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要把这样的一个人带回去，困在深宅高墙之中吗？不过他随之失笑，暗笑自己的自作多情：人家都不和你走，你还想什么困于闺阁呢？
就这两人回了沈府，明明是一起出去的，回来却一个面容沉寂，一个眉角都是掩饰不住的得意快活。绯英觉得奇怪，就找了个机会悄悄去问绛玉道，“你知道小姐这是怎么了吗？走的时候分明气得不行。怎么一趟回来就这么高兴？”
谁知道这话却被忽然出现的沈云锦听了个分明，“你别问她，问我岂不是更方便。”
唬得两人一跳，但又见四姑娘满脸笑意，丝毫没有生气的迹象，绯英壮着胆子陪笑道，“是啊，婢子觉得奇怪。”
“哼，还不是某人没有得偿所愿。”沈云锦哼了一声，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道，“之前她在沈府时间不算短，你们说那个青雀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真的对三哥无意吗？”
绛玉和绯英两人互相看一眼，那位青姑娘在沈府呆了两月有余，虽说是以三公子的救命恩人身份进府的，但也只在一开始跟着四姑娘遥遥看过一次，后面再也没听什么关于她的消息。
“婢子不知道，”绯英说道，“那姑娘都呆在她那颉云楼里，很少出来。”
“绛玉你说呢？”绯英活泼，但绛玉年纪大些，为人也更通透些。
“绯英说得没错，那姑娘在沈府一直都安分守己，不曾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旁边的绯英点头，接话道“之前不觉得，现在姑娘一问，她在沈府和个透明人似的。”
绛玉继续道：“她对三少爷有意无意这事谁也说不准。不过就算对三少爷无意，也不妨碍享受锦衣玉食和荣华富贵嘛。嫁到沈府多少人的想都不敢想，更何况还是三少爷。几人比得上他的相貌性格？所以这青姑娘也真是奇怪。”
“你们还没见更奇怪的呢。”沈云锦撇撇嘴，“今日你们是没去。你猜她在外面做什么？她居然在南山楼做学徒，还装扮成男子的模样。简直是。。。”她啧啧两声，想吐槽两句，但想着她在南山楼脚不沾地的忙碌，脸上的笑容从容灿烂，就像是有光照在上面。即使是男子打扮却依然清丽非常，让人挪不开眼。就咽下去了下面的话。而是改道：“我和哥哥一见简直惊到了。放着沈府的富贵清闲不要，偏偏要去医馆受苦，我倒是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眼前的两位婢女都被她的话惊到，不过她忽然有点为什么自己哥哥会喜欢这个女子了。
和沈府几人心情截然不同，觉得都说开的青雀倒是如释重负。
她从小到大在老师眼里都是乖巧听话的好学生，现在成了程怀秋的弟子，当然也不例外。
更何况程怀秋又是她在这个异界第一个名份上亲近之人，之前听了他如同大医先贤一般的
他的手札又心生崇拜之情。现在难得入门，所以自然而然地表现出孺慕之情，昏定晨省，努力做好一个合格的徒弟。让她宽心的是程怀秋也不像钱青阳说的那样难伺候，倒是待她极好。
每天晚上工作结束后，她都回到师父所在的后院去汇报今天的见闻和收获。如果用现代的话说就是工作复盘。程怀秋又是医术大家，只是聊聊几句点拨就能四两拨千斤。之前想不明白有困惑的地方被他一点拨就如拨云见日。
程怀秋也喜欢她的乖巧恭顺，说话做事都极有分寸，更加难得的是她的想法和寻常医理不同，有时候他自己深感教学相长，只叹相逢太晚。师徒两人相处得极其融洽。
“师父，这几日换季，您吃得又少，我瞧着比前几日清减多了。您也知道深秋最是肃杀，空气又燥，肺脏本就娇嫩。您可要好好保养将息。”说着青雀把带来的食盒放在桌子上，“这东西求您赏脸，弟子我可是花了不少的功夫呢。”
程怀秋只是抬抬眼皮，“费什么功夫，有那时间还不如多看看书，练练字。你瞧瞧你那字虫子爬的似的。”
她抿嘴一笑，她的字说实话比起之前不知好上多少。就这样还被说是虫子爬。若是见了之前的还不气得跳脚。“弟子记下了。不过其实也不费什么工夫，就是厨房的刘大爷不让我进去。看在弟子我磨破了嘴皮子的功夫上，您就给个面子尝尝？”
对于程怀秋她脾性一向很好，说着把菘蓝色的收口瓷碗并着一柄青瓷勺子拿出来，里面是满满当当的白色凝乳，上面还撒了些松仁干果。
“这是什么？”怀秋舀了一勺，像是乳酪，但分为上下两层，上层甘香，下层香滑润口。吃起来，香气浓郁，入口嫩滑，让人唇齿留香。
双皮奶是顺德美食，在现代无论南北都是常见小吃，青雀在南方上学，那时候就非常喜欢。平时出去总要去吃上一碗。比起奶茶之类的，还是这传统的甜品点心更合她心意。
正宗的双皮奶都是拿水牛奶做，不过她不知道这时代是不是也有水牛。倒是有牛乳，也差不多可以用一用。不过水牛奶的蛋白含量更高，所以吃起来更加香醇。为了弥补水牛奶和牛奶的差别，她还在此基础上加以改良。
“这是双皮奶，拿牛乳和蛋清做的。您瞧这两样色泽洁白，肺色属金。正是润肺滋补，我又加了杏仁粉和贝母，拿来进补最合适不过。”壹趣妏敩
程怀秋点点头，“难得你费心了。”他吃了一勺，“食补药补须得对了解四时。我听过青阳说你对阴阳五行的见解。”
她点头，心里知道师父要问她功课了，便等他继续说。
“那四季呢？你是怎么理解的？”
上次和青阳师叔侃侃而谈阴阳五行，还是学徒考试的时候，自己从四圣心源上得来的。除了阴阳五行，四季的理解定然也是有的。
她略顿了一下，说道，“四象轮旋，一年而周。阳升于岁半之前，阴降于岁半之后。阳之半升则为春，全升则为夏;阴之半降则为秋，全降则为冬。春生夏长，木火之气也，故春温而夏热;秋收冬藏，金水之气也，故秋凉而冬寒。土无专位，寄旺于四季之月，各十八日，而其司令之时，则在六月之间。”
他点点头，“不仅是四季，还有五行和四季的联系。钱青阳虽然医术稀松，但这识人的本事倒是一流。”
她尴尬一笑，“师叔哪有您说的这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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