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大海这时候已经和那护士长讲清楚了来意。护士长见蒋思言和警方同来的人聊得正起劲，皱着眉头说：“蒋思言，你这么闲啊！那你带冯队长他们去二号楼找李孝恩医生吧。院长马上也会过去的。”
蒋思言应了一声，背地里向秦若莹吐了吐舌头。
李孝恩作为韩美整形的招牌医生在门诊楼后面的二号楼里有着自己专属的问诊室和手术室。徐木升一行人来到问诊室门口时候里面正有一位年轻的女士在咨询。李孝恩的位置正对着门，看到门口一下来了这么多人，起身走到门口。
“怎么回事？”他皱着眉头，说的是中文，不过很生涩，而且语速较慢。
徐木升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相比修饰过的照片，他面色稍微偏暗，不过不可否认的是确实很帅，而且很高，目测有一米八五。
“李医生，是这样的。这两位警官想找您了解一些情况。”蒋思言把冯大海和侯靖让到前面。
“你好，我是公安厅刑侦一队队长，我叫冯大海。这是我的组员侯靖，这两位是徐木升和秦若莹，也是配合调查的人员。”
冯大海一边介绍一边礼节性的伸出手，李孝恩却没接。他把面前五个人都打量了一番。徐木升明显感觉到他的目光在若莹和蒋思言脸上多停留了片刻。
“我是大韩民国的公民。你们没权问。”说着，他“哐啷”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冯大海也是个愤青，一见李孝恩这么个态度脸立马就垮了下来。他伸手正要去拍门，就见楼梯口上来一个人，人还未到跟前道歉的声音就先到了。
“唉哟，唉哟，冯队长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这些棒子都被惯坏了。我来跟他说，我来跟他说。”
“你是？”
经徐木升观察，冯大海此人虽然圆滑，但骨子里的脾气却很大，一旦动了火气那眼睛就瞪得老圆，加上他本是就还是个光头，面相很凶，这一瞪眼活脱就是一土匪形象。
来人是个西装革履大腹便便的胖子，见冯大海面色不善，堆起笑容说：“鄙人叫黄富强，是韩美整形的院长，和你们刘志明局长也是初中同学，给个面子，让我来跟他说。”
“我是厅里来的。”冯大海不咸不淡的点了一句。
黄富强搬出市警察局局长，没想到碰了钉子，赶紧赔不是，然后去敲门。“李医生，李医生。是我黄院长啊，麻烦开下门。”
乘着这个空当，秦若莹小声提醒蒋思言让她走。免得这边闹得不愉快黄富强和李孝恩回头把火往她一个小护士的头上发。
在黄富强的协调下，李孝恩总算是开了门。正在问诊的女士见气氛不对，对李孝恩说了句“那我再考虑考虑”就走了。
李孝恩双手抱胸站在门前，用生硬的中文再次强调。“我是韩国人，中国警察没权利调查我。”
此种态度，就算他长得再帅，秦若莹也是一脸的不满，想开口喷她，但还是忍住了。毕竟由她出头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不过她忍了，冯大海却不会。这位土匪一样的大队长自顾自的走到李孝恩的靠椅上坐下来，说：
“现在还算不上调查，就问几个问题，立场上还算作协助警方办案，是朋友。如果不配合，那我们只能把你列为重点嫌疑人了，是敌人。朋友来了有美酒，敌人来了有猎枪。我说这么快估计你听不懂。不过黄院长肯定懂。黄院长不是刘局的朋友吗，那应该听说过我们警察办案的风格，动真格调查起来，一个月两个月的天天来，天天找你们上上下下问问题，对生意多少有影响，我们也过意不去不是？”
黄富强一听这话赶紧叽里呱啦的用韩语劝李孝恩。徐木升知道若莹会点韩语，小声问她：“说啥呢？”
若莹道：“我自学的那半瓢水哪里听得过来，不过看样子是低三下四的求他吧。真没骨气。”
也不知道黄富强怎么说的。李孝恩好歹吐出三个字。“问什么？”
“你还记不记得代婷，或者叫代晗玥？”冯大海从他手提包里掏出几张代晗玥的照片放在桌上。
李孝恩有些不屑一顾的拿眼瞟了瞟，这一看却是愣了一下。“啊，不记得了。”
“据她经纪人说你在上海完美青春坐镇的时候给她整过容。记起来了吗？”既然是李孝恩端着个宇宙第一大国人的架子，冯大海干脆就是一副审犯人的态度。
“有可能，我的顾客很多。”www.sxynkj.ċöm
“你跟她做过什么项目？”
“都说了，不记得。我那么多客户。”李孝恩冷着一张脸，也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还真不好判断他说的是实话还是谎话。
“还有两个人，你认一下。”一直站在旁边没有开口的徐木升对侯靖递了个眼神。侯靖又拿出陈思和代婷的照片摆在桌上。
“不记得，可能是我客户。”
侯靖又把两人的详细情况说了一下。李孝恩只是摇头说不记得。
“上周三晚上到上周四凌晨，也就是17号到18号，这段时间你在哪里？”徐木升突然插进话来。
“你在调查我？我是韩国公民。”李孝恩瞪了一眼徐木升。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强调自己的国籍了。
徐木升实在是忍不住了。“韩国棒子了不起吗？和其他国家的人生理结构不一样吗？走路上被人突然拖到巷子里猛打一顿，是不是不会疼啊？”
冯大海非常配合的撸起袖子。这家伙是真从一线打拼上来的，小臂有海碗口那么粗，掰韩国欧巴的大长腿那跟掰玉米棒子一样轻松。
“你们……我下班都是去酒吧喝酒，然后回家，做手术很累的。”
都说韩国人是外强中干的，秦若莹这次是彻底信了。韩剧里韩国男人的高大形象瞬间灰飞烟灭，还是中国男人的肌肉疙瘩实在。
“哪家酒吧？住哪里？”
“他一般是去江边的那家苏荷，住的是我们这边给租的房子，就在旁边的世家天下。”黄富强赶紧给补充。
侯靖在本子上唰唰唰都记了下来。冯大海给徐木升递了个眼神，那意思是问他还有没有什么要问的。徐木升微微摇头。他俩停顿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里，若莹问了个问题：“你一般都推荐顾客做什么项目？”www.sxynkj.ċöm
李孝恩又仔细看了看她。“如果是你，双眼皮要再深一点，眼睛要再大一点，鼻子再高一点，下颚这边收一点，下巴长一点。中国女人基因不好，缺陷太多，比我们韩国女人差太远，最好什么都做一下。你稍微好点，找我，我可以给你打折。”
“#%……￥&！我看你最应该做的是把嘴巴给缝起来。”要不是徐木升拦着，若莹真恨不得撸袖子抽他丫的。
离开了李孝恩的问诊室，冯大海让黄富强院长稍等，拉着徐木升走到角落里小声问他怎么想。
徐木升捏着下巴。“就现在了解到的情况说他和案子有关系太牵强。不过我觉得有必要去核实一下他的不在场证明。如果可能的话，最好调查一下他的行已记录，安排走访一下他周围的人。”
秦若莹凑了过来。“这棒子太讨厌了，冯叔叔你就不能多找找他麻烦？”
跟在旁边的侯靖出主意说：“我觉得他这种江湖郎中不可能没有事故记录，应该深挖一下，就算和案子不沾边，我们也可以……”他坏坏的眨巴眨巴眼睛。
冯大海点头。“你找个机灵点的人办。给老子摆谱，走着瞧。”
黄富强院长看着他们四人一阵嘀咕后都笑得蛮阴险，心里直发慌，生怕他们借着查案的名义找自己医院麻烦，于是给市公安局局长刘志明打了个电话希望他能给打个招呼，没想到刘局长义正言辞跟他说这是省里面的大案，不论专案组提什么要求必须无条件配合。放下电话，黄富强心里拔凉拔凉的，对于冯大海提出的要看李孝恩在韩美整形的工作合同、行医记录以及收入情况的要求自然是全盘答应。
在冯大海对付黄富强的时候，徐木升和若莹找到了蒋思言，拜托她帮忙私下多打听打听李孝恩这个人的情况。蒋思言忽闪着大眼睛做了个ok的手势。
***
离开韩美整形，徐木升没有去联合实验室，直接回了天空苑的家。一进门他就看到刘蓓森等在家里，牧云婉正陪着他聊天。
“木升，前几天坠楼的那个女孩到底叫什么？”见徐木升回来，刘蓓森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徐木升想到刘蓓森今天上午两次找自己都没说上话，如今专程来家里等，知道他一定是有要紧事情，但没想到他会问案子。
“怎么了，对案子有兴趣的？”
“你告诉我。”刘蓓森挺着急的样子。
“叫张韵，身份证上是这两个字。不过之前我和她在电梯里遇到过几次，她自己说叫方韵。方方正正的方，韵律的韵”
“方韵，方韵，真的是你，怎么会是你，为什么是你……”
徐木升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在听到“方韵”两个字的一瞬间，就像丢了魂一样，
刘蓓森空空洞洞的睁着眼睛，眼泪如泉水涌出，
叫不应，唤不醒，
笔直如雕塑，
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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