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颜叹了口气，在水泡中看着媚雅，如同看着一个顽皮的孩子般柔声问道：“你捉我做什么？”
媚雅伸出嫣红的舌头添了添嘴唇，一副谗相笑吟吟地道：“我忽然有些想吃鱼，所以捉了你来，试试你的味道好不好吃。”
“好不好吃，你尝尝不就知道了？”雪颜两只手臂被裹进轻纱里，为了在水中保持平衡，努力踮着脚尖道。
“咦，你不害怕？”媚雅止了笑，一只手托着下巴好奇地问。
“我为什么要害怕？”雪颜抬了抬嘴角道：“记得你曾说过，沾过鲜血与人命的东西，再好你也不稀罕。所以，我根本不必担心你会吃了我。”
“哦，好吧……”媚雅嫣然一笑，挑了挑眉毛道：“我对吃你的确没什么兴趣，但你若不能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给我，我可保不定君上会怎么对付你。”
“小雅，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媚雅话音方落，圆形殿阁外忽然响起夜川的声音。
雪颜心中一震，来不及问媚雅想知道什么有用的信息，忙把整个身子连同脑袋一起缩进了水里。
“嘻嘻……”媚雅指了指水面上晕开的几圈涟漪，回头骄傲地看着走进来的夜川道：“你说我不是小青鱼的对手，你看，我捉住了小青鱼——”
夜川似乎有些无语，顿了一下道：“你打算拿她怎么办？”
“不是我打算拿她怎么办，是你打算拿她怎么办——”媚雅得意地笑道：“你不是一直觉得白河公子有谋逆之心，却苦于找不到证据吗？小青鱼是白河公子的人，你问她就是了。若是她不肯说，我想你一定有的是办法。”
“可现在还不是时候，小雅，你不该打草惊蛇……”
“你在怪我吗？”媚雅止了笑，声音里带出一丝不悦：“我是为了帮你，如果你觉得我多管闲事，以后你的事我再也不管就是。”
“对不起，小雅。”夜川立即歉然道：“你没有做错什么，或许现在正是时候。”
“那还等什么？”媚雅的气来的快去的更快，伸手戳了戳透明的水泡道：“小青鱼，出来——只要你乖乖回答我和君上的话，我们保证不会伤害你，还会对你很好。”
雪颜狼狈万分。
当媚雅将轻纱披在她的肩上时，她已知道那不是普通的轻纱。但她其时沉浸在千年前的回忆里，又以为媚雅不过是在闹着玩，是以并未在意。
不料夜川突然到来，她纵有力气挣得开裹在身上的轻纱，也决然无法当着夜川的面冲出封印穿上衣服。
还好，水中铺满花瓣，使她不至于在夜川面前一览无余。
听到媚雅的话，她将半个脑袋探出水面，微微仰着头道：“请君上出去，待我穿上衣服，一定对君上、君后的问题知无不言。”
“本座比较相信，你现在更能知无不言。”夜川很无耻地看了水里的雪颜一眼，丝毫没有出去的打算，反而化出一张矮几，气定神闲地坐在了矮几后道：“小雅，过来——”
媚雅款款走过去，倚着夜川身边坐下，巧笑嫣然地对雪颜道：“小青鱼，多谢你教会了我防备。你看，我并不像你想的那样天真。你说我只能在君上身边横行无忌，然而我捉住了你，并不需要君上的帮忙。”
“你很聪明——”雪颜垂下了眼睛道：“小青鱼甘拜下风。”
“小青鱼——”夜川眯了眯眼睛道：“本座看得出来，你对小雅并无恶意。否则，本座决不会让你在小雅身边待上这么久。”
“君上想问什么？”这样的审问，让雪颜倍觉尴尬，她扭头躲开了两人的目光道：“咱们之间，不需要废话。”www.sxynkj.ċöm
“好，本座亦不喜欢废话。”听得雪颜之言，夜川直截了当地问：“白河公子是什么人？浴火州白府原本人丁兴旺，为何二百多年前突然人口凋敝，单单只剩下一位公子？”
“白河公子便是君上最大的敌人——从前的魔君恒寂。”雪颜道：“知道了白河公子的身份，关于白府人口凋敝之事，想必君上心中自有答案。”
“青鱼姑娘果然是爽快之人。”夜川似乎怔了一下，默然片刻道：“然而数百年来，冒充上古魔君恒寂以惑乱人心者时而有之，姑娘的消息只怕未必可信。”
“就算白河公子并非上古魔君恒寂，但白河公子的另一个身份，想必君上亦不可忽略。”雪颜道：“君上可曾听说过‘欧阳寂和’这个名字？”
夜川眸中微动，许久没有说话。
媚雅禁不住好奇地问：“君上，欧阳寂和是什么人？”
“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人而已。”夜川故作轻松地答了一句，复对雪颜道：“据本座调查，你跟着白河公子的时间并不长，却如何知晓白河公子就是欧阳寂和？”m.sxynkj.ċöm
“白河公子时常谈起人界之事，小青鱼好奇打探，偶尔从银衫处得知。”雪颜面不改色地说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谎言。
夜川低头沉思了一会儿，道：“无论白河公子是否上古魔君恒寂，也无论白河公子是否欧阳寂和，本座希望，这个消息都不会再有更多人知道。”
“小青鱼明白。”雪颜道。
虽然数百年来，在夜川的统治下，魔界尚算太平安稳，魔族人的生活也颇过得去。但雪颜知道，神魔大战爆发前，上古魔君恒寂统治的时代，永远都是魔族人心中最好的时代。
尽管恒寂的野心最终使魔界一落千丈，但人们有时候是健忘的，他们只记住了从前的繁华富庶，却忘记了最后的血腥收场。
“本座再问你——”夜川道：“都城之内，与白河公子勾结者有几？魔界之内，与白河公子勾结者又有几？”
“小青鱼随白河公子初到都城，便被君后带入宫中，是以对都城的情况并不了解。”雪颜道：“至于魔界之内，但凡主要城市，无论华堂之内，还是市井之间，甚至风月之地，都有白河公子的人。”
“他的势力已经这般大了么？”媚雅惊声道：“君上，小青鱼说的可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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