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照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心中也是相当忐忑的,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就算杨晨希立马冲过来掐住她的脖子她也一点都不吃惊。

  然而真正让她感到意外的是,背对着她的杨晨希刚听完她此番话后并没有什么反应,朱照熹忐忑地瞧着她的背影好一会儿,杨晨希才不紧不慢地转过了身来。

  脸上带着十分和善的微笑。

  她走上前来拍了拍朱照熹的手笑道:“你会说出此话,也早在我意料之中。毕竟你只是个普通的公主,加上你的驸马,也无多少权势可言。既然你这样说了,我也……只能由你去了。”

  “你不生气?”

  杨晨希摇摇头,勾了勾嘴角,说:“我看外边天色也差不多了,我是时候该回去了,改明儿得空我再带着晨儿来看你。”

  “……好吧,那你……路上小心,下回我去找你吧。”

  朱照熹一路将人送至大门口,两人再次互相道别后,公主目送着杨晨希爬上软轿,方才转身往回走。

  杨晨希抱着孩子坐在轿中,此刻又醒了的陆晨希瞪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蹬着腿。然而杨晨希却完全没有心思去逗孩子,如今公主直言她准备退出这场无望的调查,光靠她一人?毫不夸张的说,那就是寸步难行。m.sxynkj.ċöm

  难道她也要就此放弃,承认自己确实已经毫无办法了吗?

  那么她之前进行过的种种坚持,岂不就根本是一桩桩笑话?

  这个问题是越想越头疼,杨晨希抽出一只手来扶着额头,十分无奈地叹了口气。

  “来人啊……!”

  一声惊叫突然闯入杨晨希耳朵里,吓得她浑身一震差点把孩子掀了。

  这声音不就是朱照熹的吗?

  “停轿!”杨晨希掀开帘子喝了一声,轿夫应声落轿,婢女和乳娘还以为出了大事,一股脑地都聚集到她的轿前来。

  “采茗,你快去!”杨晨希见着采茗就使劲儿挥着手赶她,采茗立刻会意,应了声是就转身离开了。

  流霞紧张兮兮地凑近了问:“夫人,发生什么事了?好像是公主府那边……”

  “我也不知道,乳娘,你抱好小姐,我去看看。”杨晨希说着就把孩子塞到乳娘手里,然后被流霞扶着手忙脚乱地下了轿。

  每当这种时候杨晨希都有种“没人走得比我快”的错觉,她半走半跑地赶到公主府门口。

  然后腾空飞了起来。

  飞了起来……

  了起来……

  起来……

  来……

  那瞬间她眼睛里根本不能捕捉到任何危险存在,意识中也完全为察觉又任何可能威胁在迫近,直到她被人带着狂奔出二十尺,流霞才缓慢地反应过来,转头一看,发出一声高亢的尖叫:

  “啊……!夫人不见了!”

  好一阵凌乱之后杨晨希终于搞明白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有个神出鬼没的高手在一眨眼的瞬间跑过她身边,一手捞住她的腰接一阵狂奔就把她带走了,电光石火间一群妇孺和轿夫没有一人反应过来。

  “放开我!”杨晨希一边喊一边试图扯开捞着她腰的那只手,掳走她的这男人相当高大,一只手捞住她她居然也不至于在地上拖着脚。他完全没打算搭理杨晨希,就在杨晨希喊叫的时候他吹了个口哨,不知何处奔来一匹红马,他轻车熟路地翻身上马,顺带将杨晨希啪地一下扔在了马背上。

  这一扔杨晨希差点儿直接呕吐出来。如果不是她被人横放在马鞍上这种桥段还蛮刺激的。

  “你是谁?”杨晨希扭过头大声喊,“与我何仇何怨?”

  一个面庞清隽的男人,对于杨晨希来说是十分陌生的面孔,她确定自己从未见过他。

  男人身上穿着纯黑的绸缎便服,身上披挂平平无奇无甚亮点,杨晨希无法从他外观猜测出他的身份。并且这个男人也丝毫没打算理她,即使杨晨希发问了,他还是双目直视前方,一点儿要回答的意思都没有。

  肚子直接搁在马背上撞得杨晨希肋骨生疼,柔软的腹部也难承受这种颠簸,不仅话都说不利索,渐渐地她就开始想吐了。马匹跑得飞快,眼中街道风在疾驰的速度中都糊成了一片片色块。杨晨希被颠得意识越来越模糊,隐约能感觉这骑士带着她出了城,奔驰在城外的林荫道上。

  然而她已经被颠得七晕八素,连方向都分不清了,最尴尬的是颠着颠着她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吐了出来,感觉自己已经是半死不活了。

  好在她吐了之后没多久那马终于停了下来,杨晨希已经晕得两眼冒金星了。坐骑终于停下来之后,男人从马上跨了下来,然后扛麻袋一样把杨晨希从马背上扒下来。

  杨晨希脚一着地就跌坐在地上,浑身脱力站立不能,那男人不耐烦得喝了身:“快起来!”然后就强行揪着她的衣领把她拽起来,杨晨希趔趔趄趄地跟在他身后,被他带进了一间简陋破旧的茅屋里。仍旧昏昏沉沉的杨晨希一进屋就被猛地一推推倒在地上,吃了一嘴灰。

  接着身边光线突然暗了下来,杨晨希晓得是那男人关上了茅房的门。

  莫名的她十分镇定地做好了觉悟……今天在这怕是要毁了。

  腹部仍在抽抽,一开口就想吐,因此杨晨希只是捂着肚子坐在地上不说话。那男人不紧不慢地绕到她跟前,冷冷地开口了:“是不是奇怪,我一个陌生人为何要将你掳走?”

  杨晨希费力地抬头看了她一眼,男人居高临下俯视她的眼睛里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甚至有种十分险恶的笑意。

  让人看着浑身不舒坦,杨晨希只能暗叹自己怕是遇上个变态了。

  “你想说就说,何必卖关子。”她垂下头有气无力地应道。

  “其实我本可不用大费周章将你掳来,如果是这样,在我路过你身边的时候你就已经死了。”男人半蹲在她跟前用毫无起伏的声调说着,“你之所以现在还活着,是因为我还有些事情想问你。”

  “问完我就可以去死了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麻烦你不要多事儿来问我什么问题,直接杀掉吧。”

  男人冷笑了一声,突然毫无预兆地把杨晨希扛起来粗暴地扔在了只扑了层破草席的炕上,一个翻身就坐在她身上,正好压住了她的胯。

  “你还有一个选择啊。”他冷笑着揪住杨晨希的衣领说,“是饱受折磨死去,还是痛痛快快地去,我有的是对付你的手段。”

  “所以你到底想问什么?”杨晨希无力地扒着她的手问。

  “关于先前太医院一甄姓太医被下诏狱处死的事儿你查到什么地步了?”

  杨晨希愣了一下,不由得眯起眼仔细打量起这个年轻人来。

  “你是……锦衣卫来的?”她忍不住就问了。

  “是我在问你!”他揪着杨晨希的衣领就是一顿咆哮,杨晨希等耳膜不再嗡嗡作响后,才慢吞吞地说:“事实上……我之前委托别人帮我去查,但是因为前阵子我生孩子她也给忘了,所以到底查到哪儿……”www.sxynkj.ċöm

  男人冷笑身说:“你二人来往频繁密切,这么长时间毫无进展?”

  这人果然知晓公主也曾参与此事,难道他就是陆炳曾提过的那个,盯梢她俩的人?

  其实方才杨晨希想过了,关于男人问她的问题再如何回答,对她而言也只有一种下场。若是杨晨希对此事知之甚少,那就说明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下场十有八九是直接干掉。如果她将她们辛辛苦苦查出来的那点儿事和盘托出,为了灭口,她还是难逃一死。

  唯一不同的是,后一种情况极有可能把朱照熹都拖进来。

  所以她是绝不能说的。

  但是这就表示她一定要引颈受戮吗?

  不,放弃抵抗坦然赴死这种事她做不到。

  “最近的进展我确实不知道,我连月子都还没坐完呢。”杨晨希扁了扁嘴说,“我现在眼前总发黑,脑子还断片儿,你要问什么,最好想清楚了。”

  “我想清楚了?”男人冷笑一声,左右开弓啪啪两个极响的耳光扇在杨晨希脸上,扇得她耳朵又开始嗡嗡作响,真真是开始眼前发黑脑子断片了。脸上立马变得又肿又硬,火辣辣地发疼。

  “现在清醒了吗?嗯?”男人狞笑着问,“坐没坐完月子管我什么事?是你该想清楚!”

  杨晨希眯着朦胧的双眼看了他片刻,虚弱地动了动唇说:“我……我的丈夫曾经警告过我有人盯梢,严禁我再查任何事……那时候……我只知道……那个当初给公主接生的产婆……有人要她死……可是我明明……从她嘴里没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那你们是怎么查到仁寿宫去的?”

  “因为公主跟张太后有仇……我让她不要意气用事……她不听……非要去查才消停……我也没办法……”

  “你就知道这么多?”

  “对……”

  男人烦躁地啧了一声,松开了她,杨晨希仰面躺倒,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上一个问题,我给你时间好好组织语言,还有一个问题,你要说你不知道那可就是把我当傻子了。”

  “……什么事?”

  杨晨希有不好的预感。

  “我问你。”男人的脸出现在她视野正上方问,“是你把薛长锦扔到街上任人殴打的么?” 壹趣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夫君大概欠教育更新,258神秘男子免费阅读。https://www.sxynk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