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新世纪时间十点左右。巽风泽的时间过得很慢,此时月才西沉,臭狼抱着我,有些艰难地伸长手把窗关了。
“阖着窗,那蝶怎飞得进来?”我看了一眼像条船儿躺在天上的月,终是轻轻往臭狼温热坚韧的怀里躺去,任他看我。不久后,臭狼便哄:
“岐儿看错了,那是咱家养的蝴蝶兰,不是说女儿怕脏?那花粉沾不得。”话落,我也听得沉闷,只好回他:
“我舍不得这盆花就像舍不得臭狼一样是不是?我若是为了女儿把它拿到别的地方,臭狼会不高兴吗?”我没想清除怎么处理这花,话便出口了。臭狼也只是如常温和地摇了摇头,又抱得更紧。
“我或许会很伤心,这些花草都是咱们刚搬过来那会儿种下的,想着送给岐儿看个高兴。我也和岐儿一样舍不得它们,要不咱们这两天多开开窗,女儿也七个月了,老是这么闷着也不好。我明白,岐儿的顾虑也是我的顾虑,咱们慢慢来吧。”
臭狼似乎喜欢这样抱着我,我也没再挣开,反而脱干净了。不是给他看,是给自己看。我还是头一次在臭狼怀里仔细观摩自己的躯体,我的耻骨、脚背、胯骨,甚至是被他剪得圆润的指甲。看了没一会儿臭狼给盖上了被子,又把女儿抱了回来。说:
“不穿就不穿了,盖好被子。”语罢,臭狼也解了。天原本也没多冷,我们就这样抱着,女儿还小,热气足得很,不一会儿整个被窝里就暖烘烘起来,臭狼反而睡不着了,又将女儿抱到了一边去。我被那药害得一整天都昏昏沉沉,除了哭也没力气做别的,便也随着臭狼,只是没想到他突然起身了,说是想起来玉儿买给我的东西。倒腾了会儿,臭狼又回来牵我:
“往后我不喝药了。”
一夜过去,枕边臭狼湿了眼,怀里女儿把包被踢得一件不剩,被窝漏风。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摸了摸女儿的,又去摸了摸臭狼的,还好都是正常的热度。也不知是前世欠了臭狼什么,一醒来又不让走动了,迷迷糊糊地说:
“岐儿快躲起来,树妖想抓你”我一听忙将他摇醒了。
“傻子!哪里有树妖!”傻子!臭狼就是个傻子。
那狼一睁眼又愣住了,不过三分便恢复了平常模样。起身,穿衣,给女儿掖掖被褥,随后又问我今儿穿什么,短衣还是长衣,素点儿的还是精点儿的。我头一甩,撇地:
“短衣,束脚裤,长袜。”
这样的日子我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偶尔我也给臭狼梳发,再加上玉儿给了他一个梳毛器后,这厮常来薅我。但再怎么闹也很少打起来了,好像都不是孩子气的彼此了。好在,我们也还高兴。薅下来的狐毛臭狼会梳了作笔或者用淘米水泡了晾干绑起作饰物。臭狼自己的倒是没什么用了,家中的狼毫太多,被臭狼画废写废的也多,狼毛不好收拾,我也懒得薅,便让他多晒晒太阳,别把褪的毛带到被窝里。
日出后,女儿也一块儿跟着我们去后山了。这次去不是收药,就是带着崽儿晃悠悠地闲逛。崽儿一直抱着也不方便,臭狼就背起来了。我则带一些水和食物,因为山上有好吃的野萝卜,所以也想找一些回去吃。臭狼原想挖蘑菇,商量了下还是不找了,谁也不知道吃了会不会肚子疼。
中途我们在种药的地方歇了歇脚,周边都是些石板石条,听臭狼说这儿原本是个墓园,只不过早在□□时期迁走了。恰好这地隐秘,用来种药很好。出了太阳,这地阴凉正舒适。
时候尚早,我同臭狼各自吃了些东西后又给女儿喂了奶喝,正想着要不要去海边走走,不等我说臭狼便拉着我往前走了。印象来得突然,想起来儿时也有谁曾这般牵着我一直往前跑着,衣裤玩儿得脏,裤脚都是泥,孩童却笑得很开心。
路上臭狼又停了下来,拍肩问我:
“怎么不说话?岐儿以前来到山里都是跑着跳着的,快告诉我做些什么,我要岐儿开开心心的!”趁他还笑着,我忙凑近香了一香。
“臭狼不是说这世上许多事都勉强不来,怎么连我高不高兴都要管一管?”放开臭狼,我将女儿抱了回来。原本只是想她,臭狼却以为我又怎么了,到了海边又蔫蔫地。女儿也静静地,我们仨晒了会儿太阳,坐了好半都没人说话。女儿太黏我,只管躲在襟里。臭狼仿佛忘不了那个轻吻,时不时摸着嘴角,突然又笑了。
“岐儿,我吃得不够,我想回家做饭。”话落,臭狼提走了小袋,我仍抱着女儿。什么也没带回去,就连萝卜臭狼也不让吃。说什么野萝卜太凉,吃了要拉肚子。
下山的时候我主动牵了臭狼,还把捡的好看石头送给了他。因为一手抱着女儿又让他唠叨起来:
“不牵了,崽子我来背吧,岐儿这样摔倒了怎么办?好在不是下雨天,否则脏了一身毛又要生自己的气。”
我忙稳住脚,小心把女儿放进了竹篓里,她也知道是要回家了,一个字一个字地叫臭狼:
“娘!亲!亲!”臭狼直说:
“完了,这往后怎么和她解释?要不咱们编撰本小纪,等她长大了给她看就明白了。”我没摇头也没点头,只是告诉臭狼不必再费功夫,我有我的主意。臭狼听了也稍安心下来,走了小门直入院子择菜。女儿闹得太狠,我见他捂着腰忙抱回来了,也把臭狼拉回了屋里上药。我信了他也是会老的,好好的腰就因为昨夜又酸了不少,上药油的时候臭狼直叫:
“我要生了是不是?怎么酸成这样…”我不住翻白眼:sxynkj.ċöm
“自己心里有数就好,别呜呼哀哉叫惨,又不是我害的!”又推了几下,听女儿哭声我也实在舍不得,只好先哄女儿了。
也是摸了她的小肚子才知道吃得不够,平日吃了奶肚皮都是鼓鼓的,只好给了小食应付。回过神给臭狼按了几下,他又皱起了眉。壹趣妏敩
“劲儿大了,疼。”他说。
我觉着药油太次,只好去把最贵的拿来了。臭狼一看又舍不得用,被我硬生生吼了回去。虽然再好的药都不能一滴见效,但推拿半刻臭狼总算好了不少。我想让他躺着别乱动却被他说:
“太夸张,只是腰酸,不是腰疼。”
我猛地拍案:
“我去院子,臭狼照顾崽子喝奶!”说完忙去冲了奶过来。谁能想到,一回到屋里这狼又把女儿放到了背上,正拿着背带要绑起来…我一时间气得头顶发晕,忙把女儿抱了回来。直到女儿拿着的奶瓶空了我才稍冷静下来,臭狼想要抱她,可他一抱孩子后背就弓了出去。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他好,他这狼平日就是闲不下来的,家中里里外外都干净整洁。可是这样腰酸就该好好休息,他却不肯,我只能叹气:
“去后院,我干活,臭狼只能一边看着。”
“我总要做饭啊,吃面条吧,岐儿是不太爱吃干饭。”一说,这狼又要去忙了,我忙拉住了:
“臭狼看着我,问问自己,想不想我走?”话音刚落便听,
“我去院子,我什么都不做,就看着”臭狼总算乖乖听话,我也轻松了。作为方才吓唬他的补偿,午饭给烙个地瓜饼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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