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按照臭狼说的,好好休养起来,我也每日照顾他,过了几日终于能摸出来脉,臭狼一开口我顿时放松不少。
“是玉儿自己不懂事,和他分开住几天就好多了,现在也不怎么犯恶心了。”
玉儿也是虚惊一场般将我拥住,平静后又笑起来:
“可是这两天我和爹爹住习惯了,不上楼了,还叫我住楼下好不好?”
大家都轻松之余,宝儿却哭了起来,抱着玉儿不撒开,也不说话。玉儿苦笑:
“我这只宝儿是太像我了,别笑话她。”
语罢,玉儿自己将她抱去了门边,万重山忙也跟着哄。其实说是哄更像是他们两个在自言自语,宝儿是太害怕了,哭着哭着也就安静了,且这几日下来也不那么贪玩了,到了饭点还垫着椅子帮臭狼拿碗筷。
玉儿看着心酸,这孩子竟然不怎么说话了,一问她什么便要哭,人也不那么活泼了。
“宝儿,吃小番茄去。”
玉儿眼睛湿湿的,只见宝儿也打了一个给他,惹得万重山和臭狼都在笑,臭狼直问他:
“宝儿懂事你该高兴啊,总不能这么大了还要喂她。”
“我舍不得,我那么仔细照顾的女儿现在都不爱笑了。”
玉儿边吃边看她,可宝儿偏听不见似的,吃过了就乖乖地去写作业,万重山嘱咐她消消食再写也不肯。玉儿难受得又犯恶心,宝儿这才跑过来看他。
“小舟痛吗,有宝宝吗?”
这孩子一上来就这么问,我们几个在一旁都不知道说什么了,玉儿更是难堪。
“我没事,没有生病,没有宝宝。”
玉儿不住地眼红,随后又将她护在怀里,只道:
“你不要这样,你这样不是我的宝儿,我的宝儿很爱笑的。”
可是大家都没想到,一顿饭的功夫,宝儿的变化竟然这么大,明明早上还在和我赌气,这会儿就这么乖了。
她只是抱了抱玉儿说:
“小舟不要哭,我只有一个小舟。”
这话一说出来,万重山也是万分地感叹。玉儿高兴地直蹭她的脑袋,笑道:
“好,我不哭,我有宝儿哄我了。”
午后,万重山还是担心宝儿一个人在楼下,就在一边看着她写,玉儿自己有书要看,偶尔下来盯一盯。宝儿其余的都与平常没什么分别,只是不太爱闹了,我和臭狼都不习惯起来。我带了她得有四五年,从来都是她来缠着我带她去哪里走走逛逛的,可这午休的间隙我却特别想那个活泼的宝儿,平日里,溯儿一睡着她就抓着我的胳膊摇摇晃晃,撒娇要我陪她玩这个积木看那个动画的。现在,她写完了作业只知道趴在椅子上憩息。
“小孩儿有心事了,不担心。”
臭狼将我从门边拉回了屋里,我想也是,倘若不是有心事了,一个小孩儿怎么突然性情大变?还是万重山那日说她调皮捣蛋惹人生气,要再生个文静的小宝宝,她听后难过了?
我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只问臭狼一句:
“难道臭狼就不担心吗?这两天她都不跟着去菜地了。”
我道,忙将溯儿抱紧才得一点安慰。
“不去也好,去了爱抓蚯蚓,抓这个抓那个,岐儿又不是不知道,玉儿爱干净,一天天光是洗宝儿的衣服就快气死。”
“好了好了,不烦恼这些,一会儿我就给宝儿拿些甜糕吃,她爱吃甜的。”
我也爱吃甜的,只问臭狼:
“我呢?我可以不吃晚饭只吃甜糕对不对?”
我一想到可以吃甜的吃到饱就很高兴,不想臭狼顺手挠我,害我一时激动起来,尿都出来一些,忙起来了。
“怎么了,突然换裤子。”
臭狼还没察觉过来,我的表情相比也很难看吧。
“没事,天热,我想洗洗。”
我道,忙笑给他看。可是无论如何也瞒不过他,直被他摁到床边检查裤子,闻了闻便抬头对我皱眉。
“那时候你揣着溯儿快十二个月,这遗尿症…”
我忙坦白:
“是,溯儿都快周岁了,还是没好,我不想让臭狼知道。不要担心,已经好很多了,你看,就这么一点点。”壹趣妏敩
说完,我忙把布料翻出来给他看,他着急,我只好先换了。
“岐儿,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玉儿和溯儿不都是我接产的,寻常妇女也有这症状,这本是…”
臭狼一把将衣服收出去,之后就一下午也看不到人。我心里十分难受,担心他在哪处自责,可是家里几个孩子都要照看,我也出不去,休息了会儿只好把米下了。
临近傍晚,玉儿看不到狼爹回来就自己上手做饭,他不知道我同臭狼怎么了,还笑:
“爹爹,我要自己做菜,狼爹把我的食材糟蹋了。”
看着他高兴,我也觉得自己演得很好,骗他臭狼回旧家挖老桩了。
真等到饭点,大家都坐在一起吃晚饭了,我身边的那个位置却空落落时,我才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病,为什么要因为一只狼心里难受。他又不会着凉,又不会把自己饿死,他平日穿的户甲口袋里都有我塞的冰糖,饿了吃一颗不就好了?对,有病才为了他不自在。
这么一想,我忽然就觉得整个巽风泽都能让我为所欲为了,提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吃我家玉儿炒的小番茄,这个时候不知道谁还在吹冷风饿肚子呢!
“来来来,玉儿喝汤。”
我的确有些欢喜过头,拿起碗,提起勺子看到那锅鸡汤就难受。
“爹爹给你打个腿吃,臭狼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们先吃,重山吃完了自己打吧。”
许是表情转变得太快,连万重山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了,直问:
“看样子明天是要下雨的,我叔怎么这个时候去挖桩,这种了也不服土嘛不是。”
玉儿心知肚明似地瞥了他一眼,我还是不舒服,吃完了碗里的就开始喂女儿了。
我的溯儿长得很快,仔细看和宝儿有些像,都是圆眼睛,看起来可爱又不好惹的模样。
“岐儿,岐…岐”
偏偏溯儿咿呀咿呀地学起臭狼那么叫我,再过两个月她就周岁了,我想起臭狼照顾她的一幕幕,我奶瓶都拿得发抖,忙给溯儿自己拿着吃。
忽然,玉儿抓了抓我的袖口,直指着窗外笑:
“爹爹看谁来了?”
我忙也看过去,可是那人走得急,影子一晃就进了门。臭狼背着篓子,真去摘了药草,还折了几支蔷薇歪歪扭扭地插在一边。我看他神色倦怠,便给玉儿使了眼色。
“狼爹吃饭啊,宝儿问你去哪儿了。”
玉儿唤他,赶忙盛了饭盛了汤放在桌上。臭狼迟迟不过来饭桌,我只好抱着女儿回屋里去,不见面不说话也好,我从来不在意他。
我同臭狼擦肩而过却一言不发,玉儿也觉得哪里不太对,虽然寻常人家也不是每日都如胶似漆,可是臭狼,他竟然也不看我一眼了。
“狼,狼,”
溯儿在我怀里挥着小手,还没吃饱,两只眼睛看着门外。
“吃吧,吃饱了爹爹陪你玩车车,你也陪爹爹好不好?”我一边哄着,一边把门关严实了。
天黑后,玉儿来陪我了,宝儿也在。屋子里热热闹闹的,可是我高兴不起来,起身去厕里才知道臭狼在灶房处理药材,经过他身边时,我恍惚听到他在哽咽,可是他不说话,我也就不想开口,洗了洗手便回屋了,直到夜深了臭狼也没回屋。www.sxynkj.ċöm
“爹爹,狼爹也不知道怎么了,晚饭时一句话都不说,像是谁得罪了他一样。”
玉儿说着顺势躺了上来,我也将宝儿从地上抱起来,不让她折腾那些奶粉罐子了。
“咱们睡吧,不要管他。”
我看着几个孩子都在我身边,心里总算好受了不少,看着宝儿发困,我便展开胳膊将她们都护住了。玉儿睡在最外头,我只能将他揽着。白天照顾溯儿已经心力交瘁,晚上陪着三个孩子入睡更是疲倦,玉儿一踢被子我就急得想哭,连忙给了两个女儿单独的被子。
果然不到半夜,玉儿捂着肚子就哭疼,整个人缩在我身边发难。我问他:
“你怎么就盖不住被子,哪里疼了?要不要去一下?”
玉儿又摇头又难受得厉害,我摸摸他肚皮竟然是冷的,忙将他捂严实了。为了他肚子疼,我不得不去灶房给他煮些温热的药姜汤。谁知去了,臭狼也在煎着什么。
相视须臾,臭狼终于忍不住问我:
“岐儿这么晚出来做什么,不会是来叫我回去休息的吧。”
说的什么废话,这么晚出来除了解手还有什么事,我气得差点没给他一脚。
“玉儿把被子踢到了床下,现在喊肚子疼了。”
我一说连臭狼都翻白眼,只道:
“那倒不必管他,我没见过谁家孩子这么大了还盖不住被子。”
“他疼得睡不着。”
我还是去煮了热汤端进去,放了黑糖,玉儿喝起来顺口,我忙让他躺下,给他的肚子包了一层毛毯。
大晚上的这么折腾,我头一回想凶玉儿一顿。可是脾气上来了,却只能自己默默消化。安慰自己,它是亲生的,亲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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