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歌当时其实并不是完全失去知觉，她甚至知道房间里的人是薄喻光，只是她当时酒意上头，想着要是她睡了薄喻光，程栗苏会不会气得跳脚，两个人如果因此闹起矛盾的话，是不是她心里就可以痛快一点？
但程明歌用之后的五年时间证明，她当时到底有多么地幼稚，又有多么地异想天开。
“被两个女人算计？”
薄喻光没有漏掉程明歌一时的气话，他很快抓住了其中的要点。
“难道不是吗？我就算再想报复你，也不可能能让你堂堂薄氏总裁在某家酒店的房间里昏迷不醒，任我摆弄吧？薄大总裁，你还记得你为什么会到那个酒店吗？”
反正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程明歌也不介意事情再坏一些。既然薄喻光一点都不愿意承认是自己让手底下的公司去搞启明，那么她还不如直接把当年的事情捅破，让薄喻光意识到自己早就被程栗苏利用。
程栗苏最近漏的马脚有些多，再加上跟岳霜的谎言被揭穿，她就不相信接连那么几件事下来，薄喻光对程栗苏的心意还会跟五年前一样忠贞不二，毫不犹疑。
“因为是程栗苏的生日，所以程栗苏请你过去参加的。而我当时因为青风邀的事情对你和程栗苏两个人都十分不满，但是碍于亲戚的情面，只是想过去送份礼物，但是却被程栗苏和她的同学授意，被恶意灌了不少的酒水导致神志不清。你因为酒醉离场得早，我却到得晚，所以你这么多年来，一直都以为是我设计的你。”
“薄喻光，你聪明一世，不至于连这点事情都想不清楚。”
其实程明歌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怀疑薄喻光是在装作不清楚这件事，或者说，在他的潜意识里，他并不认为程栗苏会是对他做出这种事情的人，但这件事的背后却必须要有一个主使人，于是她程明歌就成了这只可怜的替罪羊。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呢？万一你也只是为了抹黑栗苏呢？”
薄喻光必须承认，程明歌刚刚的一席话，的确刺痛了他的心，但是很快，他的心房就被程明歌多年来的欺骗所烧毁。他有无数次看着程明歌那双无辜的眼睛，已经程明歌无奈地辩解，说实话，薄喻光几近相信程明歌的清白，但今天，程明歌自己一手把这份已经快被洗清的清白给玷污了。
“那你又怎么知道程栗苏是无辜的呢？或者说，你压根就知道这件事是程栗苏做的，但是就跟你当年在青风邀的事情里偏帮程栗苏那样，不管如何，都要拿我这只无辜的替罪羊开刀。”sxynkj.ċöm
程明歌有时候会想，为什么薄喻光会看上程栗苏这样的一个女人，明明薄喻光是一个那么好的人，直到上辈子程明歌失去第二个孩子的时候，她才突然醒悟过来，也许薄喻光根本就不是被程栗苏蒙蔽饿，而是他原本就是跟程栗苏一样的人。
一样的自私，一样的不管他人的死活。
哪怕薄喻光再听不懂，现在也知道程明歌话里的意思，只是他看着眼里满是恨意的程明歌，又想起程明歌跟齐弘问的那些照片，突然猛地拉开了抽屉，把放了许久的照片甩在程明歌的面前。sxynkj.ċöm
“你说我拿你这只替罪羊开刀，可是你这只替罪羊也没多简单，不是吗？婚内出轨，还敢跟奸夫给我拟定一份协议，为的就是约束我和栗苏的交往。严于律人，宽于待己，你倒是耍的一手好双标。”
薄喻光不知道怎么的，他现在的脑子里就只剩下程明歌和齐弘问并肩而行的记忆，心底的怒火也像是突然加了一座鼓风机似的，不仅烧得更旺，就连脑子里也是嗡嗡地响。
“我双标？”程明歌怒极反笑，“我每年只有年会的时候会到薄氏来，而且每次跟你一起出现的时候，你永远都是不情不愿，有时候这些话传到我父母的耳朵里，我还得回去跟他们解释，假装我和你的感情不算太坏。”
“可是我这么做又换来什么了呢？”
“程栗苏先是害死了我的孩子，然后她不仅拍拍屁股走人了，临了还把你的心和人都勾走了，薄喻光，你自己摸摸你的良心，结婚的头三年，我小产在家的时候，你都在哪里？”
“你说我双标？你怎么不问问你手底下那些员工，问问是谁对待情人和太太双重标准？我一个明媒正娶、法律上认可的薄太太，却被前台错认为是破坏你和程栗苏婚姻的小三，你觉得我听到这种言论的时候要怎么办？是把我和你的结婚证掏出来，说我才是薄太太，还是直接告诉她，哪怕你薄喻光在外面养多少的金丝雀，我这个跟你感情不好的正房也不会跟你离婚？”
“薄喻光，我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所以我五年前才会愿意跟你签那份离婚契约，可是程栗苏又做错了多少事情，为什么她就可以一点惩罚都不用受，如今还能风风光光地在家安心准备当薄太太？”
程明歌不是没恨过，可是她恨了那么多年，有一天突然明白过来，这种恨是没有用处的，是没有意义的，就算再恨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不能解决眼前的问题，但哪怕如此，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她也不可能一点怨气都没有。如今借着这一股火，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出来，程明歌觉得心里都畅快了不少。
“程明歌，你不是栗苏，你也成为不了她，不管你做什么事情，你永远都不会是她。”
薄喻光被程明歌连番指责得有些恼火，就连说出来的气话也是一点都不过脑子，压根不知道自己说出来的话有多伤人。
“我曾经有那么一刻想成为她，但我现在觉得曾经想成为程栗苏的自己很恶心，程栗苏恶心，你这个深深爱着程栗苏的人，更恶心。”
程明歌不是没有脾气，五年了，哪怕她委曲求全，哪怕她把苦水往肚子里咽，但人不是机器，她做不到把这些怨恨都在体内消解掉，这些怨恨在她的身体里游走着，浸入她的血液和心脏，让她彻彻底底成为一个充满了仇恨的人。
只差一点小小的火星，就能引爆她这颗炸弹，如今，这一点火星已经来了。
“恶心？”
薄喻光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忍不住一抽，连带着人也往后退了一步，他看着此时眼里满是锋芒和报复快感的程明歌，说出了他这一辈子最后悔的话。
“就算你再觉得恶心，你肚子里也还怀着我这个恶心人的种，而且只要我不答应离婚，你就得继续怀着这份恶心，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这一辈子只要看到他，你就会想到你跟我这个恶心的人的过往。”
“程明歌，只要我想，你就得乖乖把孩子生下来，一辈子都摆脱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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