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寒风呼啸,吹在这紫禁城,值守的上直亲卫军,宛若雕塑一般,挎刀而立,坚守在各自的位置上。
“哗哗……”
“沙沙……”
甲叶的碰撞声,行走的脚步声,在紫禁城各处宽道,殿宇穿梭,警惕的巡视着,所领的区域。
自京卫都督府特设后,新乐侯刘文炳、宣城伯卫时泰等在京勋戚,被天子倚重,这皇城和宫城的禁卫,就彻底的变了。
“皇爷…田尔耕所押李如柏、李如桢来了。”
刘若愚欠身走进东暖阁,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许显纯,向稳坐在龙椅上的天子,作揖行礼道:“眼下就在乾清宫外候着。”
朱由校并未理会,端起茶盏,呷了一口,看着双手微颤的许显纯,深邃的眼眸,闪烁着一道精芒。
“请陛下治臣狂妄之罪。”
两股战战的许显纯,以头抢地,略带颤意道:“臣不该小觑,陛下所钦定的勇卫营,不该……”
“你何罪之有呢?”
朱由校呵呵笑道,放下手里的茶盏,“许卿不过是想将差事,全都给办了,哪怕是朕着命的勇卫营,就算不能用,那也没什么嘛。”
“臣万死!!!”
许显纯怕了,身如筛糠,跪在地上连连请罪。
先前逮捕那批奸商逆贼,他自己就是被猪油蒙了心,一心只想着把事情都办了,这样能赢取天子更多的信任。
可他却忘了一点。
锦衣卫,是天子亲军。
勇卫营,亦是!!
哪怕马祥麟所领勇卫营,是新设没多久的天子亲军,那亦是天子亲军,从官职上来讲,他这个北镇抚司的千户,根本就不够看的!
“朕先前说过,朕给你们的,那才是你们的。”
朱由校双眼微眯,看着身如筛糠的许显纯,冷冷道:“朕不给,你们不能抢,抓一批奸商逆贼,都把心思算计上了。
那以后跟建虏对弈,是不是还要将刀,砍在身边同仁的身上啊!”
“砰!砰!”
许显纯不断磕头,请罪道:“臣该死,臣该死……”
“行了。”
朱由校皱眉道:“只此一次,若有下次,数罪并罚,你许显纯太聪明了,聪明到可以藐视朕的口谕了。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去,到司礼监那边,领三十廷仗!”
许显纯如释重负,当即叩首道:“臣叩谢陛下不杀之恩!臣叩谢天恩!”
其实许显纯此次行逮捕事,所做的那些事情,包括轻视勇卫营,都是可有可无之事。
不过许显纯此人,包括田尔耕在内,那都是狠厉之辈,城府极其深沉。
倘若不时不时地敲打一二,就依着他们的性子,指不定要做些什么。壹趣妏敩
锦衣卫,是大明天子手里的刀。
向来都是人指挥刀。
从没听过刀指挥人。
“叫田尔耕他们进来。”
看着许显纯离去的背影,朱由校撩了撩袍袖,对刘若愚说道:“叫殿外候着的大汉将军、宦官等,都悉数后撤。”
“喏!”
刘若愚当即作揖应道,随后便欠身退出东暖阁,传达自家皇爷的口谕。
‘李家的事情,也是时候有个了断了。’
朱由校坐在龙椅上,剑眉倒张起来,‘不过在此之前,要拿到明确的名单,特别是辽东那边,哪些人跟李家交好,哪些人被李家掌控,都要得到。
现在辽人出身的统兵将领,多半还没真正抱团在一起,随着祖家出身的祖大寿,在辽前崛起后,才有了所谓的辽东将门。
当前在辽东那边,这帮辽人顶多算地方朋党,他们中的一些人,或跟建虏暗桩有所勾结,或没有跟建虏勾结。
想厘清辽东的纷杂局势,拿下李家的确切名单,是关键。sxynkj.ċöm
在此之际,还要看看李家,是否跟山西的八大晋商,私下存在密切的利益输送才行。’
自仓场亏空的那批贪官污吏,被朱由校降旨凌迟,着有司点卯观刑,这朝中的纷扰,也跟着平静了些许。
不过朱由校心里也清楚,表明平静的大明,背地里却依旧是暗潮汹涌。
累世积攒的顽瘴痼疾和毒瘤,不会因自己的这些手段,就轻易给铲除掉的,那样未免就太小觑大明文官群体。
甚至于说太小觑大明的官商集团了!
“跪下!”
田尔耕的声音,在东暖阁内响起,被枷锁束缚着的李如柏、李如桢,被田尔耕踢中膝窝,跪倒在地上。
“臣…田尔耕,拜见陛下!”
“免礼吧。”
看着面露幽怨,跪在地上的李如柏和李如桢,稳坐在龙椅上的朱由校,神情自若,静静的看着他们。
“陛下,这是李家二贼,所供述的罪状。”
田尔耕捧着奏疏,恭敬的作揖行礼道:“自李家二贼,赴任辽东以来,多行贪污舞弊之举。
且从李成梁生前,就一直在搜集某些机密,编撰成一部行述,用于李家日后的仕途昌盛。
只是这李家二贼,对此却咬死不讲,非要面见陛下,才肯交待这部分机密。”
听闻田尔耕所讲,朱由校眉头微挑,没有想到这田尔耕的审讯,还真是够强的啊,这样隐秘的机密,都审讯出来了。
看来先前所说的那些审讯手段,起了大作用啊。
“沙沙……”
在旁候着刘若愚,低首捧着从田尔耕所呈奏疏,快步走到自家皇爷跟前。
“李如柏、李如桢,说说吧,你们要见朕,想讲些什么?又想要些什么?”朱由校接过这份奏疏,漫不经心的看着。
相比较于这些已知的罪行,或者涉及萨尔浒之战的事宜,朱由校的心里,其实并不是很关心。
过去发生过的事情,已然是发生了。
就算是知晓了真相,那又能怎样呢?
难道还能改变什么不成?
现在朱由校所关心的,是李家暗藏的那份行述,只怕这也是万历朝时期,朝中的不少官员,举荐李如柏,举荐李如桢的原因。
甚至于说在辽东那边,那些统兵将领,愿意听李家话的原因吧。
利益归利益,但命门还是要捏住的。
“罪臣恳请陛下,能放过我李家满门!”李如桢以头抢地,近乎跪趴在地上,难掩激动的说道:“罪臣和李如柏,愿交出辽东行述,自裁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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