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色未明,大军收起营帐,冒着北方雪原上飘来的刺骨寒流继续向西北方进发。
两日后,大军到达郁郁丛林。
丛林中忽然飞出一片矫健的鸟儿来,到得近前,才发现那并不是什么鸟,而是天翊和古天鹰带领的一队羽族勇士。
“神君、雪颜、小东西——”天翊收拢翅膀,天鹰落下飞剑,先向昊天神君和雪颜、冰魅打了个招呼,而后又向啸风和扶摇等人见了礼。
“天翊王子、天鹰上将——”啸风回了个礼,高兴地道:“夏风将军说过羽族会派人在此与我们会合,我却万没想到,竟是你们两个亲自带人前来。”
古天鹰道:“此次望天峰之约极为凶险,我本不许天翊过来,奈何他执意不听。”
天翊用略带玩笑的语气道:“咱们是最好的兄弟,我岂能让你一人赴险?何况城中有翼若将军与华萱公主足矣,少我一个不至影响大局。”
古天鹰也用半开玩笑的语气抱怨道:“城中少了你虽不至影响大局,这一队人里多了你我却要分心照顾。”
“呵呵,两位真是兄弟情深。”啸风笑道:“然而此战委实凶险万状,天翊王子身份非比寻常,请务必保护好自己,莫要太过勇猛。”
“两位军令大如山,天翊一定严守不怠。”天翊故作严肃地拱了拱手,引得众人大笑。
雪颜记得上次与天翊分别时,天翊满眼悲痛,不苟言笑。如今见他似乎又恢复往日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不由甚是为他高兴。
时光有情,终将抚平所有的伤口,湮灭所有的血和泪。
时光无情,所有的血和泪终将在岁月中灰飞烟灭、不留痕迹。
“雪颜妹子,你的脚要不要紧?”古天鹰与啸风寒暄已毕,朝雪颜关切地问。
“小颜的脚怎么了?”啸风第一次听人问起雪颜的脚,担心地朝雪颜脚上望去。
“师姐的脚早好了,你们不用担心——”朱雀说着,热心地蹲下身子,将雪颜的裙子掀起一角给古天鹰和啸风看。
“傻丫头……”雪颜忙拉起朱雀,微微红了脸道:“我的脚已经不妨事……天鹰大哥,你和天翊同来,不怕长老势力趁机为难羽洛和华萱公主吗?”
“自积羽城大劫后,长老势力消停不少。”古天鹰道:“加之华萱处事周全、滴水不漏,如今长老势力暂时与王室相安无事。”sxynkj.ċöm
“他们会不会有别的阴谋?”雪颜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转向昊天神君道:“师父,我记得从前咱们经过积羽城时,羽族长老曾与你有过一次长谈,他到底说些什么?”
这件事在她心里一直是个谜,她曾问过师父,师父并未作答。此时当着众人的面再次问起,她想师父为了她的面子总要给她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果然,这次昊天神君没有拒绝回答,沉吟了一下道:“天地万物逃不过‘平衡’二字,羽族长老翼信并非奸恶之人,若没有他对羽族王室的监督,只恐羽族王室如人族王室一般为所欲为,制定出于理不通、甚至伤天害理的规矩礼法。而若没有足够的实力,这种监督将不会有任何作用。”
雪颜怔了一下,因天翊之故,她一直对羽族长老充满恶感,然而听师父这一番话,她竟无以反驳。
她想说羽族大王与天翊人品正直,且向来严于律己,不会做出那种事。可想到羽族大王私生子岚枫的存在,以及天翊偶尔的感情用事,她只能保持了沉默。
天翊敛了笑容,略带嘲讽地道:“这些话是长老说的吧?呵呵,若没有一些能言善辩的口才,他如何能够在长老之位上一待数千年?”
“但教王室行事无愧于心,其他本君心中自有公断。”昊天神君淡淡道:“如今要紧的是对付恒寂,羽族之事,将来慢慢处理不迟。”
“天翊一切唯神君之命行事。”天翊眉头微蹙道。
听天翊语气中隐隐透出不悦之意,雪颜不由有些后悔不该当着天翊的面问起这些,为了避免尴尬,赶忙转移了话题道:“啸风师兄,恒寂的心腹近卫归岫不是一直在紫阳圣尊身边吗?此次与恒寂决战,他可曾暗地里做什么手脚?”
“没有。”啸风道:“自他一进祖龙城,夏风将军便一直派人严密监视,但数年过去,他除了勤勤恳恳照料紫阳圣尊的生活,再不曾有别的举动。”
雪颜很是意外,道:“难不成恒寂竟真的拿归岫弥补自己对紫阳圣尊的愧疚之情?然而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
“无论如何,咱们既抓不到归岫的错处,便不能对他施以惩罚。”啸风道:“自欧阳寂和背叛后,紫阳圣尊一直甚为伤感。前段日子师父又送一名小弟子给紫阳圣尊,我瞧着紫阳圣尊对那小弟子倒很是喜欢。希望他再过几年能接替归岫在圣尊身边做事,咱们也可少一份担心。”
“什么小弟子?”雪颜看向昊天神君道:“师父,怎地我不曾听你说起过?”
昊天神君道:“小颜,你难道忘了焚心之地上的那一脉元魂?”
“原来是他——”雪颜恍然大悟道:“可是紫阳圣尊复活了他,他便拜了紫阳圣尊做师父?”
“正是。”昊天神君道。
雪颜心中松了口气,她并没有忘记那脉元魂,并且一直担心师父要耗费神力法力去救他,如今听得紫阳圣尊做了这件事,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众人厮见之时,远空里忽然传来一声鹤唳。循声望去,但见樊苍原踏着一柄飞剑悠然而来,顷刻间已至眼前。
“啊哟,这不是樊兄弟吗?”雪颜尚未来得及上前见礼,凌虚子先自跑了过去,一边亲切地拍拍白鹤的头,一边向樊苍原抱怨道:“樊兄弟,贫道不在乎被你欺骗,然而你骗完了贫道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跑,可也太不够意思!”
听得凌虚子之言,除了昊天神君与繇山弟子,其他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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