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孙白晨此话一出,惹得江离眼神一颤,双脚好似生有冰霜,顺着身子蔓延而上,直冲天灵盖,最后在脑中化作清凉和恐惧的波澜......
“道长?您可是身体不太舒服?”
“哦哦......没有没有。”江离活动了下眼睛,回过了神,“孙少爷说和贫道在哪里见过,可贫道久居山中,连临泽观的门都甚少踏出,莫非......少爷是认错人了?”
“也许吧,只是道长身上有股......怎么说......”孙白晨皱起眉头,捏着下巴,细想起来,“一股莫名的气质!对,气质!和我认识的一个人较为接近。”
“孙少爷说的这人是谁?若真如少爷所说,与贫道气质相近,那贫道与他交个朋友,也是好事一桩。”
听到这话,孙白晨疑虑的脸色有所缓和。
江离心里得意一笑,他这一句话,一边是假装无辜,借机探听,一边是把自己从怀疑中摘出来。
“嗐,道长有所不知,那人是一个异姓少爷,虽与道长气质相近,但出身怪异,长在野蛮之地,根本不配与道长您这种世外高人来往!”
怪异......野蛮......
江离心里颇为不满:他奶奶的,这孙白晨到底暗地里说了他多少坏话,这样下去,岂不坏他名声啊!
于是他决定更进一步,继续追问
“孙少爷说的......可是奔原军府的江离少爷?”
孙白晨瞪眼大惊道:“道长怎会知道此人名讳?!”
“哈哈哈......贫道进京,本就是为了去各大府邸问诊,自然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帝京官宦家的人员情况,贫道已经烂熟于心。”
“道长不愧是神医!不仅医术高明,”
江离得意一笑,“而且啊,在来你们穿山军府之前,贫道已经走了一趟奔原军府,他家人少,诊起来简单,贫道便先去他家了。”
“什么?!道人已经去过奔原军府了?”
孙白晨神情激动,连忙追问道:“那道人可否告知在下,这江离的身心......可有病症?!”
“这江离少爷啊......”
江离舒了一口气,缓缓开口,孙白晨聚精会神地听着。
“要说他的外在,眼睛炯炯有神,四肢强壮有力,走路沉稳矫健,吃饭如狼似虎,说话铿锵有力,做事生龙活虎......一个字总结,就是帅!不仅仅是帅,而是非常之帅,连我一个道士都觉得帅!真是一个奇人哪......”
孙白晨:“......”
他还不死心,继续追问道:“道长,那这江离可有心病。”
“嗐,别提了!这江离少爷的心里,可是不得了啊......”
江离摆摆手,叹了口气。
孙白晨喜出望外,以为江离已经染上心魔,不料道士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人失语。
只见江离望着夜空中的群星,娓娓道来。
“当时贫道窥探他的内心,哇,从未见过内心如此澄澈之人!既无阴谋,也无暗算,可谓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如同山间流淌的清泉,春蚕吐出的新丝......”
“道长!停一停!”
孙白晨实在无法忍受有人在他面前给江离吹逼,于是一挥手,让江离的嘴停了下来。
“在下有些累了,想回房歇息,道长恕在下不能奉陪了。”
“无妨,你回去便是,贫道也是突然有感而发。”
“那道长早点歇息,在下先走了。”
看着孙白晨转过身去,江离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一件他尚未确认的事情。
“孙少爷!”
孙白晨听到喊声,回过头,“道长有何吩咐?”
“没什么,贫道只是想起,准备下山问诊的时候,贫道曾查探过帝京各府的情况,记得孙少爷身边有一个侍卫,好像是叫......郑仁?”
“啊,道长有所不知,这侍卫去年犯了大罪,已被我家乱棍打了半死,扔到乱葬岗去了。”
江离吐出一口气,安下心来。
看来情节并未因他产生变动,原文里,郑仁确实死在了乱葬岗里。
......
告别江离之后,孙白晨并未回房,而是借着夜色走进了书房。
书房里灯火通明,孙炳躺在椅子上面,见孙白晨走进来,便挺起身子,仿佛一直在等着他。
只见孙炳一改平日温和的神色,脸上阴森可怖。壹趣妏敩
原来孙白晨天生的阴脸,是他们父子一脉相承。
“晨儿,为父看你白天的时候,就对这道士有所怀疑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何了吧?”
“父亲,孩儿只是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就算这道士真是临泽观的人,孩儿也怀疑他另有所图。”
“你怀疑得不错,其实我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也觉得他动机不纯。临泽观的道人来帝京办事之时,我曾见过几次,个个孤高自傲,不问世事,而今天这道士,仿佛空有其表,说话办事的风格,和临泽观人相差甚远......”
“父亲既然已经发现了端倪,为何不一早把他乱棍赶出去?”
“唉,孩子,你还是年轻,若他真是清泽道人所派之人,我们还是得小心对待......”
“父亲,清泽道人虽然是永帝的兄长,但他早已不问朝事,手里也没握有实权,父亲为何把这老头放在眼里?就连老皇帝您不是也——”
“住口!”孙炳一拍桌子,怒视着孙白晨,“这几年,你还是不懂低头做人的道理,简直毫无长进!”
“孩儿知错了!”孙白晨跪了下来,一头磕了下去。
“孩子,你一定要记住,为父的大计,筹谋多年,绝不容忍任何差错!此时,你对皇室低声下气,有求必应。再过一年,我们整个孙家,将会扬眉吐气,留名青史!”
“孩儿谨遵父亲教诲!”
孙炳冷静了下来,走上前去,亲手把孙白晨扶了起来。
“孩子,起来吧,今天晚上还有一件事情,要你亲自去做。”
......
深夜,穿山军府,客房。
孙白晨轻轻推开客房的门,见江离正在昏睡,暂时安下心来。
他接着白茫茫的月光,睁大双眼,急切搜寻着江离携带的行李。
“大胆狗贼!吾乃中州奔原股份有限公司的少当家!你竟敢来我们公司偷玉玺!”
孙白晨吓出一身冷汗,偷偷转头一瞧,只见江离还在梦境之中,想必在说梦话。
不过这梦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
于是,在江离怪异的梦话之下,孙白晨着手搜寻起来。
“兄弟,听哥一句劝,别盯着织海阁的股票了,最近玉石市场需求旺盛,还是买青玉坊的股票为好......”
“啥?你赔得裤衩都没了?那你可以来我们临泽观,我们这里缺一个人修空调......”
“下一站,帝京西路,可换乘三号线,thenextstationisdijingxilu,theinterchangewithline3......”
“甘泉,你瞄准一点,这把应该能吃鸡了......哎哟卧槽,你这蠢逼到底会不会玩儿啊?!”
......
江离的梦话并未干扰到孙白晨,反而遮掩了他翻寻东西的声音。
一番搜寻以后,孙白晨终于摸到了江离剩下的那几瓶神药,他微微一笑,准备功成身退。
“孙白晨!”
听到自己的名字,孙白晨浑身一震,差点把药瓶掉在地上。
他缓缓转过头,果然是江离说的梦话。
只见江离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咂着嘴,缓缓磨出下一句话。
“孙白晨......早知如此......老子当初就该把你写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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