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要求。”雪颜也晓得对于一个陌生人来说，自己问得实在太多了，抱歉地道：“对不起，我只是觉得公子人好，忍不住关心一下。”
“那边便是当铺——”孟君彦紧攥着狐月公主的珍珠，指着路口前方道：“请姑娘和在下一起去当了这颗珠子吧。”
“好。”
雪颜与孟君彦一前一后走进当铺，精明的掌柜看了二人一眼，立即朝雪颜笑道：“这位姑娘，是典当还是赎当？”
“是他要当东西。”雪颜指了指孟君彦道。
“哦……”看到孟君彦单薄而略显破旧的衣衫，掌柜收起了笑容道：“这位公子要当什么？”
孟君彦摊开手掌中的珍珠道：“麻烦掌柜的为这颗珠子估一下价。”
那掌柜看到珍珠，不由又打量了孟君彦一眼道：“这珠子你从哪里得来的？”
“是我送他的，不成么？”雪颜看不惯掌柜眉高眼低的模样，冷了声音不耐烦地道。
“呵呵……可以，当然可以。”掌柜的拿起珍珠，映着天光略略瞅了两眼，对孟君彦道：“这珠子可值白银二百两，但当品不比卖品，敝店最多可付公子一百三十两。”
“一百……三十两？”孟君彦显然被吓呆了，怔怔看着那颗珍珠道：“小小一颗珠子，竟值这许多银钱？”
“掌柜的，给钱吧——”雪颜敲了敲柜台对掌柜道。
“公子收好。”掌柜原以为二人定要讨价还价，不想生意做得这般顺当，忙从柜台后拿出了一包沉甸甸的银两递给孟君彦。
“不……这珠子在下不能当。”孟君彦此时偏又犯了倔，向掌柜道：“把珠子还我，这样贵重的东西，在下要还给这位姑娘。”
掌柜的变了脸色：“你这小子……”
“不用跟他说。”雪颜从掌柜手里取过银两，拉住孟君彦的衣袖将孟君彦拖至门外道：“一百多两银子值得什么？别叫掌柜看得你好像没见过世面，叫我跟着丢脸。”
“一百多两银子——”孟君彦抽了口气道：“你居然说它值得什么？”
“不够我那朋友一日的饭钱。”雪颜道：“金莲堂的万古春一两黄金一两，你都没觉得奇怪，一颗珠子一百多两银子有什么稀奇？”
孟君彦道：“那不一样，金莲堂的万古春喝了能叫人永葆青春……”
“你真相信？”雪颜不屑地道：“你可见过凡俗中人喝了万古春，有几个青春永在的？”
孟君彦道：“虽未见过，但喝了万古春的女子确然美貌些。”
雪颜道：“那是因为有钱人家的姑娘用得起上好的胭脂水粉，穿得起漂亮的衣服，看起来自然比穷人家的姑娘美些。”
孟君彦固执地道：“无论如何，在下不能收你那朋友如此贵重的珠子，你今既将它当了，便将这些银两还于你那朋友吧。”
“你方才说的，做人要诚信。”雪颜道：“你答应过为我画像，难不成这会儿想反悔？”
“在下没有反悔……”孟君彦道：“只是这些银子在下万不能收，一两也不能收。”
雪颜将银子放在孟君彦手中道：“且当我付你的定金，你以后慢慢为我画像偿还便是。”
“这怎么使得？”孟君彦打死不肯收。
“怎么使不得了呢？”
“这……”
“我知道你穷。”雪颜道：“但一个人穷要穷得有骨气。不能见了大钱便惊慌失措。再者，你要相信凭自己的本事，有一天总能还得上这些钱。”
“姑娘这是什么谬论……”
“嘻嘻……”二人争论之间，冰魅在雪颜怀中醒了过来，听到二人对话，忍不住笑出声来。
孟君彦停住了话头，四面寻找笑声来源。
雪颜暗地里掐了下冰魅的耳朵道：“公子在找什么？”
“在下好像听到有人发笑。”孟君彦道：“可这附近行人寥寥，看起来并无发笑之人……”
“我怎地没听见？”雪颜道：“想是公子的幻觉。别找了，咱们快走吧。”
孟君彦又看了看四周，茫然地点了点头。
二十里左右的路，对于雪颜来说确乎不算什么。到得牧狼山下玉泉村孟君彦家中时，雪颜脸色未改，孟君彦却已气喘吁吁。壹趣妏敩
打量着面前破旧的柴门篱墙、青瓦土院，雪颜再次想起千余年前，那个曾与墨青寒相依为命数十年的院子。
那院子大概也是这种模样，只是院中多了一树桃花。
一个大约五十岁上下的妇人在院中浆洗，旁边放着一把拐杖。
看到雪颜，那妇人立即扶着拐杖站起了身子，面上显出一丝错愕，随之颇有些惊喜地问：“君彦，这位姑娘是……”
“娘亲，这姑娘是孩儿的客人，今日孩儿要为她画张像。”仿佛怕妇人误会什么，孟君彦急忙解释道。
“孟婶——”雪颜笑道：“我是孟公子的朋友，你可以叫我雪颜。”
“雪颜姑娘快请坐。”孟婶一边招呼雪颜坐下，一边埋怨孟君彦道：“这位姑娘明明说是你的朋友，你欺骗娘亲做什么？”
孟君彦道：“孩儿没有欺骗娘亲，这位雪颜姑娘的确是……”
“我的确是孟公子的朋友。”雪颜不容分说打断了孟君彦的话道：“孟婶，孟公子从前帮过我，只是他全不记得了。”
“呵呵，这孩子心地善良，为人实诚，就是时常犯糊涂。”孟婶眉开眼笑地道：“姑娘好生俊俏模样，不知姑娘家住何处？家中还有些什么人？”壹趣妏敩
“娘亲——”孟君彦自箧中取出笔墨纸砚等物摊开在院中桌上道：“她只是孩儿的客人而已，你莫要寻根究底，惹人见笑。”
言罢，又对雪颜道：“请姑娘选一处喜欢的景致，在下这就为你作画。”
雪颜抱着冰魅随意站起身子道：“就这里便好，你把我这狐狸画得仔细些，我算你加倍的钱。”
“在下说过，狐狸免费相赠，姑娘不必另外加钱。”孟君彦古板地道。
“我不要免费送的东西。”雪颜抚摸着冰魅的脑袋道：“便宜没好货，免费送的更不好。”
“好吧，随姑娘的意。”孟君彦有些无语地提起了画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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