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想干什么？”
“三百五十人，这要配套多少教师，疯了吧？”
“他们从哪弄来怎么多学生？”
听完韩通的话，在场三位家主无不感觉脑袋被敲了一击。
瑞安的士林曾今也有过春天，可一家三百五十人的书院，别说想过了那是听都没听过。
“商孝瑭是怎么说的，事也是怎么准备办的，前期的工作已经开始！”韩通说道。
“三百五十人，这人从哪里来，等等……人口普查，我明白了！”元乾亨拍这大腿说道，“我明白了，这哪是编织黄册，这是要挑选学童，或者说是人口普查的一部分原因，但这也足够吓人！”
想法合上了，可元乾亨还是无法接受。
一帮泥腿子，有什么资格接受教育，有什么资格读书写字。
真要让平阳书院开起来，真要有三百五十学童进入学习，日后还有他们这些士族什么事？
“疯了吧……”
“不对，肯定不是这样。”
急了，在场三人都急了。
士族之所以士族，不就是因为他们垄断了教育资源。
三大书院一直干着扶持寒门的事，可寒门子弟进入书院难道真的就不要付出了吗？
拜师，资助，联姻，举荐，一套东西下来，寒门子弟究竟还剩下多少寒门的东西，真的说不好听。
如今一个平阳书院就要收入三百五十，这不是在挖他们的根是在干什么？
“哼！”
一声自嘲的，韩通摇头说道，“知道又如何，时代变了，现在是元朝，当家瑞安是洞头商会，有空考虑以后，不如先考虑眼下！”
“……”
沉默，茶室内的檀香不复，清茶不再回甘，三人仿佛被钉在凳子上。
“是啊，时代变了，我们没法阻止，也无力阻止，当真是好狠的手段。”
“忍不了，那就是融进去，不管吴贤想要做什么，书院总要有教师，没人他拿教什么？”
“不错，融，不能再想现在这样，不然三四年之后，这瑞安的天真就要变了！”
三人快速交换完意见，将目光投向韩通。
“别看我，这件事我做不了主！”
一帮黏上毛就能成精的东西，韩通才懒得给他们指路。
“我知道做不了主，我就想知道吴贤对关学究竟是什么态度！”sxynkj.ċöm
改变不了外物，那就改变自己，儒学的适应性太强了，吴贤怎么做是在掘
根，破士族子弟未来的路，可这又能怎么样，你有学生，可你没老师，而师资不就捏在他们手上。
他们是有资格去谈的。
至于关学，理学本就占据上风，谁不是兼带的学，有必要的话甚至能为吴贤开创一门学说，当然前提吴贤足够强大，强大到所有人都必须为此改变形状。
“格物致知，行知合一！”
说完，韩通直接站了起来，“我能说的只有这些。”
……
人终究是要吃饭，需要为现实低头。
虽然有人在背后搞些小事，但小事没法影响大局，伴随着录取名单的对外公布，整个瑞安城内都热闹起来。
但是当这些人登上洞头岛之后，无不感觉到有所不对。
为什么不对！
认知中，洞头商会将他们安排上岛，应该就是一个仪式，毕竟给钱是商会而不是官府，吃谁家的饭给谁做事，东家想见你们一面是很正常的事。
可登岛之后他们才发现，事情完全不是这样。
迎接他们不是想象中的优待，而是一盆冷水，隔夜的，反嗖的那种。
一时间所有人都麻了。
人被丢进了军营，不算合身的儒袍被扒下，换上码头工人麻布短打。
整个过程中，没人和他们说话，愣是要说有，就是“爱干干，不干滚”的态度，完全没有将他们当回事。
还没等他们有所反应，新的通知到了，所有人员进行为期五十天的军训，明日第一天，第一个项目是十里长跑。
最后的最后还无情的加了一句。
这只是开始，人招的本身就有点多，撑不下去会有人送你离开，不过瑞安县衙将对你永久关闭，当然能撑下去，期间有所表现的，军训后成为专员，享受更高一级的待遇。
面对这等直白的宣告，甭管是初识文字的三班新人，还是自幼读书的书生无不是蒙了。
可蒙了又如何？
人是要恰饭，家里老婆孩子还没进化到靠着光合作用续命的阶段。
留下还有一份机会，走了，真当瑞安想要这份工作的人少吗？
……
相较于木纳呆板，没搞清楚情况的掉书呆子，名单中有一半是混迹街头，头脑灵活，迫切的想要改变自身命运的该溜子。
没人告诉他们下面会怎么样，但脚下这不是军营吗？
军营有人，自然可以打探消息。
晚饭的时候，三五成群抱着饭盆凑到军士面前，不出片刻人与人之间距离就消除，跟着提出心中的疑惑。
被问到的黄六也是含糊，“你们问的俺不懂，不过俺知道，商会对你们非常看重，伙食你们也看到了，一人一指厚的肥肉，饭都是精米，这玩意你们吃过几次？”
饭是好饭，菜也是好菜，这点必须承认。
“都给你们吃这个了，你们觉得下面会是闹着玩吗？”
“那些读书人和俺们不一样，俺们求的就是一顿饱饭，有饭吃多那么多干什么？”
是啊，问那么多干什么？
给饭就吃饭，军训就军训，跟着商会节奏走就是了。
反正家里的粮食在来之前就填满了，家里不需要担心，自己也能吃饱，五十天又不是很长。
“行了，快点吃吧，夜黑了，讲堂就要开课，晚了就要开课！”
初春的日头短的很，饭点几乎与黄昏同时，抱起手中的碗筷，黄六一大勺一大勺将饭菜朝着嘴里怼进去。
“兄弟，你说的课堂是什么？”
识字不难，有心就可以学到，难得是没有书本，认字而不知其意，这些被三班招募的街溜子，更多是文化不及格，以体能达标。
“识字啊！”
吞了一口饭，黄六含糊的说道，“俺们总教官有要求，识字三百可成为军士，享戌下级待遇，写百字可为班长，享戌上待遇，如果能背全一本论语，就可以当小旗，享戊下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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