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侠……女侠饶命——”掌柜最先反应过来,扑通往地上一跪,看着雪颜抖抖索索地道:“那些金珠宝玉我们不……不要了,姑娘若是喜欢,尽管拿……拿去就是……”
“对对对,我们不要了……”掌柜娘子也跪了下来,对着雪颜哀求道:“只要女侠饶了我们的狗命,我们还有东西奉上……”
雪颜并不因掌柜娘子将她的称呼从“臭妖女”改成“女侠”而脸色稍缓,亦没有因掌柜娘子“另有东西奉上”而有丝毫心软,右手一挥,十几个骷髅头尽数向掌柜娘子身上咬去。
“娘子……”掌柜大叫一声,似乎要扑在妻子伸上,不料临到半路,突然拎布袋一样拎起店小二向雪颜头上砸来。
雪颜微微侧身一闪,掣出幽魂破尽剑欲向掌柜刺去时,掌柜已然在黑气里消失了踪影。
店小二被砸在门框上,震得屋顶灰尘扑簌簌往下掉。
落地之后,店小二与雪颜近在咫尺,不由一边对着雪颜磕头如捣蒜,一边杀猪般惨嚎道:“女侠饶命啊……他们夫妻开黑店,不关我的事——我上有……”
“你是不是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未满月的孩子?”雪颜打断了店小二的话,满脸狞狰地笑问道。
“女侠……女侠怎么知道?”店小二浑身如筛糠般颤声问道。
“我还知道——”雪颜冷了声音道:“你的每一个字都是谎言!”言罢,挥剑向店小二项上削去。
“何方妖孽在此作祟?!”一个稚嫩的少年声音忽然在酒馆外响起,紧接着一道金光闪过,紧闭的店门“嘭”地一声被人从外面撞了开来。
此时,掌柜娘子的身子已被十数个骷髅头骨啃噬得只剩下一具骨架,店小二的头正骨碌碌地从肩上滚下来。
看到这副景象,撞门之人吓得退了一步,回头大声叫道:“师父,这里有妖孽——”
雪颜看那撞门之人,顶多只有十六七岁年纪,手里拿着一面奇怪的铜镜,头上裹着一副半旧的头巾,脚上踏着一双几乎露出趾头的草鞋,穿得更是破破烂烂,相貌却甚是清秀,倒不像奸邪之人。
“那少年——”雪颜收起骷髅头骨,向门外叫道:“我并非妖孽,这里开店的掌柜夫妇和被我杀死的店小二才是妖孽。”
“你骗谁呢!”少年满脸正义,将手中铜镜映着阳光朝雪颜脸上一照,冷声道:“分明是一条鲤鱼精,还说自己不是妖孽?”
原来那少年手里拿的竟是照妖镜。
雪颜用袖子挡住了镜子的反光,扶着阿獭跨出店门道:“照妖镜虽照得出人的脸,却照不出人的心。你多经历几番世事,就会明白有些人虽长着人的面孔,却有一颗比妖孽更黑暗的心。”
言罢,懒得再与那少年纠缠,背起阿獭便欲纵身掠去。sxynkj.ċöm
“妖孽哪里逃——”少年哪肯善罢甘休,挚出一把桃木剑径向雪颜后心刺来。
雪颜头也不回地一挥手,少年如同被一阵风卷起般升到了半空,又砰地一声摔到了地上。
“何方妖孽,竟敢伤我徒儿?”背后忽然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厉喝,接着,一个密不透风的桃木剑阵将雪颜和阿獭围在了中间。
“师父,这是一条鲤鱼精。”少年的声音又委屈又气愤地道:“她杀了酒馆掌柜一家,连小二都没有放过。”
“我告诉过你——”雪颜慢慢回过头来,扫了一眼站在少年身边、身着道袍的中年男子,对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少年道:“这里是个黑店,掌柜夫妇和店小二都不是好人。”
“反正所有人都已经被杀光,你这妖孽还不是想怎么胡说就怎么胡说!”少年正气凛然地道。
“阿英——”少年身边的中年道人道:“这女子与她背上的小子并非妖孽……”
雪颜心下一松,正待夸那中年道人到底多吃过几年饭、有眼光有见识时,不料那道人忽然脸色一沉,接着道:“他们乃该死的魔界中人!”
“谁说魔界中人一定该死?”雪颜道:“枉你活了这般大,竟同一个少年一般没见识。”
“少废话!”道人厉声喝道:“魔界与人界素无往来,你这女魔头擅自跑到人间,杀人时又被我等瞧见,我等岂能饶你?纳命来——”m.sxynkj.ċöm
话声未落,桃木剑阵忽然化作精钢剑阵,剑身旋转中,凌厉的剑气如潮水般向雪颜和阿獭包抄过来。
“小……小青鱼……”阿獭被剑气激醒,趴在雪颜肩头迷迷糊糊地道:“这俩人和那掌柜夫妇是一伙的吗?你不要管我,能逃便自己逃……”
“你能不能闭上嘴?!”战斗之际,雪颜很不喜欢听阿獭说这些丧气话,不耐烦地嗔了他一句,横起幽魂破尽剑,以剑鞘撞向周围旋转的精刚剑阵。
随着叮叮当当一阵响,空气里火星四溅,灿烂如烟花。
“师父,别被这两只妖魔跑了——”名叫阿英的少年紧张地道。
中年道人没有回应阿英的话,捏着剑指的双手微微颤抖,冷汗顺着脸侧涔涔而下,显然已将全身力气贯注在剑阵之中。
雪颜抬了抬嘴角,幽魂破尽剑向后一收,待中年道人压力骤松之际,突然鬼魅般跃出剑阵,转眼间点中了中年道人的穴道,并以玄晶剑鞘逼住中年道人的咽喉。
“女魔头,不要伤我师父——”阿英大惊,不顾一切地用手中的桃木剑挑向幽魂破尽剑,无奈两剑尚未相触,桃花剑已化作万千木屑。
“阿英,快走——”中年道人大声道:“去找你那程道元程师伯,他定会为师父报仇……”
“阿獭,我给你的玄光剑可曾带在身上?”雪颜转向身后的阿獭问。
“在……在的……你的东西,我自然时时刻刻带在身上……”阿獭从雪颜背上跳下地,拿出了玄光剑,啰啰嗦嗦地道。
“看剑——”雪颜打断了阿獭的话,左手轻轻一挥,玄光剑如一泓流水般绕住了即将撒腿奔逃的阿英。
“你这女魔头,我和你拼了!”阿英自忖逃生无望,回头来不顾玄光剑的阻拦,发疯牛犊般向雪颜身上扑来。
“坏人,不许伤害小青鱼——”一向懦弱的阿獭此刻竟然出乎意料地挡在了雪颜面前,转眼间与阿英扭打在一起。
雪颜收起玄光剑,饶有兴致地看着阿獭与人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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