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到一座名为世间的孤岛上,而他是我的星期五,我最要好的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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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子郎说,他或许要用很长时间来修复我的‘鳞片’了,我说不贴回去也没关系,皮肉失去盔甲,灵魂还好好地待在皮肉里呢!
很显然,他比我更神经衰弱,早起便熬了安神汤,说是要去上山砍柴,其实跑去了我们泽外的寺庙,不知道花了多少钱请来一尊朱砂佛像,又用棉布包着放到了寝室里。
他神神叨叨的,觉得是自己不好,总是早饭后不见人影,我问了堂里常去敬香的族亲,原来狼王自己跑去跪在香炉前了。
这天早上,溯儿有些咳嗽,我要坐诊,她又想出去玩,我生怕她拿椅子垫脚祸祸药材,忙把准备出门的夜子郎叫住了。
“别去砍柴了,我去。”
我不说,夜子郎也不说,脱下背篓挂墙上了。
“溯儿,过来,爹爹要忙了,你不要吵他。”
他笑着哄溯儿,可是溯儿却比我聪明,直道:
“狼亲不理小宝,小宝不和狼亲玩。”
就这样,夜子郎终于不去了。现在他心里的愧疚已经是两份了。只不过待在家里他也是闲不下来,前堂我在给人搭脉,他背着溯儿在后堂洗梨子,要做冰糖雪梨汤给溯儿喝。
我做雪梨汤直接切块,籽都不去,水开了直接扔冰糖。夜子郎可费功夫,先是把果瓤掏空二分之一,开水烫一遍枇杷叶,然后再放进盅里慢炖,梨子熟了再加冰糖和枇杷叶,火一定是只有火星,煨着把冰糖化了。夜子郎说我是煮汤,他是取其精华。我说孩子不爱喝水水放多一些正好,他说我干嘛不顿顿给她跑奶粉喝,她最爱喝。
我们想的不一样,我争不过,不过溯儿给他带着我很放心。或许也是因为我放心,夜子郎等雪梨汤的空隙,拿上小铲子和溯儿挖泥去了!
回家的时候溯儿一裤腿的泥,虽然不是我洗,可是看着真埋汰,天冷,洗洗刷刷的,也怕溯儿着凉。
他们进门的时候我都懒得开口了,当做没见到,去了趟茅房才知道夜子郎带着她给兔子窝抹泥,很保暖的。
看到溯儿也跟着满头大汗我也不生气了,至少她知道了,兔子们也怕冷,人养它们就不能让它们冻死,这就够了。
‘这就够了’
我默念道,回去抓药了。看了一下账本,有两袋药没包没送,我只好先把休息的牌子挂上了。
我包药不算快吧,但是玉儿买了个电子秤能显示几钱几两,我不用一直拿秤杆子,比以前快多了。
“岐儿,我拿些药渣。”
此药渣非彼药渣,其实就是药材碎。
“给!”
我把一桶都给他了,因为都是些没用的,又舍不得扔。
“做什么的?”
我问道,夜子郎指了指灶房那堆柴火,笑道:
“本来想用木屑,木屑太粗糙了,我拿这些药渣和泥和和,给兔子糊墙。”
“去吧,我得去送药,午饭不必等我。”
我道,低头继续包药,他看了我一会儿,终于走去院子里了。
今日去送药给一个老婆婆,路有点远,我背上篓子带上水壶就出门了,篓底儿放了张酱饼,夜子郎放的,说是怕路上饿了我会头晕。他说以前喜欢给我带两颗糖,现在怕我升糖太快,只好给饼子。sxynkj.ċöm
我说:
“唉,吃完这个午饭都不用吃了。”
夜子郎说,还是得吃,不吃午休后我又要喊着恶心想吐。
我忘记回他什么了,路上一直想着他。想象着他给兔子们糊好窝累了,懒懒的靠在床头把溯儿放在床里边不让下地玩,想象着他总是要闭上了却还得打起精神等我回家的神色,很可爱。
我回家的时候,夜子郎总是先瞪大眼睛,然后看我,然后看我,然后看我。我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但是我知道,挚爱之人落在眼里是很可怕的事情,他说他曾经有种冲动,那种冲动让他想完全占有我。人的瞳仁才多大,要把心爱的人装在眼睛里根本不够,他说有一次想杀了我,因为死亡是永恒的拥有。
只要我一死,他就会活在爱里。我其实不太理解,还好,夜子郎也没真这么做,我知道他只是随口一说。
‘臭狼,我得走快点,快些把药送完,回家了和你一起把饭吃了。’我心想。
但是,夜子郎不在身边,走过花街后有些偏僻,天气一点都不暖和,山谷间的风吹得有些刺骨,我有些不安。
狐岐不允许这样的不安存在,呼了声把附近的一位狐亲唤过来了。她还小,要给她钱两作为同行的报答她还数不清楚钱,只好拿了整钱给她。
有了狐亲同伴,我安心多了,远远地往回看已经看不到花街在哪里了,山林里很忌讳遗忘,每棵树每块石头都有些像,狼王在老树上挂了很多指路牌也不管用,而我恰好我来到了个没有指路牌的地方。
我更相信直觉,照着右手边一直走,太阳很大,我到那个老人家中时她正在吃午饭,我把煎药的条子贴到了她的柜子上,如果她不记得吃几次还能看到,交代完我便和狐亲按原路返回了。
“狐狸都是好样的,对不对?”
小狐亲问我,我下意识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也很好奇,她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犹豫了会,我笑道:
“当然,狐狸是很聪明的,聪明的小狐狸,去我家吃饭吧。”
狐亲乐呵呵的跟着笑,走到了原来那个路口她就停下脚步了。
“娘亲还在家等我,我得把银两拿给她!”
她说道,一溜烟没影儿了,不知道我的溯儿再长大几岁是不是也能帮人带带路,她大概也不好意思去别人家吃饭。
小狐亲回家了,我也走的越来越快。我想溯儿,不一个她乖不乖,担心夜子郎,溯儿现在简直是狗见了都烦,不知道他心情如何。
我们吃饭的桌子边有一个架子专门儿拿来放置书籍和花瓶以及茶叶等物品,我有些想夜子郎写的诗,画的画,一卷一卷地放在玻璃筒里。
我赶路赶得满身是汗,怀念起没有溯儿前的诗情画意才知道那时候每一刻都很可贵,那时候尽管狐岐十分懵懂,哪怕孩子的孩子都会跑了。就是那时候,我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夜子郎像一颗豆子一样,因为我一点点泪水,在我心里生根发芽了。
玉儿的经历告诉我,如果有点非要拔掉这颗嫩芽是会把人疼死的,所以他现在不再恐惧万重山的背叛和离开,他现在这幅已经释然的样子不是要把我和夜子郎气死,他说他只是为他们二人的感情留一些体面,就当尊重过去的那十年。壹趣妏敩
我们两个做大人的总是在孩子面前说自己吃过的盐比他们吃过的饭还多,但其实不是这样的,玉儿比我们通透的多了,我们不仅盐放多了,还有些饭白吃了。
走路很无聊,我没带手机,带了也怕把电用完了,玉儿给我买的耳机我带在钥匙上,就是忘了手机!
不知何时起,我同臭狼有分离焦虑了,到家的时候他也是如此,捏着十个手指头来回踱步。
“听着脚步声,我就知道是岐儿回来了,怎么这么久啊?”
他问道,下一秒便牵着我去坐下,溯儿在吃饭,太久没见到我一下子就扑过来了,脸蛋灰扑扑的。
“爹爹,饭饭!”
她笑着,用她的小勺子舀起来一口饭喂到了我嘴里,我饿急了,把她抱到一旁开吃了。
“岐儿,你去谁家坐坐了吗?怎么有股陌生的味道…”
夜子郎问道,明知我平日显少踏进别人家门却还要这样问。
“没有,只是请了小狐亲带路。”
我盯着他说道,他放心多了,连忙帮我盛了碗浓汤。
“说起来,很久没去看元宝和君儿了。”
我道,隐约记得元宝从东城回来后我去探望了他,之后便不怎么串门儿了,那段时日小孩子们抵抗力极差,总是咳嗽不见好。
“他们很好,只不过…君儿有些缺陷。徐医生抽了他们的血液送去检验了,说君儿大概不能生养崽子。”
夜子郎说完沉默了很久,我则用了一整顿饭的时间来消化这些信息。徐先生我们是信得过的,如果说君儿如此,那溯儿也一样,宝儿也一样?
我慌了很久,臭狼也看出来了,连忙解释:
“岐儿,你不要乱想,她会这样是因为元宝他年纪小,那时候又不懂得照顾自己。他也很自责,找我和绣楼借了好多书,他说君儿特别乖,他要乘君儿休息的时候好好看书,以后要教自己的女儿读书,读了书才有骨气。我知道你喜欢这孩子,你要是去看他的时候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吧,君儿还小,或许还会好的。”
话落,臭狼看了眼溯儿,又自言自语起来:
“有些东西,不是没有就不算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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