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这份紧急军报还是晚了一些。
左武卫大军在西川群山中被吐蕃人伏击，伤亡过半。
卢国公益州大行台兵部尚书程咬金，当场战死。
消息传到长安，举国震惊。
而在成都，这个消息让楚元三天中无法安睡，粒米未进。
夜已深，楚元站在城墙之上，远远的眺望着。
“尚书令大人，吃点东西吧，然后睡一觉。”
身后传来了秦琼的声音，楚元却并没有回头：“秦伯伯，可还有什么消息传来？”
“知节的……遗体被抢了回来，并没有落入吐蕃人的手中。他的亲卫已经将其护送下山，正连夜送往成都，然后再迁往长安。”
“嗯，谢谢你，秦伯伯。哎，您不知道，程伯伯这一走，小侄的心中都空落落的，空了一大半啊。”
楚元叹了口气，突然说道。
程咬金对他来说，亦师亦友。
几年前楚元还只是个空头驸马的时候，程咬金就已经对其青睐有加，数次站队时刻都十分坚决的站在了他这一边。
楚元知道，虽然这看起来很简单，可是在私下里程咬金遭到了文官集团不知道多少次的攻讦，可是他从来没和自己提起过。
对于其他人，他喊一声伯伯可能就是出于对辈分或者年纪上的尊重，可对于程咬金，楚元是十分尊重的。
哪怕他现在已经成为了自己的下属，可在没人的时候，楚元依然十分亲切的称呼他为“程伯伯”。
成都的城门大开，大小官员都齐聚于城门之外，而楚元则是披麻戴孝，站在所有人的最前面。
本来秦琼觉得他这样做，实在是有些不太好毕竟楚元是益州大行台的尚书令，益州的最高军政长官，可楚元对于这也有他自己的解释。
“程伯伯一向待我如同自己的子侄一般，而我也将其视作长辈。为长辈戴孝，天经地义。”sxynkj.ċöm
“可是，别人会怎么看你，你毕竟是益州大行台的尚书令。”
“秦伯伯，既然您都说了我是益州的最高长官，还用在乎别人怎么看吗？”
你都这样说了，那我也无话可说，不过虽然如此，秦琼对于楚元的做法还是十分感动的。
就算楚元不为程咬金披麻戴孝，也绝不会有人指责他，相反他这样做了，一定会引来一些非议。
可即便如此，楚元还是十分坚定的这样做了。
其他的益州官员虽然没有披麻戴孝，却也一直等候着其实也不是没有趋炎附势之辈想要这样做，如果在以前的话，这样做的人肯定还不少。
用他们的说法就是，尚书令大人都披麻戴孝了，他们自然也要以大人为榜样。
可是最终还是没这样做，主要是后来了解了楚元这个人之后，他们就明白，这样的拍马屁毫无用处，甚至还很有可能召来反感。
从清晨一直等到了午后，官道上终于有了动静。
首先是两面旗帜，随即两列唐军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他们的盔甲残破，上面满是血渍，其中很多人还受了伤，胳膊上身上，甚至头上都包扎的紧紧的，还有血迹渗出来。
在队伍的中间，是一具棺材，程咬金就躺在里面，不过他的容貌已经进行了整理，显得很是安详，只不过没有了那个大嗓门的响起，让人很是不自在。
四个军士抬着棺惇，出现在楚元的面前，却被他给拦住。
“给我。”
楚元平静的下令道，一个士兵让出了自己的位置，秦琼也大踏步而来，接替了另一个士兵。
就这样，益州大行台尚书令和左仆射共同为程咬金扶灵。
“程伯伯，小侄送您最后一程。”
……
时间过去了一周，从长安方面也传来了消息。
卢国公程咬金，死后是享尽哀荣。
而且李世民还下令，追封其为骠骑大将军兖州大都督，配享太庙，陪葬昭陵陪葬于昭陵，谥号襄公当然了，李世民现在还好端端活着，所以也就只能让程老头先在下面等着他的君主了。
一位国公战死沙场，楚元作为益州最高长官，自然也受到了处罚。
他被免去了天策军的节度使一职，降为了主簿，节度使由晋阳公主兼任。
不过楚元对这个不在乎，不管天策军他还能否控制，也不管其他的，他觉得这是自己应该得到的惩罚。
还有秦琼也被严厉叱责，罚俸三年。
李世民给楚元的诏书中说的很清楚，朕不会给你更多的责罚，但是朕相信，你一定会把我大唐军队丢失的荣誉都寻找回来。
如若三个月之内做不到这一点，你还是乖乖的给朕滚回长安来，做你的闲散驸马吧。
李世民这话说的很清楚，哪怕傻子也能看明白。
楚元只有三个月的时间，如果到时候他抓不到这一千多吐蕃人给老程报仇，那么就会免去他所有的职务，安心的在家里伺候老婆。
对于这些，楚元没有一点质疑，很平静的就接受了这一切。
他命人找来了秦琼，秦琼来的时候就见楚元已经是全身甲胄，腰带上还缠着白布。
“尚书令大人，你这是……”
“翼国公，请你代本官管理好行台事务。本官要带着神机营三百将士，亲赴西川。”
“大人，你不能再去了。就算要去，也要老夫前去才对！”秦琼一下子急了，他可不想让楚元再在前面有个什么闪失，如果是那样的话，他这个翼国公也就当到头了，“你是尚书令，你应该在成都坐镇才对。”www.sxynkj.ċöm
“秦大人，不要争了，我决心已定。”楚元勒紧了腰上的白布，“这是命令，请你执行。”
秦琼自然明白军令大于天的道理，闻言只得叹了口气，不再争辩。
“秦大人，你在成都也不会轻松的，粮草和军饷还要你给保证，绝不能出事。”
“这个大人放心，秦某愿以项上人头担保，如若粮草出了问题，秦某提头来见。”
“秦大人，本官将临机专断之权授予你，如若遇到任何阻拦，你可便宜行事，事后本官会承担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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