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掉进了水池里,水面颤动,随着其他叶子飘去。
周以绥放下电话,抿着唇回了房间。
门外传来两声敲门声,裴听推开门,眼底带着笑意,前几天的倦态一扫而空。
应该是哄好了,周以绥垂着眼帘,自嘲一笑。
她走过来,语气轻快,“小绥,你许叔叔说了,要把你转到一中,一中的升学率很高,妈妈打听过了,是个不错的学校。”
“不转学。”周以绥收拾东西的手一顿,眼睛定定地看着她,“我从来没说过要转学。”
“可是——”裴听皱眉,“学校里那些不好的传言太多了,我怕影响你。”
“我今天下午就去学校。”可能是觉得自己态度很强硬,他瞳仁转了两圈,语气轻了些说道:“身正不怕影子斜,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过去那么多天,他很想见时蕴,想马不停歇地走到她面前,告诉她那些不好的人不会影响他。
阴沉过后,是破云的炎阳。
也许是高一高二都放假了,整个学校都显得过分萧条冷清。
周以绥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他连忙转头看去,环顾四周,一个人也没有。
又幻听了,他抓着自己的衣角,心里有了些描述不清楚的涩感。
还没上课,刚走到班门口,里面传来几个震耳欲聋的喊叫声,他仔细地辨音,却始终没有一个属于时蕴。
门被打开,原本热闹的教室里倏然鸦雀无声,不怎么友好的目光凝成束落在他身上。
徐恒首先反应过来,冲周以绥笑笑,敦促着别人赶快回座位。
“你可算来了。”同桌付恒凑过来,周以绥有些失神地望向时蕴空荡荡的位置,有些落寞。
付恒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恍然道:“你请假的不久时蕴也就没来过了,刚才就是在争吵你们是不是一起被退学了,你怎么了?”
周以绥的脸色很差,时蕴好几天没来是什么意思?
付恒晃了晃他的胳膊,“你脸色好差,是不是又听他们讨论了什么?他们就是嘴碎,你别难受。”
墙上的表声一下又一下震着自己的心脏,一阵又一阵地疼。
“明天就要期末考了。”他喃喃道。
“是,老班说了。”
周以绥低头看着桌面上的卷子,本来几分钟就能做一面的人此刻却集中不起来精神,那些汉字明明都认识,可是连在一起,他觉得自己得了阅读障碍。
他的脑海里像是有个屏障,不光阻隔他们的声音,还有他的视觉。
教室的门突然被打开,气喘吁吁的曹佳探头过来,“周以绥回来了对吧?”
付恒戳戳他,压着声音说道:“老师喊你。”
周以绥缓缓回过神,有些呆滞地举起手。
“行了,正好要找你,周以绥,你跟我出来下。”曹佳说着冲正在上课的老师歉意地点点头,退了出去。
周以绥站起身跟出去。
空无一人的楼道里空荡,老师教学的声音时不时响起。
曹佳很少见地穿上了高跟鞋,似乎从什么地方赶回来。
她稳住身子,手撑在护栏上,面朝校园风景。
“这几天怎么失联了?”
周以绥揣进兜里的指腹相互磨挲,面上平淡如水,嗯了声,“有些事情。”
她转过头看,有些难言,“你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学校的意思是让你看看要不要转学,或者去休学一段时间。”
见旁边的人不说话,她往那边看去,见周以绥紧抿着唇,脸色冷冽,她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学校这么做也是为你考虑,你想想要是——”
“我是被强制退学了吗?”
“啊?”曹佳怔住,又连忙摇了摇头,“警方那边都没有给你下不好的结论,学校这边当然不能开除你。”
黑瞳沉寂,良久周以绥说道:“那我就不用转学或者退学。”壹趣妏敩
“可是——”
“其他的我不想在乎。”周以绥幽幽地看向曹佳,“老师,既然我可以待在这里,我就不会去别的地方。”
曹佳惊讶地张开嘴,倒还真不知他们学校这么好呢。
“可是如果事情再这么发酵下去,退学的概率还是会有的。”
她有些担心,但是周以绥却没这么想。
“那你就好好待在这里,学习和生活上再有什么问题就联系我。”曹佳看了看手表,脸上有些着急,“那你先回去学习吧,我还有点事也处理。”
没等曹佳转身,周以绥突然有些迟疑地问道:“老师,时蕴最近没来是因为——”
“哦时蕴啊,她爸爸说时蕴不来上课了,已经申请了国外的学校,到时候直接出国。”壹趣妏敩
她像是扔过来一个炸弹,正好砸在他的身上,他没来得及多开,炸得他没了思绪,就呆滞地记住了两个字:出国。
曹佳看着手表,着急忙慌地边走边说:“老师真的有些急事,你先回去上课吧。”
周以绥靠在教室外的墙上,消化着刚才听到的内容。
“卧槽,那个就是周以绥吧?”下课铃声响起,走廊里渐渐有了人影。
“还真是,听说他杀了人,居然还能留在学校?”
“他看过来了,别说了。”
“有什么不能说的,他家里肯定有钱,闯了这么大的祸居然还能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周以绥凝眉闭着眼睛,额间带着一丝薄汗,轻微转着头,耳边又有那些让人恐惧的声音,像是有一个巨大的网,将他罩住。
他攥着拳头抵在胸口,有些疼,像勾住一根筋,硬生生地扯断般。
好不容易挨到了放学,他脚步虚浮地跑向时家。
偌大的别墅空无一人,他站在门前,看着已经落锁的白色栅栏,往里看去,是一片再无人踏足的领地。
“时蕴!”他跑到经常等她的树下,望着那个曾经永远会亮起的窗户,可惜,再也不会亮了。
时蕴走了。
这个想法刚冒出头周以绥就感觉到了一阵窒息,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揪起,身上的每块骨骸都像是有了裂缝,被灌满了寒风。
他无论再拨打多少次时蕴的号码对面依然是无法接通。
周以绥没了力气,耳边的辱骂声不断,他被折磨地很久没有睡好过,眼下已然一片青黑。
他半跪在地上,虚弱无力,快没意识的时候,突然觉得脸上一阵凉,倒下去的瞬间,他像是看见了漫天的雪。
有些可笑,好几年不下一场雪的梅市,今年下了两次。
每个人的离开都在雪天,周以绥沉沉地想,泛红的眼尾流下一滴泪。
突然想起了那个电话里的声音,诅咒着他死去,这次,那个人应该得偿所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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