还怪我说话粗鄙……嫌我粗鄙你们可以走呀！谁拦着你们了？”
“你……”阿英甚不服气，刚想跑过去找到黑皮，与黑皮理论一番，燕惊尘起身拉住了他道：“阿英！咱们如今有求于神君，倘或得罪了神君门下之人，将来只怕不好见神君的面。”
“哼！”阿英甩开了燕惊尘的手，却也没有再去找黑皮的麻烦。
燕惊尘对着黑皮说话的方向深深揖了一揖，礼貌地道：“黑皮姑娘不喜见人，在下即刻携阿英离开就是。然今日与姑娘在此相会，实属有缘。姑娘得家师所制之物，其缘益深。在下燕惊尘，乃东方梦徊山凌虚门下大弟子。若下次重逢，尚望姑娘不吝一见。”
言罢，展开手心，擎出三寸长的木雕凤凰，待那凤凰化作真凤大小后，径自与阿英一起骑着去了。
“嘿嘿，大哥，小弟我够机智吧？”待色彩斑斓的凤凰翩翩地转过繇山山头，黑皮自花瓣中钻了出来，邀功似的昂首吐信向冰魅道。
“你不说话更好。”雪颜走到玄月洞口，想起黑皮方才说的话，脸还是有些发烫。
“就是。”冰魅小爪子拍着胸口道：“你一开口，快吓死我了。”www.sxynkj.ċöm
“大哥、姐姐放心。”黑皮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夸奖，有点儿失望，却还是笑嘻嘻地道：“机智如我，说话做事滴水不漏，万不会给他们看出破绽。”
“可是你不该说出那样的话。”雪颜抱怨道：“什么臭男人，什么喜欢大哥……这些话万一传出去，岂不有损繇山声誉？”
“就是。”冰魅再次附和道：“我姐姐从来不会这样说话，而且我姐姐也不喜欢什么大哥……哎哟——”
说到这里，冰魅忽然大叫道：“你说的喜欢大哥，不会是喜欢我吧？你……你……”
“大哥莫要多想。”黑皮忙道：“小弟只是随口打发那燕惊尘，对大哥决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
“哦……”冰魅这才放下心来，道：“以后我叫你说话你再说话，我不叫你说话，打死也不许开口。”
“……”黑皮没有说话，将头埋进了花瓣中。
“听到了没有？”冰魅问道。
黑皮仍然没有说话。
冰魅跳过去，拨开花瓣，小爪子挑起黑皮道：“你还学会不理人了？”
“大哥不是说，你叫我说话方可说话，你不叫我说话，打死也不能开口吗？”黑皮闷声闷气地道。
“我说的是有人的时候！”冰魅气道：“你故意曲解我的话是不是？”
“小弟不敢。”黑皮扭曲着身子道：“大哥放下小弟吧，小弟不经摔。”
“哼！”冰魅虽然生气，还是将黑皮轻轻放在了花瓣上，道：“你这破蛇，以后不许闹情绪。”
“小弟没有……”
“还敢狡辩？”
“不敢了……”
经燕惊尘一事，雪颜没有了在洞口晒太阳的心情，将十八个人偶收在匣子里道：“小东西，姐姐忽然有些困倦。此时阳光还好，你不妨带黑皮到附近走走。”
“姐姐要回洞里去了么？”冰魅停止了跟黑皮扯皮，跳到雪颜肩上道：“我跟姐姐一起回去。”
“哎，大哥——”黑皮看着西斜的太阳依依不舍地道：“能否许我独自到附近走走？此时阳光正好、清风正好，满山花木竞放，我实在不想回山洞。”
“不行！”冰魅毫不犹豫地拒绝道：“万一你逃掉了怎么办？以后还有谁翻筋斗、竖蜻蜓逗姐姐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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