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颜蹙了眉头不悦地道：“这些不用你说。咱们是敌非友，你看到我不该表示一下难过吗？”
“呵呵……”恒寂仿佛被雪颜的话逗笑般哑然笑道：“无论你如何看我，我可从未将你视作敌人。何况即便是敌人，利益相关之下亦未尝不可成为朋友。”
“我不会跟你有什么利益相关，更不可能再跟你成为朋友！”雪颜冷冰冰硬邦邦地道：“你差点儿将我害死……不，你害得我生不如死，我没有一见面就要了你的命，已经是莫大的宽容，你倒还好意思说这些。你做了对不起人的事，就没有一点儿愧疚之心吗？”
“雪颜，你只记得我曾经对你不起，难道忘了你也曾害得我兵败垂成，只剩下一缕元魂狼狈逃窜吗？”恒寂道：“我怨过你吗？我对你说过一句责难的话吗？”
“那是你欠我的！”雪颜道：“若非你害我在先，我又岂会那般对你？凡事皆有代价，那便是你应当付给我的代价。”
“你说得对，我也是这么想。”恒寂非但没有反驳雪颜的话，反而表示赞同地点了点头道：“那自是我应该偿还给你的代价，我的一条命，魔界的江山，加上我手下无数精兵良将……你这债也讨得十分划算了，你说是不是？”
听恒寂那么算起来，好像雪颜这债果真讨得十分划算、十分过分一般，然而雪颜仔细想了想，摇头道：“恒寂，你不用把魔界江山和那些人的性命算在我头上，那是你跟夜川之间的事，与咱们的恩怨无关。”
“好吧，那些不算你的。”恒寂好脾气地笑道：“总之，你仇也报了，气也该消了。咱们且当两清，如何？”
“清不了——”雪颜凛然道：“从你计划欺骗我、对我下手的那一刻起，咱们已注定是永远无法和解的敌人。沙漠海虚空之境里，你对我的所作所为一次次化作噩梦将我惊醒。你以为你付出的代价已足够，可我认为还不够。何况我并不相信你真的想与我两清，欺骗过一次的人，永远无法再得到别人的第二次信任。你所谓的两清，不过是为了下一次的欺骗做准备罢了。”
“哈哈……”恒寂放声大笑起来，笑罢，看着雪颜点头道：“不错，雪颜，难得你现在倒肯想这么多，可知那一场苦究竟没有白吃。看到你变得这般聪明，我很替你开心。”
“你开心什么？”雪颜压抑着心里的气恼，淡漠如冰地挑了眉梢道：“开心你的敌人比从前强大？”
“这么说也未尝不可。”恒寂道：“我喜欢聪明的女人，也喜欢聪明的敌人。目前我虽未将你视作敌人，但作为女人来说，你是越来越能讨得我的欢心了。”
“讨得你欢心的不是我的聪明，而是我身上的海魂珠之力。”雪颜清醒而冷静地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第一次受的教训不够，还可以第二次利用来供你法力大增？”
“不要这么想，雪颜。”恒寂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道：“其实你有你的好，只是我从前一直不曾看到。当你以小青鱼的身份留在我身边时，我方才发觉，其实你也是个值得欣赏的女子。”
“倘若真是这样，那么我想请问，我要怎么做才能叫你讨厌我、恨我？”雪颜心里冒出火来，表面上依然维持着不动声色的姿态道：“被你欣赏或喜欢，在我看来都是天底下最倒霉、最不幸的事。就像魔灵姐姐，若非因为你的喜欢，此刻本应该幸福地生活在仙幻天。”
“雪颜，你讲不讲理？”恒寂道：“是谁打扰了灵儿的幸福？是谁将灵儿自仙幻天带至魔界？是谁……”
“是谁将魔灵姐姐强行留在身边？害得魔灵姐姐与梵前辈有情人不能在一起？”雪颜深悔不该提起魔灵公主之事，当下心虚地急声打断了恒寂的话道：“这件事且不说，我记得你亲口对我说过，爱上一个人，就要想方设法得到她，不择手段将她留在身边……”
恒寂蹙起了眉头，微微眯了眼睛看着雪颜道：“雪颜，当年我觉得你困于容貌，在喜欢的人面前自卑又懦弱，所以对你说出那些话，目的是为了叫你勇敢一些，努力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你现在却拿这些话来挑拨我和灵儿的关系，你……”
“我不跟你说这许多！”雪颜觉得再说下去，连自己都要忍不住怀疑自己和恒寂谁是君子谁是小人了。她定了定神，冷声道：“我没有你那些混淆是非、颠倒黑白的本事，我只问你，现下究竟肯不肯放过魔灵姐姐？”
“你不觉得这话问得有问题吗？”恒寂道：“我从来不曾囚禁灵儿，又何来放过一说？我只是在帮助灵儿寻找父亲，而灵儿刚好需要我的帮助，仅此而已。”
雪颜有点儿哑口无言了，转过头去看了看魔灵公主，但见魔灵公主拉着梵天的手满面泪痕，似有说不尽的不舍与依恋。
“你看到了吗？”雪颜回过头来道：“魔灵姐姐根本不想跟你在一起。你若真心为她好，就该叫她留在梵前辈身边。真正喜欢一个人，难道不是应该成全她的幸福、她快乐你就快乐吗？”
“当年天翊王子和羽洛姑娘在一起的时候，天翊是不是很快乐？那时候你快乐吗？”恒寂挑着嘴角好整以暇地问道。
“我……”雪颜被狠狠噎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方道：“我当年不晓得什么是真正的爱，后来才晓得爱是成全，不是占有……现在的我们都很快乐。”m.sxynkj.ċöm
“那是因为现在的你已经不再爱他。”恒寂一针见血地道：“因为不爱，所以对一切都无所谓。雪颜，为什么不肯承认爱一个人就会嫉妒他身边的人？为什么不肯承认爱一个人便希望他的快乐由自己来给予？你什么都好，就是总喜欢口是心非，这样虚伪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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