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炳的安排下,鹿阳的尸首被整理好遗容收敛入棺,秘密请了个先生看了个小福地抬出城给下葬了。对外就说是主人家十分看重的丫头不幸死了,本就是孤女,所以多看顾些。
自然,在陆府做事的下人们也极少有冒着生命危险多嘴多舌的,这事儿就算暂时压下来了,所幸消息没有传到南府去。然而,一个怀了孕的妾室失踪,还是男主人十分宠爱的妾室,这事儿铁定不能轻易就完了。
本来杨晨希巴不得那尸体早早远离自己,越远越好,然而当她听说玉萧去给姐姐送葬迟迟没有回来之后,还是忍不住想要出城去看看情况。
当然现在的她出行,虽不至于受制于人,好歹也要先和当家的通报一声。陆炳听闻她想法之后,一脸嫌弃道:“他不是有个道士相好,就算情况不好也轮不着我们担心。”
“我就去看一眼。”杨晨希对着手指小声说,“毕竟……这事儿跟我脱不了干系。”
陆炳无奈只得答应,不过前提是她必须和他一起去,杨晨希欣然答应,两人这就打轿出了门,望城南边去了。
比起北门南门附近要萧条得多,绕过一座小丘就是一片荒坟,荒坟连着的一片斜坡就是乱葬岗。日暮西斜下远远看去就满目萧瑟荒凉之感。陆炳扶着杨晨希下了车,然后由他带路往鹿阳的坟地走去。
然而走到半路陆炳突然停下了脚步,看样子明明还没到目的地,杨晨希一脸疑惑地望向丈夫,就见着陆炳朝着前方斜对面抬了抬下巴。
杨晨希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果然看到了一个及其熟悉的背影。玉萧和一个身材高瘦的道士肩并肩站在一座新坟前,杨晨希虽没能第一眼认出那男人的背影是谁,但是和玉萧在一块的道士,除了小穆也没有别人了。
他俩只是对着坟站着,什么多余的动作也没有。寒风刮过砂石和衣摆,呼啸声即尖锐又凄凉。就在杨晨希纠结是进是退的时候,穆行伍抬起胳膊,轻轻搭在玉萧肩上。
这时玉萧才开口了,她的声音干涩低沉,仿佛是刚刚哭过。
“我竟然傻到相信她是为了个男人疯魔至此,亏我还是她亲妹妹。”玉萧说着吸了吸鼻子,一只手捂住了上半张脸。
穆行伍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只拍了拍她的肩膀。
杨晨希后退了半步,悄声道:“我们走吧。”陆炳自然也是求之不得,两人放轻了脚步转过身,上了轿便原路折回了。
自打上轿起杨晨希的眉心就没有松开过,陆炳阖着眼面朝着摇曳的车帘抱着胳膊也不说话,气氛凝重到呼吸声都仿佛变得迟缓了。
良久良久,杨晨希戳了戳陆炳的肋骨,喊:“喂,饼饼。”
“……有什么话你就说。”陆炳嘴角抽了抽回道。
“玉萧现在是不是……仍受制于女卫营的规矩。”
“算是。”
“能让她摆脱这种规矩吗?”
“为什么要摆脱?”陆炳眯着眼偏过头问她,“出于你的怜悯?”
“不,我只是想你们那所谓的‘女卫营’,如果可以做一些改变,也许能减少鹿阳这种人出现的可能。”
“这怎么说?”
“刚才玉萧说的什么,你听到了么。”
“没听到。”陆炳把头一扭,一副拒绝交流的架势。
“虽然她说的话不能作为直接证据,但如果反推回去呢?假设玉萧方才说的话是错的,那么鹿阳就是纯粹出于嫉妒袭击的我,那她早就该动手了。虽然晚上你总是和我一起,可我跟她独处的时候也有几次,那种时候下手无论是谁都来不及反应的。再假设她是因为我有身孕而更加嫉恨,那为何先前你几个妻妾有身孕她也只是打脸作为发泄而已?对,玉萧是说过她姐姐比一般人更为疯狂,不能拿常理去推断她的所作所为,可她毕竟不是真的疯了,所以……”
也许只是极少极少有人能够理解她吧。
陆炳不耐烦地接话道:“所以结论是?”
“眼见她人有孕就想搞掉,这种行为更像是另一个人的习惯。”
陆炳沉默了,杨晨希往他身边蹭了蹭说:“我知道你现在烦得很,我也烦得很,那我就有话直说了,恢复玉萧的自由之身吧,否则她的忠诚真的要经不起考验了。”
“恢复她的自由之身后,你打算做什么。”
“首先要找到周贵儿,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接着处理掉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往后再看情况吧,我相信她会有大用处。”
“你的意思是,放她自由她仍会对主子尽忠?”
“夫君,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也不是有了男人就乐颠颠地跟着跑了的人,不如咱们来试试。”
“这可是你说的。”陆炳微微眯起了眼说,“你若是做不到呢?”
“……你想怎么罚都可以,我绝不多话。”
陆炳抱着胳膊叹了口气,说:“你似乎没懂我的意思,我说的是,要还她自由可以,但不是你说一句话就能做到的。”
“那你的意思是……”
“你不是要找到周贵儿吗?先把人找到,再谈其他。”
杨晨希沉默了一会儿,咬着牙点点头:“可以,不过话虽这么说,人玉萧还不一定愿意,她若是不愿意那都是白说。”壹趣妏敩
陆炳还保持着抱着胳膊的姿势望着车帘不吱声,杨晨希干脆整个人软塌塌地赖他身上,眨巴眨巴眼瞧着他问:“生气啦?”
“……没有。”陆炳局促地耸了耸肩移开眼神应道。
“那你快理我啊!”杨晨希哼哼完,陆炳仍然没有看她,于是她干脆起了身一屁股坐在陆炳大腿上,眼看着陆炳腮帮子又抽了抽,杨晨希咯咯咯地笑起来。
“啧,你这个人。”陆炳白了她一眼,表情无奈胳膊主动圈紧了夫人纤腰,自打她一靠过来,独属于她的那股柔暖的淡香就钻进了他的鼻子。待她整个人坐进他怀里,他只觉满脑子都是她的香,似乎思考能力都受到了阻碍,毫无办法。
他知道她不喜欢熏香,每次都说身上那是肯定是下人在衣服和洗澡水里头掺的香料,她什么也不知道。
杨晨希摸了摸丈夫搂着自个腰的手一脸严肃问道:“变粗了吗?有感觉了吗?”陆炳哑然失笑:“这才一个月,哪来的感觉,别瞎想。”
“唉,这么一说还有七八个月,想想好像长得没有尽头啊。”杨晨希叹了口气靠倒在陆炳肩头。然而陆炳脑子里可容不下什么一个月十个月了的,丝绸下是她柔腻温软的身躯,满手满怀的温香软玉几乎让他呼吸都急促起来。杨晨希就晓得用这招对付他,但凡瞧着他情绪不对她就往他怀里钻,每每都能让她轻易得手。
察觉到陆炳的爪子在腰臀上不老实了,杨晨希咳了咳提醒道:“快到家了啊,一会儿还得找玉萧谈谈呢。”
陆炳嗤笑一声,松手让她从腿上下去。刚坐稳车夫就停了马车,看来是已经到地方了。
流霞来报告如约报告玉萧回来的时候,她居然发现夫人的房间房门竟然从里面锁上了,虽然她知道这样做万一被看到后果很可怕,可她还是忍不住把耳朵贴在门框上听了一听,结果立马脸上就烧了起来。
“……能不能不要用这个姿势……”“我轻点儿。”“不是轻不轻的问题……毕竟有了嘛……”“你也太小看咱们的孩子了,这不妨事儿。”“……你就不能等等吗!好好说话别脱裤带!”“不能。”
流霞吞了口唾沫,还是决定先离开,结果里边突然传来一声怒喝:“谁!”吓得她差点儿一头撞门上摔了。
“我我我……奴婢是流霞!”流霞退后几步大喊,“夫人……夫人让我来报告玉萧姐姐回来的!”
里面沉默了片刻,门就嘎吱一声打开了,杨晨希一边扶着发髻和步摇一边不好意思地笑笑从门里边挤了出来,匆匆反手关上门,冲着流霞摆摆手说:“玉萧在哪,带我去见她。”
“哦,在自己屋里呢,本来今天也是我当值。”流霞一边带路一边解释,两人一路快走来到玉萧住处,坐在床上沉思的玉萧根本没注意到杨晨希走到她跟前了,被人一碰差点儿跳起来。
“夫人这会儿找我,有什么事?”玉萧忐忑地问,于是杨晨希就将她路上商量出的结果与她详细说了一遍,最后做了个总结:“接受不接受全看你意愿,若是不愿意,这事儿就此作罢。”
玉萧听罢,转身怔怔地盯着对面的大木箱子许久许久,久到杨晨希兜开始打哈欠了,她突然转过身说了句:“夫人,就这么办吧。”
“啊?”昏昏欲睡的杨晨希第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傻愣愣地反问。
“您不是说,只要我能找到周贵儿,并且查出行凶的真凶,我就能脱离女卫营,也不用担心有人追杀么?”
“是啊。”
“时间期限是多久?”
“两日内。”
“可以,就这么办。”玉萧深吸口气说,“两日之内,我一定找到周贵儿,化成灰也要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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