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织顿时觉得手里的瓜子不香了。
这个展开，简直和她重生前一模一样。
难道，她妈妈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班织偷摸着看了一眼妈妈的脸色，又去看看爸爸的脸色。
妈妈神色如常。
爸爸看起来却有点要生气的样子。
有故事。
表叔母再添一把柴，“小凤，你和老同学们应该很久都没有见过面了吧？听说这次同学聚会，你恩师也会去，你应该也会去的对吧？”
班织“咔”的一声，磕了一个瓜子。
表叔母还在持续输出。
“小凤要是去了，肯定能见到自己想见的人。哦对了，我也想问问月月，你现在的男朋友应该是你初恋吧，是不是非常刻骨铭心？非常难以忘怀？”
班织她就是个傻子，她也听明白了。
那个叫汪国齐的，应该是妈妈的初恋。
班织瞅了一眼班国强的脸色，已经不能看了。
班织“咔”的一声磕开了一个瓜子，用指甲沿着缝隙缓缓剥开。
动作缓慢又优雅，又装逼。
“表叔母你问我啊？干嘛问我，你都活这么多年了，孙子都快抱上了，说你没经验我是不信的。难道说……表叔不是你真爱？！您至今都还保留着刻骨铭心的爱恋，谁也不爱？！”
班织故作夸张的倒抽一口气。
一副，“天呐！快看我发现了什么大秘密！”的表情。
表叔母一噎。
这下换表叔的脸色不太好看了。
班国强没忍住，嗤了一声，慌忙用两声咳嗽掩过去了。
表叔母是长辈，自然不会给小辈面子，缓过来以后就拿长辈的身份压。
“月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都是个大学生了，难道学校没有教该怎么和长辈说话？而且，叔母这说的又不是坏事。有这么一段爱情，谁不羡慕？”
“叔母，你要是觉得学校教的不好，你去应聘！我一会儿就把学校办公室电话给您！我看你也挺闲的，正好给你找份新差事！”
班织叭叭叭，根本不给别人机会，毫不留情地怼，“至于羡不羡慕的。满屋子的人，就你最没发言权了！你有啥好羡慕的，你儿子不是拥有了么？没结婚都要先拥有孩子的爱情，奋不顾身！多伟大，比不起比不起。”
表叔母和表叔的脸直接气成猪肝色。
班国强这下忍不住了，笑成筛子。
其他的亲戚明面上不敢笑，都在暗地里笑。
表叔这一家发家发得早，有钱那会儿，哪个亲戚都不放在眼里。后来生了儿子，儿子把家里败了个七七八八。趾高气昂的姿态，倒是一点不减。
谁家和和睦睦的，他们家都得插两句。非要搅和得大家都不高兴了，他们就高兴了。
谁承想，今儿碰上个不好惹的。
班妈妈手放在了班织的手上，声音轻轻柔柔的，微笑道。
“我家月月是什么样的孩子，亲戚朋友都看在眼里。今年还拿了国家给的奖章。倒也不是在学校里被教坏的孩子。她还小，谈恋爱这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冷了就会放手，暖的自然会握在手心里。如果表嫂你觉得自己这日子是冷的，也别觉得大家伙都是冷的。”
班织心里啪啪啪得给她妈妈鼓掌。
表叔母见她都这么说了，冷哼一声，没再说什么。
家里的客人走后，妈妈和家里的阿姨一起收拾桌子。班织正要上楼，瞥见她爸爸局促得站在客厅里，想上前，又害怕打扰他们打扫卫生不敢上前。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了，上前两步，刚好在拖的地上。
班妈妈：“你快让让，让阿姨拖地。”
班国强就像泄气的皮球，慢慢退了下来。他面露难色，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说不清楚那光到底包含着怎样的情绪，总之能叫人看出无处搁置的微妙的不安情绪。
班织惊讶。
难不成那个叫汪国齐的，还真和她妈妈有一段不可不说的故事？壹趣妏敩
不然她爸会这么忌惮？
班国强坐在沙发上，眼睛随着老婆走动而转动。
扫把到了脚边上，就抬脚。一会儿拖把来了，也抬脚。丝毫不影响人家干活，但是存在感极强。
班妈妈等阿姨打扫好厨房的卫生后，让她上去给班织的房间也整理整理。趁着阿姨去班织房间的功夫，备了个红包和信封，一盒从国外带回来的曲奇饼干。
这饼干现在正流行，好多人见过，但没吃过。
班妈妈把结的钱，新年的红包和曲奇饼干都给了阿姨，让人家回去过个好年。
阿姨一走，班国强就跟在老婆屁股后面。
“同学聚会什么时候啊？”
“星期三。”
班国强的声音里满满都是嫌弃，“星期三？怎么定在这个时候啊？谁家年前不忙？真是一点都不为别人考虑。”
“老师定的。”
班国强哑了一瞬，磕磕巴巴得说：“那，那还挺好的…你要去吗？”
“去，很多年没见到老师了。”
班国强皱了皱眉，嘴巴张张合合，半天也没说出第二句话来。
班织看着自家老爹的模样，忍不住想，她去同学聚会见翟志坚的时候，封易行是不是也很在意？
班织还记得，当时为了参加那个同学聚会，她从头到脚都精心设计过。
发型、妆容、衣服。
她当时心里清楚，自己和翟志坚已经不可能了，只是内心不甘。
去同学聚会之前，她没和封易行说。但结束后，封易行来接她。估计是早就知道她参加同学聚会，也估计早就知道，那个同学聚会翟志坚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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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织想从回忆里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可是失败了。
四十岁的封易行太稳重，太强大，古波不惊，难以窥探到他内心的波澜。
她记得他总是静静的，像水又像山，望着你，护着你。
有一次，她半夜莫名醒过来，转头看到封易行坐在床头，淋着半身的月光，用平静又温柔的眼神看着她，见她醒了，伸手替她拉了拉被子。
问：“怎么醒了？”
班织那一瞬间没说出话。
任何人被用那样温柔又专注的眼神看着，心里很难没有起伏。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加快了一点，赶紧翻身，背对着他躺着。
呛他，“要是你大半夜被人盯着，你猜你会不会醒？你能不能不要干这么恐怖的事情？”
过了半晌，身后才传来他的声音。
“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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