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鸾面色微寒。
说实在的，这种话听在耳中的确让人很不舒服，好在她脸皮够厚。
不过紧接着她心里就生出一股愤怒，因为她不仅从这些人眼中看到了对自己的嘲讽，还有对慕容渊太监身份的歧视。
沈星鸾正要开口时，却见那个叫欢儿的宫女突然住了口，一脸惊恐地看向她身后。
不仅是她，其他人也如此。
沈星鸾一回头，身后正站着一脸阴沉的慕容渊！
她从没见过慕容渊的脸色像此刻这般难看过，愤怒又充满杀意，让人毛骨悚然！
“你怎么回来了？”沈星鸾轻声道，眼神里带着关切。
刚才那些话，他听到了一定很难过吧？
慕容渊却没有说话，站在众人面前缓缓巡视一圈，忽然笑了起来。
他本就是阉人，一笑起来声音特别尖，听得人骨头缝里冒凉气。
“我才半个月不在宫里，你们的舌头就长了，好啊，那就修剪一下。”
众人都垂下头去，不敢对上慕容渊那双寒气逼人的眸子。
就连沈元梦也不例外。
慕容渊的视线最后落在了宫女欢儿身上，“来人，拖下去杖责五十。”
欢儿心中大骇，赶紧跪在一旁，连着抽自己的耳光。
“大公公饶命，奴婢多嘴！是奴婢多嘴！”
沈元梦虽然也很害怕，但不得不顾及自己的面子，毕竟打狗也要看主人。
“慕容渊，欢儿她刚才也只是一时失言，但你不用下手这么狠吧！”
东厂的人手黑，哪怕是一个壮汉都撑不到三十板子，何况柔弱的小女子。
然而，慕容渊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只一挥手。
身后的锦衣卫立刻上前，直接将哭得涕泪横流的欢儿拖了下去。
“就在御花园行刑。”慕容渊又嘱咐了一句。
锦衣卫对他的命令向来是不假思索地服从，身后很快就响起了欢儿呜呜的痛呼声。
所有人都不敢回头去看，仿佛被钉在了原地一般，只有额头上的冷汗不断往下冒。
“慕容渊，你什么意思？我宫里的人轮不到你来教训！”沈元梦怒不可遏道。
慕容渊这才看向她，猛然走到她身前。
沈元梦感觉他下一刻就能拧断自己的脖子，吓得连连后退。
幸好心里还有口傲气顶着，才没让她太过失态。
她尽量控制着声音不要发抖，“欢儿刚才虽言语不敬，但也并未造成什么太大伤害，小惩一下也就罢了，难道非要闹出人命吗？”
“小惩？”慕容渊低低一笑，“七公主说得没错，我的确是小惩了一下，所以只给了她五十板子，否则早把她带回东厂，体会一下什么叫做生不如死了。”
“你！”
沈元梦指着慕容渊气得半天说不出话，然后猛然转身就要带着自己的宫人走。
慕容渊扫了一眼长乐宫的宫人，冷冷道：“站住，我让你们走了吗？”
在宫中谁敢得罪慕容渊，宫人们立刻不敢再动分毫。
她们个个吓得战战兢兢，完全忘了刚才嘲笑沈星鸾的事情。
沈元梦虽是长乐宫的主人，但此刻没一个人听她的命令离去。
她的脸色都绿了，“慕容渊，你欺人太甚！总有人能收拾你！”
沈星鸾看了一眼她离去的方向，担心她是去御书房告状了。
慕容渊角根本不在乎，微微侧头看向身后，“不用堵住她的嘴，让这些人都听个响。”
很快，有人将塞在欢儿口中的布团扯出。
棍子再次落下时，响起的还有欢儿那绝望又惨烈的嘶吼声，每一声都像是要撕裂人的耳膜。
可打着打着突然就没了动静，有人立刻来报，“大人，人已经晕过去了。”
慕容渊冷冷道：“到五十板子了吗？”
“还没。”
“那就接着打。”
这回终于没有了痛呼声，只有板子落在皮肉上的闷响，听得众人脸色愈发苍白。
过了一会儿，锦衣卫再次来报，“大人，人已经死了。”
所有人身上都是一个哆嗦，因为她们已经很久没看到慕容渊在宫里开杀戒了。
沈星鸾根本没精力想这么多，她现在只担心慕容渊。
可这里这么多人在，她又不太方便和他说话。
听到下属的汇报，慕容渊依旧是那句话，“到五十板子了吗？”
“呃...还差十七下。”
“那就接着打，打到五十板子为止，然后把尸体给我剁碎了扔到茅房里，明年开春当花肥！就撒在御花园里！我看看以后谁敢再多嘴，就全和她一个下场，都听懂了吗？”
慕容渊话音一落，锦衣卫立刻下去执行他的命令。
场中有几个胆子小的，直接被吓得尿了裤子。sxynkj.ċöm
沈星鸾这次也有些惊着了，她没想到慕容渊这次真是发了狠。
但说实话，那小宫女只是嘴欠了些，还罪不至死。
沈星鸾看向慕容渊，可却只能看见了树荫在他侧脸上留下的影子。
她不了解，也没有办法体会。
慕容渊此时的心情不光是愤怒，更多的是痛苦和恐慌，他恨不得上去撕烂这些人的嘴。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若是沈星鸾和他在一起，必定是处处都承受着他人异样的目光。sxynkj.ċöm
慕容渊早已经习惯了，可他不能接受沈星鸾也受这样的目光。
没有人知道他有多么痛恨自己太监的身份，可明知道自己靠得太近，会为沈星鸾的生活带去麻烦，他依旧不肯放手。
因为他太贪恋沈星鸾带给他的温暖和美好。
所以他在心里催眠自己，两年，只希望沈星鸾陪他两年。
一年也可以...或许半年...这样他就已经很知足了。
然后就为她挑一个好驸马，从此再无瓜葛。
虽然这样做很自私，虽然沈星鸾心里早就有了喜欢的人了。
这也是为什么当时在船上，沈星鸾问他是不是喜欢自己时他愤怒的原因。
他是肮脏的，是令人不齿的，手上早就染上了无数的鲜血。
这样的他，配不上沈星鸾。
特别是当他意识到沈星鸾对他的感情逐渐加深时，他对自己太监身份的厌恶和痛苦就会更加深一分。
因为两人不可能有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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